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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歸化將統領左驍衛 苗山幽受邀吐穀渾

  其實在諸多的皇子當中,皇上最中意的是吳王李恪,因為吳王李恪是庶出的皇子,又是隋朝公主所生,所以眾臣對這位皇子保持了極高的警惕心。在眾多的弟子當中,皇上最中意的是魏王李泰,前文書已經提到過,他之所以得到皇上的青睞,是因為李泰是太武皇帝,非常中意的一位皇孫。一方麵是出於補償對父親的愧疚心理,另一方麵是因為李泰確實非常有才華。相比之下承乾嫡長子的身份就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了,因為皇上本身就不是嫡長子出身。但是在眾多的貞觀元勳當中,大多數人仍然堅持。從周朝一直沿用下來的禮法製度。理由非常簡單,他們不希望骨肉相殘的悲劇一直重演下去。他們不說玄武門的故事,而是不斷把隋文帝的故事講給皇上聽。魏征常常說:“陛下經常提起隋亡的教訓,隋朝滅亡最大的教訓是什麽呢?不是隨楊帝太過於殘暴,也不是隋煬帝太過於奢侈,不是他好大喜功,而是因為隋文帝沒有處理好自己的家事。”


  自己不是以嫡長子的身份當了皇帝,他也不願意別的不具有嫡長子身份的,有才能的皇子受委屈。這一天長孫無忌來到禦前,皇上說:“承乾與李泰,你更中意哪一個呢?”長孫無忌說:“陛下,儲君的名分不是早就已經定了嗎?”皇上冷笑著說:“如果儲君的名分能夠確定一切,朕怎麽會坐在這裏呢?”長孫無忌說:“陛下說的沒有錯,那就請陛下說李泰好在什麽地方?”皇上說:“朕喜歡的東西他大部分都喜歡,而承乾與朕並非一條心。”長孫無忌說:“他喜歡陛下喜歡的東西,並不見得他與陛下真的是一條心,比方說魏征經常批評皇上的過失,可皇上卻從來沒有覺得魏征跟陛下不是一條心。李泰雖然處處向陛下看齊,說到底不過是一位迎合陛下罷了。”皇上捋著胡須說:“按照你的意思,承乾還是一位耿直的大臣了?”長孫無忌說:“臣知道皇上對承乾有些不滿意,但是陛下也應該看到他的努力,之前陛下還不是誇讚他,頗能斷事嗎?”


  皇上點點頭說:“當初朕與建成爭天下,那麽多人都是支持朕的,今天你們為什麽都要支持承乾呢?”長孫無忌說:“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建成和元吉容不下陛下,第二是李泰也不具備當年陛下的品德和才能。”皇上說:“可為什麽朕覺得魏王頗有才幹呢?”長孫無忌說:“這世上有德有才的人是很少的,大多數人要麽有德無才,要麽有才無德。身為天子,如果有德無才,他還可以仰仗臣下的幫助有所建樹,最糟糕的一種情形是有才無德,就像隋煬帝一樣,窮盡所有的聰明才智去追求虛妄的功名,最終導致社會被傾覆。”皇上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魏王李泰在朕的麵前表現的非常孝順,為什麽在你們的眼中就是如此不堪呢?朕知道你們就是成心跟朕過意不去。”


  盡管長孫無忌苦口婆心的在那裏勸,為此他甚至專門找了皇後,希望皇後能夠果斷的站到承乾一邊。不久之後病中的皇後見了承乾和李泰,皇後說:“李泰,你父親為你選好了封地,而你卻不願意去?宗王們要是都像你這樣,朝廷還有規矩嗎?”李泰說:“我之所以不願意離開,是因為我想留在長安陪著母親,母親病重,大哥是皇嗣,每天有很多公事要處理,彘奴年紀還小,隻有我最適合留在身邊照顧母親。”皇後說:“我是皇後,我不需要你照顧。”李泰說:“父母在不遠遊,更何況是在母親病重期間,我去了外地又如何能安心呢?”李泰說的非常動情,以至於皇後也沒有辦法再趕他走。長孫無忌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來到後宮抱怨皇後說:“我以為你是個極冷靜的人,沒想到你也如此的兒女情長。”


