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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敕二子都督安與秦 奉聖旨修剪舊律令

  話說蕭玉蓉遇害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苗山幽都悶悶不樂。在一個地方一躺就是一整天,不僅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甚至連抬起眼皮都非常的困難。在一個月黑時風高的夜晚,有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身邊,這身影非常的模糊,但是又透著一種朦朧的美。這個身影像是蕭玉蓉又不能確定,苗山幽說:“你是何人來此作甚?”那個時候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卻似乎知道對方在說什麽,對方說:“我是蕭玉蓉,又不是蕭玉蓉。”苗山幽說:“你到底是還是不是呢?”對方說:“要說我不是我又的確是她要說我是可她已經死了,一個死了的人當然就是沒有了,既然沒有了,我又如何能承認呢?”苗山幽說:“你既不需要承認,也不需要否認,我想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對方說:“來這裏的目的再簡單不過了,就是為了跟你聊一聊。”苗山幽說:“你現在過得怎麽樣?”對方說:“怎麽說呢?當肉身沒有壞的時候,你有愉快不愉快的分別,當人死之後就無所謂愉快不愉快,一切都在不言中。”


  苗山幽說:“這麽說真的,讓我感到慚愧。”對方說:“你千萬不要把那樣的話當做得道,肉身是人悟道的法門,一切知識都要借助肉身去發現,沒有眼睛就看不到五色,沒有耳朵就聽不到五聲,沒有舌頭就長不到五味。沒有肉身,色聲香味觸法什麽都不存在,所以說人是萬物之靈。”苗山幽說:“看來人間這一套你沒有白走,我很為你高興。”對方說:“有件事我不得不說,你不能再這樣沉淪下去了,蕭玉蓉已經沒有了,你也已經不是過去的你了。”苗山幽說:“說起來真的很慚愧,你已經不是蕭玉蓉了,可我還是苗山幽,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過去種種,我怎麽能夠一下子全忘記呢?”苗山幽越說越難過,而且在不停的抹著眼淚,對方說:“既然蕭玉蓉讓你如此難忘,那就請你按照她的意願去活著吧!”


  盡管對方苦口婆心的勸說,苗山幽似乎就是聽不進去。盡管如此,他仍然保持禮貌,因為他把對方視作是蕭玉蓉。在臨別之際,對方說:“你不是喜歡四處漫遊嗎?你再去到處走一走看一看,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苗山幽說:“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一定會照辦的。”出了終南山,來到長安城。熱鬧的集市,來往的人群,有時候這樣的情形會讓人感到安心,有時候這樣的情形會讓人感到不安。皇上非常喜歡觀看各種劇熱鬧的場景,在他看來熱鬧是非常吉祥的,如果顯得特別冷清,則是他不太願意麵對的。除了批閱奏本和睡覺的時候,皇上總要找人陪著他,來到前朝就與大臣們待在一起,回到寢宮就與皇後在一起。皇上與皇後是年少夫妻,一起長大,一起經曆了風雨。現如今皇後離他而去了,皇上經常在半夜哭醒。這樣的場景讓太監和宮女覺得非常的震撼。


  苗山幽因為沒有謀生的技藝,所以一度過得非常的辛苦,幾乎與乞丐沒有什麽兩樣。好在白肥兒經常請他喝酒,冬日的黃昏,大家圍著一個火爐喝一壺已經燙好的酒。白肥兒說:“你知道嗎?我一度覺得你是一個會有大出息的人,可事實證明我還是眼拙了,我沒想到你的經曆如此的不順。”苗山幽說:“孔子說,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我的情況恰恰相反,在行動上顯得非常的笨拙遲緩,在言語上表現的非常的銳利敏捷。”白肥兒說:“這些都不提他了,隻要兄弟有酒可以喝,可以這樣談天說地,消磨時光就夠了。能夠像朝廷裏那些文臣武將一樣建立功名,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苗山幽拱手說:“你如今也是朝廷中人,深受上鋒信任,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會在人群中顯得非常耀眼。”


  白肥兒拱手說:“我在此謝你吉言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話說的也就比較多了。白肥兒說:“酒後失言的事時有發生,在你麵前我應該不止失言一次,你從未泄密,我覺得你是可以相信的。”苗山幽說:“其實酒無論喝多少,對於別人的秘密,我沒有太大的興致,聽過了也就忘了,除非別有用心,專門把你灌醉打聽你的難言之隱。”白肥兒說:“實際的情況未必如此,有的人即使在很偶然的狀況之下聽到別人的難言之隱,也會忍不住四處張揚,讓這個人顏麵掃地。”苗山幽點點頭說:“酒桌之上有宮廷有江湖,你說咱們二人再次對你到底算是江湖還是公平的?”白肥兒說:“如果穿著官衣,那就是公平了,如果穿著平民的衣服,那就是江湖。”苗山幽撫掌笑著說:“此言甚是高妙,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白肥兒說:“其實飲酒與品茶不同,品茶是越品越明白,飲酒則是越飲越糊塗。憑啥講究的是可以清心飲酒,講究的是難得糊塗,人有時候算的太清是很難受的。”


