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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權萬紀失言丟官位 孫思邈詐病請門徒

  遭到三品以上官員的集體反對,這對於魏王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相反他覺得憑借父親對他的寵幸,一切風浪都可以借助他父親手中的權力得以平息。其實他嚴重的高估了自己對父親的影響力,可以這樣說,在所有朝臣當中,對皇帝影響最大的是魏征,因為他屢次提出跟皇帝意見相反的觀點,到最後往往都是皇帝放棄自己的想法,而聽了魏征的意見。房喬雖然官高爵顯,但他的才能更多體現在舉薦人才,處理具體事務。魏征替三品以上官員出了一口氣,就連長孫無忌也非常的感激他。而長孫無忌對皇帝的影響也非常的大,事後跟著皇帝來到後宮。皇上說:“你有什麽事嗎?”長孫無忌說:“魏王實在是太過於跋扈了,陛下應該多加約束。”皇上說:“他怎麽就跋扈了呢?”長孫無忌說:“他憑什麽要求三平以上官員見到他都要下車行禮?”皇上說:“朕不是已經表達過歉意了嗎?”


  長孫無忌說:“做錯這件事的是魏王,不是陛下。對魏王陛下也不應該過於袒護,想想看他一個親王就能在三品以上官員當中樹立自己的威望,如果三瓶以上官員見到他就像是老鼠見到貓,請問陛下,他還會把皇嗣放在眼裏嗎?”皇上說:“朕還沒死呢?你們這些人就如此的擁戴皇嗣嗎?”長孫無忌說:“陛下,隋朝的負責盡在咫尺,請陛下務必引以為鑒。”皇上笑著說:“當初陪裴寂和封德彝應該就是這麽跟太武皇帝說的吧!”長孫無忌說:“陛下為什麽喜歡拿魏王來比喻自己呢?魏王身材臃腫,風度全無,而陛下當年英姿勃勃,是馳騁疆場的少年英雄。魏王不過是編書而已,陛下當年文韜武略天下無出其右,乃是上天選定繼承大統之人,太武皇帝不知天意,立建成為皇嗣,這才釀成了玄武門之禍。魏王不過是一個親王,就敢公開得罪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員,資質如此,陛下真覺得他能夠把大唐的治世推向更高的地步嗎?”


  皇上說:“皇嗣難道真的比魏王強嗎?”長孫無忌說:“陛下,別的且不論,就請陛下想一想魏王與皇嗣哪一個更得人心?臣還是把話說的更直接一點吧!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員,有很多都是跟著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舊臣,魏王雖然喜好結交士大夫,但這些人多半都是一些新進的人士,如果有一天魏王做了皇帝,臣等貞觀老臣會被怎麽樣呢?在他還是一個親王的時候,就要在我們這些人麵前立威了,他要是做了皇帝,我們這些人還有活路嗎?請陛下務必考慮我們這些人的安危榮辱。”長孫無忌把話說的如此直接皇上歎口氣說:“你多慮了,魏王要在三品以上官員當中立為朕已經承認錯誤了,這就意味著他的這個想法無法得逞,你們都是跟著朕一起打天下的人,朕怎麽會不把你們的安危榮辱放在心上呢?再說你們也不應該對這件事情過度的解釋,就算真沒有批評魏王,也不是一定意味著要更換皇嗣。”


  長孫無忌說:“陛下,如果能夠及時匡正魏王的過失,皇上的諸子就可以在陛下百年之後仍能和睦相處,臣等與陛下一起締造貞觀治世,後世如果想要學習,也應該有所取舍。因為廢長立幼造成的問題古已有之,陛下可曾記得齊桓公死後,他的兒子們忙著奪位,等到事情完了之後才發現當年赫赫有名的霸主遺體已經臭了。”皇上表情顯得很不自在,說:“你們真的恨朕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長孫無忌說:“陛下,如果魏王真的像陛下一樣是不世出的明君聖主,如果魏王真的像陛下一樣擁有數不完的功勳,臣等絕對無話可說,可魏王與當年的陛下有著根本的不同,臣實在想不明白,陛下為什麽覺得魏王與自己相似?”