  皇後說:“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怎麽樣呢?”皇後動搖了,皇上也就沒辦法的堅持了,更何況他本來也就不想把魏王送出去。可朝廷的規矩又不能壞掉,於是皇上做了一個臨時性的安排,他說:“等皇後病愈之後,李泰馬上去相州上任。李泰為未去赴任之前,相州大小事物由張亮代理。”出發的時候,皇上帶著李泰和承乾去給宗王們送行,這個時候李泰一臉得意洋洋,而承乾卻是一臉愁雲慘霧。皇上看著李恪,動情的說:“好孩子,你給朕說一說,到了地方上你要如何盡到自己的職責呢?”李恪笑著說:“這些年父親如何治國,我都耳聞目睹,一葫蘆畫瓢大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皇上搖搖頭說:“治理天下與治理地方是不同的,一葫蘆畫瓢未免太過於死板,你需要有你自己的想法。”李恪說:“我還沒到地方上就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恐怕地方上的百姓就有苦頭吃了。本朝聖祖皇帝就曾經說過,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到了地方上我隻要保證百姓的利益,化解百姓的焦慮,大概就沒什麽問題吧!”


  聽李恪這麽說,皇上龍顏大閱,說:“你從各方麵都隨朕,去了地方不要辜負當地的百姓,不要辜負朕對你的重托。”李恪答應著翻身上馬揚長而去,皇上說:“他真是朕的好兒子。”回頭看了一眼李泰,相比於英姿颯爽的蜀王李恪,李泰身材臃腫、目光呆滯。但他的身手卻非常的靈活,言辭非常的敏利。聽見皇上在那裏誇讚李恪,他說:“父親的好兒子,絕不隻有蜀王李恪一人,我一定會為陛下爭光的。”說這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自信,而承乾眼神當中充滿了焦慮,皇上把張亮叫到跟前,張亮拱手說:“陛下放心,相州的事臣會料理好的。”說完也翻身上馬走了皇上站在那裏,悵然若有所失。待了一會兒回到宮中,長孫無忌對送行時皇上所說的話感到極為焦慮。


  為了引起皇後的警覺,他還把這番話告訴了皇後,沒想到皇後一臉不以為然,說:“蜀王李恪是個好孩子,我親眼看著他長大。”長孫無忌說:“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皇上竟然說蜀王李恪深效朕躬,你說這不是明擺著要暗示把皇位傳給李恪嗎?”皇後說:“你多慮了。”見皇後聽不進去長孫無忌感覺到自己非常的委屈,一甩袖子說:“為你著想你卻不願意聽,那你自己想辦法吧!”說完就走了,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到,長孫無忌走了沒多久,蜀王李恪的母親楊淑妃就到了。見麵之後皇後說:“今天皇上又誇李恪了,這都是你教子有方,不像我我的兒子從來沒有被這麽誇獎過。”一聽這話楊淑飛嚇壞了,說:“皇後放心,我從小就教導他不要有非分之想,我不求他登上九五之位隻希望他能夠平安的度過漫長的一生。”


  皇後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被皇上誇獎了,我也高興,畢竟他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楊淑妃說:“你放心,我回去之後馬上修書給他,讓他恪守本分,不要心存妄念。”皇後說:“好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絕不能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傷了姐妹之間的情誼。”因為這件事的攪擾,皇後的病情驟然加重了,孫思邈被緊急請了過去,看了看皇後的臉色,又了解了皇後的脈象。說:“皇後的病情雖然不大妙,但還有救。”說著就讓徒弟把裝著銀針的盒子拿過來,忙活了一陣之後,原本感到疲憊、鼻塞、渾身發燒的皇後症狀基本已經退去。皇後的臉上掠過一絲慘淡的笑容說:“多謝孫師父診治,我沒能遵照你的醫囑行事,實在是對不住你了。”孫思邈說:“這些話沒有必要再說了,最重要的是麵對將來可能出現的種種考驗。”


  之後又度過了一個非常緊張的時期,皇上把廷臣們叫到禦前,說:“皇後久病不愈,希望大家能夠一起想想辦法,比如衝一衝喜,讓我們在生活當中少一點晦氣。”魏征說:“疾病自然形成,也隻有在順應自然的情況下才能治愈它。”皇上說:“要不這樣,咱們擺個宴席高興一下吧!”話沒有說完,就覺得自己這麽做非常的不妥。在這期間,兩位楊妃經常過來探望,皇後說:“其實你們真的沒必要天天來。”楊淑妃說:“我們來看望皇後不是因為隸書,而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看著皇後跟這兩位楊妃貓在一起,長孫無忌就氣不打一處來,隻是妹妹已經貴為皇後,他根本就管不了。所以盡管心中憤恨不已,卻隻能在一個地方默默的生悶氣。皇上來到後宮,看到三個人其樂融融,心中十分的歡喜,說:“你們三個都在,真是太好了。”皇後說:“就剩陛下還沒有到。”