  皇上說:“那你告訴朕,魏王哪裏與朕不同?”長孫無忌說:“當年的陛下禮賢下士、胸懷四海,雖然年紀輕輕,卻是被江湖上人人尊敬的大英雄。而今天的魏王,對於貞觀朝的元勳大臣非但沒有尊敬之意,反而要向這些人立威,想想看他一個小小的黃口小兒,憑什麽要在一群曾經跟著陛下浴血奮戰的老臣麵前耀武揚威。”皇上說:“太尉,再怎麽樣他都是朕的兒子,難道你們不能看在朕的麵上對他有三分敬意嗎?”長孫無忌說:“陛下,這就是魏王與陛下的區別,當年很多英雄豪傑尊敬陛下,並不是因為陛下是太原留守的兒子,而是因為陛下少年英雄,在雁門關一戰成名,相比之下魏王做了什麽呢?隻願意留在京城之內邀寵,既不想在軍中立功,也不想在地方展示自己的成績。”皇上說:“魏王之所以功勞微薄,是因為他出生在治世,要是他出生的亂世所取得的功勳,也許比朕還要大。”


  一聽這話長孫無忌忽然笑了,說:“跟陛下一樣,出生在亂世的人那麽多,難道人人都跟陛下的功勞一樣大嗎?”長孫無忌步步緊逼,皇上說:“朕累了,你請回吧!”長孫無忌說:“陛下身為天子,應該以四海為家,陛下身為父母,應該把百姓當做自己的兒女,如果一心袒護魏王,而至禮法於不顧,臣以為這非常不妥,請陛下三思。”皇上說:“好吧!朕一定好好管束魏王。”長孫無忌說:“那就請陛下寫一道手敕,再由內官送到魏王府上,由內官宣讀。”皇上提起筆寫了起來,寫好之後由內官拿著快馬送到魏王府。這個時候魏王早就已經知道魏征當麵頂撞皇上低頭認錯的事情。但他沒想到的是皇帝派來的內官,這麽快就來到了他的府邸。宣讀完了手敕,魏王背上不經冒汗。內官說:“殿下,請起來吧!皇上說了,最近你不要來宮裏,好好閉門思過,什麽時候想明白了自己的過失,什麽時候再去見他。”


  不久之後線人告訴他是長孫無忌找到皇帝,幾乎是逼著皇帝寫了這一道手敕。魏王立刻派人給皇帝送信,表示對於這些虎狼之臣必須立威,否則遲早有一天皇帝根本沒辦法駕馭他們。他以為自己這麽一說,皇帝會同意他的想法,但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興衝衝的被內官帶到了大內,這件事驚動了皇嗣,來到長孫無忌的府上說:“魏王去了大內,皇上剛讓他閉門反省,這麽快就反悔了,父親對他的寵幸實在是太過頭了。”長孫無忌說:“你先不要太著急,我們走一步看一步。”魏王來到禦前,看見皇上臉色鐵青坐在那裏。他自知不妙,陪著笑臉說:“父親是誰惹你生氣了?我替你去教訓教訓他。”皇上說:“你說那些人是虎狼之臣,還擔心皇帝沒辦法駕馭他們,你是擔心你自己沒有辦法駕馭他們吧!”


  魏王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皇上說:“這些人跟著朕出生入死,曆盡千辛萬苦打下了這一片江山,他們在朝中兢兢業業,才有了今天貞觀朝的治世景象,天下太平、四夷賓服,如果你真的要對這些人不利,朕絕對不會讓你坐到那把禦座上去。”皇上的當頭棒喝,讓魏王腦袋裏嗡嗡作響。皇上說:“你回去吧!好好閉門思過,若是再敢做相同的事情,你就不要在京城呆著了。”魏王被轟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府邸低著頭,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在哪裏。不久之後有消息傳到了長孫無忌的府邸,大家這才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長孫無忌說:“遇到事情千萬不要慌,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事情走向哪裏,有一點可以肯定,皇上對這一班老臣是有情感的,魏王做這樣的事情,實在是犯了大忌。”


  皇嗣點點頭說:“舅舅說的是。”長孫無忌進一步說:“為王對待貞觀老臣越是怠慢,你就越要顯得謙下。”皇後的離世對皇帝實在是莫大的打擊,雖說皇帝的宮中從來不缺女人,但是這世上知己從來都是不多的。正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尋。皇上經常一個人待在屋子裏,看著皇後的畫像發愣,也經常在半夜裏一個人靜靜的翻閱著皇後留下來的那一部《女則》。與此同時皇後還留下一個年幼的兒子也就是皇九子晉王李治。對於這個兒子,皇上寵幸的不得了,這個時候長孫無忌又說話了,說:“陛下,魏王已經指望不上了,對於晉王還請陛下不要過分寵溺。數人過分寵溺一個孩子,不過是禍害一家,諸侯過分寵溺一個孩子禍害一國,如果是天子過分寵溺一個孩子,則會對天下不利。”皇上臉色陰沉說:“我覺得你最近說話的語氣大有變化,難道你想學習魏證嗎?”長孫無忌說:“陛下臣學不了魏夫子,但臣覺得朝中多幾個像魏夫子這樣的人,並不是什麽壞事。”


  一聽這話皇上哈哈大笑,說:“我不敢相信,這話竟然從你的嘴裏說出來了。”長孫無忌說:“過去皇後在的時候,屢次出麵維護魏征,當時我隻知道他是建成的親信,並不認為他是貞觀的重臣。如今皇後離世了,如果皇上再要殺他,我一定會出麵維護魏征,我的理由與當初皇後維護他的理由是一樣的。”一番話說到皇上感動不已,回到自己的府邸,長孫無忌仍然為自己的口才感到驕傲。看著長孫無忌一臉得意的表情,夫人說:“今天你遇到什麽喜事了嗎?從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非常的高興,是不是你又升官了?”長孫無忌說:“到了我這個地步,要不要升官你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要手握實權。”


  夫人說:“隻可惜皇後在臨死之際,還是向皇上舉薦了房先生,要不然那個位置非你莫屬。”長孫無忌說:“千萬慎言不可信口胡說!這話要是傳揚出去,對皇後的聲譽不利,皇後要是被人詆毀,我也好不了。”夫人說:“你的內人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我隻是心中感慨,為什麽他從來不向著自己人?”長孫無忌說:“人家心中的自己人是她的兒子是她的夫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心是向著李家的。”夫人說:“就算是心想著李家,可夫君的才幹毫不遜色於房先生,難道相同的才幹都不能照顧一下自己人嗎?”長孫無忌說:“他擔心我變成第二個王莽。”夫人說:“皇後的疑心病也太重了,夫君的人品如此端正,怎麽可能變成王莽呢?”長孫無忌說:“先不要說那麽多了,遲早有一天我一定會手握大權,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可以施展自己平生所學,我要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才幹,不輸給房喬。”


  而這個時候的房喬卻非常的低調,他知道有人盯著他的位置。其實他早就萌生了退意,如果不是皇後舉薦,此刻他正在老家享清福。盧氏說:“別人做到你這個位置都是耀武揚威,為什麽你坐在這個位置是如此的窩囊呢?”房喬說:“因為別人隻看重眼前,而我卻想到身後,眼前是一大堆需要處理的事務和許多想要巴結我的人,但在我的身後,有一雙冰冷的眼神在盯著,那種感覺如芒刺在背。你以為我有多尊貴其實我不過是被套上韁繩拉磨的驢子。”盧氏說:“你應該好好為房家的子孫掙一點東西,這樣即便在你百年之後,他們仍然可以享清福。”房喬說:“兒孫的功名需要他們自己去掙,我能給他們什麽呢?朝中的局勢瞬息萬變,一旦我不在那個位置了,肯定人走茶涼,他們如果沒有本事自己立足,遲早有一天會被別人清算,小小的波浪就可以把他們掀翻。”


  在這段時間內,朝堂一片寂靜。在這寂靜當中,又透著一種不安,皇上把房喬請到禦前,說:“最近朝中真的沒什麽事嗎?”房喬說:“偌大的朝廷怎麽可能沒事呢?隻是沒什麽大事,百司已經處理完畢。”皇上說:“為什麽朕會覺得心中不安呢?”房喬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驟然安靜下來,皇上自然會感到不適,還有一個原因是皇後不在了,回到後宮皇上覺得淒涼冷清,會讓這種不安的情緒更加強烈。”皇上笑著說:“知我者房玄齡也!”房喬說:“眼下對朝局影響最大的是皇上諸子之間的關係能否和睦?”皇上點點頭說:“長孫無忌也提到了這個問題,記得你在隋朝仁壽年間就已經做過預言,你是不是覺得同樣的問題,貞觀朝也有。”房喬說:“其實皇子之間的關係始終對朝局影響很大,但真正的問題是皇上能不能處理好這個問題?很顯然,隋文帝沒有處理好這個問題,最終導致隋朝陷入了混亂。”


  皇上說:“正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務必從實回答,你覺得隋文帝立楊廣為皇嗣,與太武皇帝立朕為皇嗣有什麽不同嗎?”房喬說:“楊廣這個人最大的問題是過於自負,與此同時,他又太過於追求表麵的東西,但其實這些毛病是人很容易犯的,陛下之所以能夠有別於隋煬帝,最關鍵的原因就是隋亡的教訓擺在眼前,皇上時刻用它警醒自己。”皇上說:“如果朕先隋煬帝出生,朕是不是就是隋煬帝了?而隋煬帝如果後陣出身,他是不是就是朕了?”房喬說:“陛下,任何假設都是一廂情願,隋煬帝和陛下誰先誰後不取決於陛下與隋煬帝二人,而是取決於上天的安排。”皇上說:“朕常常想,如果朕繼承的是開皇那樣的治世,朕會不會也非常的自負呢?或者說是不是任何一個人繼承那樣的事業都會自負呢?”