  前文書提到過一位叫阿史那·杜爾的將軍,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在天空他是雄鷹,在曠野,他是猛虎。曾幾何時?他與西邊的胡虜發生了戰鬥,結果占據了對方三分之一的土地,結果又與北邊的胡虜發生了衝突,因為沒辦法采取隱忍的立場,一直窮兵黷武,最後一敗塗地。投奔大唐之後,皇上把靈州畫給他的部眾居住,不久之後他來到長安,皇上把自己的妹妹南陽長公主嫁給了他。並且讓他率軍駐紮在皇宮內院。這一天阿史那·杜爾來到禦前,說:“有些話臣憋了很久了,希望告訴陛下。”皇上說:“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阿史那·杜爾說:“曾以為皇上不應該偏愛其中的一個兒子,而應該給所有兒子一樣的愛。”皇上說:“話雖這麽說,可天下有多少父母能做得到呢?”


  阿史那·杜爾說:“尋常百姓家,父母做不到對孩子一樣的愛,想要齊家是非常困難的。如果是帝王家父母做不到對孩子一樣的愛,他會危及到天下人的安全。”皇上笑著說:“想不到你也會對朕說這樣的大道理,看來這些日子你沒少跟那些士大夫接觸。”阿史那·杜爾說:“臣是與長安的士大夫有往來,但僅僅是因為公務,臣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不是源自於士大夫的教導,而是來自於臣自己的經曆。”一聽這話皇上大吃一驚,他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阿史那·杜爾的經曆,說:“看來朕錯怪你了。”阿史那·杜爾梗著脖子說:“臣受一點委屈是小事,江山社稷是大事。隋文帝被後世認定是一代英主,沙門甚至說他是轉輪聖王,可他太過於倚重獨孤皇後,最後導致長子一家橫死,次子被逼謀反,其實古往今來多少聖主能治好天下卻不能齊家,堯舜兩個人都是了不起的明君,可他們的兒子都不成器。陛下在言語之間對隋文帝的很多作為頗為不屑,希望陛下不要犯和他一樣的過錯。”


  皇上說:“你不會不知道玄武門之役吧!”阿史那·杜爾說:“臣來長安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麽會不知道呢?當初太武皇帝在陛下與建成之間猶豫,有的人甚至直接把陛下描繪成隋煬帝,把建成描繪成楊勇。也許建成是楊勇而陛下在最後卻沒有成為隋煬帝。陛下與隋煬帝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能夠聽取臣下的建議。”皇上說:“既然你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你告訴朕,怎麽做才不至於犯下和隋文帝一樣的錯誤呢?”阿史那·杜爾說:“臣以為看一個皇子是不是可造之才?很大程度上要看他是不是在迎合皇帝,如果你完全看不到他自己的主張,而是一味迎合自己的父親,這個人一定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不擇手段的取悅天子,這個人就是隋煬帝,把這樣的人立為皇嗣,那就是犯下了和隋文帝一樣的錯誤。”


  皇上說:“做子女的聽父母的話,難道有什麽不對嗎?當著父母的麵,另外有一套想法,這難道是孝順的嗎?”阿史那·杜爾說:“陛下覺得自己是孝子嗎?當初建成與陛下爭天下,建成和元吉想出各種辦法取悅天子,而陛下卻在很多場合,因為堅持自己的主張,被太武皇帝申斥,甚至為此多次觸犯忌諱。皇上自己覺得當初自己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呢?陛下可曾記得當年太武皇帝要把原本賞賜給功臣的土地賞賜給張婕妤的父親,此舉卻被陛下給攔了下來,太武皇帝大怒。”皇上說:“你說的很對,可是到目前為止,朕沒有發現哪一個皇子有自己的想法。”阿史那·杜爾說:“陛下,隋文帝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皇子,如果是在人弱的楊勇和狡詐的楊廣之間做選擇陛下會選誰呢?”


  聞聽此言,皇上變了臉色,說:“你告訴朕到底是什麽人指使你這麽做?”阿史那·杜爾說:“臣就知道陛下一定會責怪臣在諷刺魏王,可是請陛下想一下臣與魏王,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要這麽做呢?”皇上陷入了沉思,阿史那·杜爾雖然是一個胡人,讀書也少的可憐,但是他說出的道理卻非常的透徹,由不得他不加以思考。皇上說:“你說的朕知道了。”然後吩咐太監從宮中選三十匹絹送。到阿史那·杜爾的府上,說:“這是朕一點心意,回去之後你可以再想一想,如果朕有什麽別的過失,也可以來告訴朕。”阿史那·杜爾走了之後,太監湊過來說:“陛下這個阿史那·杜爾膽子也太大了,身為武將,公開支持某一位皇子,這不是觸犯禁忌的事嗎?”皇上微笑著捋著胡須說:“你錯了,這是一位難得的忠臣。”


  不久之後,廷臣來到禦前,皇上說:“今天叫你們來是為了討論一件事,阿史那·杜爾忠勇可嘉,著升任左驍衛大將軍。”眾人目瞪口呆,皇上說:“你們覺得這有什麽不妥嗎?”房喬說:“阿史那·杜爾將軍的確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左驍衛大將軍這個職位非常適合他。”魏征說:“按說臣不該就這個委任在說什麽?畢竟房先生深知用人之道,如果連他都覺得很好,大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隻是此人雖然能幹,也非常的忠誠,但他畢竟是一個胡人,長此以往,會不會讓天下人產生一種誤會?以為我們已經不是華夏,變成了北方胡虜的一部分。”長孫無忌說:“陛下,魏夫子所言迂腐之極。自從陛下登基以來,所取得的功業超過曆朝曆代,這個時候每一個華夏之民都應該為此感到驕傲,有胡人來到華夏朝廷做將軍,這正說明華夏之君胸懷四海,四夷之人望華夏如望日月!”馬周說:“臣以為魏夫子所言,並非迂腐之言。但阿史那·杜爾才堪大任,我們不能讓有用之人懷才不遇。臣記得秦朝的李斯曾經說過,秦國從人到物很多不產於秦,卻能夠風行秦國,利於秦國富強,最重要的是秦人先祖胸懷四海,最終能夠統一天下。陛下想要保持宇內一統,大唐江山永固,就得有這樣的胸懷。之所以說魏夫子所言,並非迂腐之言,是要提醒陛下每用一個胡人的時候都要多考慮中原人的感受。”


  皇上說:“朕之用人,隻看重他的才德,不看重他的出身。”到了這個時候皇上仍然發現這個任命似乎不足以服眾,他就把那一天阿史那·杜爾前來進諫的事情說了,這個時候魏征不說話了。上諭發出之後,阿史那·杜爾一開始並沒有馬上接受,而是進行了一番推辭,理由無非就是擔心中原人產生不適。皇上說:“天下之大,雖然人生活在不同的地方,風俗各異,但是人與人之間相同之處遠遠多於不同之處,所以為什麽要分的那麽仔細呢?不管是什麽人,隻要是朕的子民,朕就通通厚待他們。”於是阿史那·杜爾接受了任命,之後跑去南陽長公主府報喜。長公主笑著說:“過去我一直覺得我的那位皇兄把我許配給你,是因為我沒有得到他的寵愛,沒想到跟著你也會有如此榮耀的時刻。”阿史那·杜爾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入長公主的法眼,但我心裏很清楚,皇上待我有如父母。”南陽長公主說:“那你就多想想如何報效朝廷,也算是皇兄沒有白疼你一場。”阿史那·杜爾說:“你放心吧!不光是我,我的子子孫孫都會忠於大唐天子。”阿史那·杜爾讓南陽長公主有了顏麵,兩個人之間關係也比之前好了太多,看官都知道。人生一大不幸就是討一位公主做夫人,娶公主不是娶妻子,而是娶祖宗,上至父母,下至妯娌,都要侍奉她。


  話說苗山幽在姑蘇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漸漸沒有了恨不得留在姑蘇養老的想法,而是一路北上來到了幽州,結果碰上了一位信使,對方告訴苗山幽,原來苗山妞去了姑蘇之後,與慕容純之間的書信聯係就斷了。以為苗山幽出了什麽意外,就派人四處打聽他的下落。在幽州與信使相見使一天晌午,那位信使皮膚黝黑,嘴唇都幹裂了,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苗山幽說:“這麽著急見我是有什麽急事嗎?”信使說:“監國非常想念你,希望你能夠盡快去一趟吐穀渾,監國已經病重,怕是來日無多了。”苗山幽說:“既然如此就不要耽擱了,我們趕快啟程吧!”於是兩個人日夜兼程趕往吐穀渾,到達王城之外是一天下午,血色的夕陽灑在城牆之上,顯得非常慘烈,又非常的傷感。苗山幽說:“世事多變,乃至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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