  房喬說:“隋煬帝並不比隋文帝更強,如果說隋文帝的繼任者覺得自己不如隋文帝,那他在繼承大統之後,大概就會延續隋文帝留下的遺策,如果那些疑惑能夠不斷的被保持下來,今天華夏也許就是一番盛世景象了。臣以為陛下在考慮教導嗣君的時候,務必也讓他知道以他自己的能力是不如陛下的,如果有一天繼承大統,那就應該繼續使用貞觀之策,而不是全部推倒另搞一套,甚至往完全相反的路上走。”皇上說:“針對於武德遺策多有變化,為什麽沒有讓天下陷入混亂呢?”房喬說:“因為陛下時刻用隋亡的教訓警醒自己,開皇年間華夏已經出現了治世,而武德年間並不是那樣,天下沒有真正太平,所以那個時候並沒有真正形成一套製度,如果陛下繼承的是開皇之治,再推動大刀闊斧的革新,勢必會引起混亂。”


  房喬的一席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讓皇上很是歡喜,留房喬吃了飯,而且還喝了酒。房喬說:“明年開春的時候,陛下應該去獻陵一趟。”皇上說:“朕會安排的。”在不知不覺之間,冬天已經到了。樹葉墜落,地上直冒寒氣。恰逢舉行大朝會的日子,清晨時分皇上坐在太極殿,群臣拜舞之後,太監一揮手裏的浮塵大聲說:“有事出班早奏,無事卷簾散朝。”侍禦史權萬紀,出班說道:“陛下,臣有一個驚天的喜訊告訴陛下。”皇上說:“有什麽喜訊呢?”權萬紀說:“陛下,最近在饒州和宣州兩個地方發現了銀礦,這將給朝廷增加一筆巨大的財富,特意向陛下祝賀。”本以為皇上會非常的歡喜,權萬紀閉著眼睛等待著皇上的誇獎。 萬沒有想到皇上臉色一沉,說:“朕現在富有四海,並不是那麽在意兩座銀礦給朝廷帶來的收入,如果你能夠向朕舉薦一位賢才,朕會更高興。”


  權萬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沒想到皇上還沒有說完,說:“多年以來,你在朝中並沒有做過多少有利於社稷的事,你真是讓朕太失望了。”於是皇上免去了他的官職,讓他回家了。權萬紀在職的時候彈劾過很多人,此人非常的嚴厲,以至於朝中的人都對他懼怕三分。如今他要走了,大家對朝中的局勢有了新的判斷。過去一段時間,因為廣開言路,大臣之間互相彈劾,使朝廷變得有些烏煙瘴氣。現如今以擅長彈劾著稱的權萬紀回了老家,朝中的氣象瞬間為之一變。眾人紛紛向皇帝道賀,都認為皇帝此舉非常的英明。魏征說:“陛下,讓權萬紀回家對於群臣而言幾乎近於鬆綁,大家終於可以放開手腳為朝廷辦事了。”事情結束之後,皇上特意把魏征留下來說:“房先生說,目前朝中最大的隱憂就是諸皇子之間的關係,夫子,你覺得呢?”


  魏征說:“臣讚成房先生的說法。”皇上說:“你覺得如何才能讓皇子之間和睦相處呢?”魏征說:“玄武門之役發生之後,給天下人帶來的不是像隋煬帝一樣的暴虐之君,卻是一位不世出的明君聖主,翻開史書這樣的例子並不多見,可以說這是個意外。如果皇嗣與諸位親王之間的名分始終不能明確,親王覺得自己隨時有可能替代皇嗣,皇嗣整日墜墜不安以為自己會被替代,親王與皇嗣之間就會爭鬥不休,皇嗣也很有可能為了自保提前下手。”一聽這話,皇上的額頭冒出了冷汗。魏征進一步說:“陛下應該盡快在這件事情上表明自己的態度,讓皇嗣安心,也讓諸王安於自己的本分而不生妄想。”皇上表情非常的複雜,說:“朕實在不忍心委屈了比皇嗣更有才幹的皇子。”魏征說:“普天之下有才德的人很多,可大多數人沒辦法做天子,皇上會不會為這些人感到委屈呢?做天子靠的主要是天命。”清晨苗山幽醒來之後,不見蕭玉蓉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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