  在夜幕降臨之前,苗山幽走了。白肥兒也收拾東西去執行公務。當華燈初上,無論是燈光還是地上,都冒著寒氣。就連平康坊的門麵房都顯得冷清了很多,進進出出的人都哈著白氣。苗山幽站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心想人就是如此卑微,為了一點簡單的需求。就能夠如此的聚集,在商鋪最熱鬧的地方。一個提供飲食,一個販賣快樂。在平康坊裏麵有一座新修的園子,那是一個不大的院落,被外麵的人稱作是青園。青園的主人是一個叫羋嬡的人,此人正值妙齡,無論是遠觀還是近看,都像是一朵鮮花。這鮮花在太陽的照射之下,顯得格外豔麗,但她的一雙眸子總好像有什麽心事,苗山幽抓住了這一點,於是開始胡亂琢磨,她到底為什麽事感到難過呢?

  在正常情況下,苗山幽這樣的處境是不可能進入青園的,有一次他冒充是某一位客人的跟班竟然被放了進去。進門之後看到一個影壁,上麵雕了牡丹。雖說不大但是隻要仔細一看就知道這是行家之作,苗山幽仔細的觀察了這個影壁,感歎說:“真真是人間好物。”這個不經意的表現,不知道為什麽就引起了一位侍女的注意,湊過來說:“真沒想到你還挺識貨,這可是我家主人花了大價錢請來的。”苗山幽說:“把牡丹刻在影壁上似乎太過於張揚了。”侍女說:“你這個人還真是不經誇,做這個生意不張揚能行嗎?不要說什麽好酒不怕巷子深,如果藏得太深,誰知道你的是好酒呢?”苗山幽說:“你說的在理,可能是我這個人獨處的時間太長,不了解世間的風俗吧!”侍女說:“瞧你這話說的,好像自己是大宅院裏的浮誇子弟一樣。”


  讓過影壁,就看到一座閣樓,一樓是客廳,二樓是臥室就是客廳,,兩邊是東西向房,中間有一刻銀杏樹。繞過閣樓是一個花園,花園雖然不大,這裝飾的非常巧妙。你完全感覺不出來它很巧,反而覺得這裏別是一番天地。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閣樓上傳來一點銀鈴般的笑聲。苗山幽側著耳朵笑著說:“你家主人這笑聲真好聽。”是女一臉自豪的說:“那是自然,我家主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曾經是一位達官顯貴的小妾,後來得罪了正妻,不得已來到這裏討生活。”苗山幽說:“難怪她的目光總是帶著一絲憂傷。”這個時候侍女一臉詫異的看著他,說:“你不會在打我家主人的主意吧!告訴你千萬別有這樣的心思,你負擔不起的。”苗山幽笑著說:“我很感激你這麽提醒我,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你家主人是天上的星星,我不過是地上的雜草,雜草與星星怎麽可以同年而語呢?”


  侍女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感覺你不像是一個傭人。”苗山幽說:“我是那種特別下等的傭人,自然沒有那些深宅大院子弟特有的貴氣。”侍女說:“那種貴氣你自然是不會有的,但是那些深宅大院管家傭人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你身上也沒有,要說你是哪一位秀才的書童看上去也不像。”苗山幽說:“其實我的身份再清楚不過了,我是一個窮人,絕不敢打你家主人的主意,我連你的主意都不敢打。”不知道為什麽,侍女一聽苗山幽的話,臉一下子紅了,說:“你說的對,我的主意你也不要打,我要是嫁人,我希望明媒正娶,我不要去給人家做一個小妾,無論那個人看起來有多尊貴。”苗山幽說:“你的心願一定會實現的,我的經曆有一點複雜,我在廟裏做過沙彌,也在廟外做過居士,沒有讀過多少佛經,也曾經在外說法。”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年根底下,臘月二十三這一天,清晨時分,長安城爆竹聲響個不停。每一個角落都彌漫著喜悅的氣氛,在迎接新年的時候,很多人都想借這個機會去掉一年的晦氣。晌午時分,苗山幽受邀來到了一家酒店與白肥兒飲酒,推諉換盞之際,天上飄起了雪花。苗山幽說:“這可是吉兆。”白肥兒說:“往日過節的時候,大內應該是非常熱鬧的,今年應該會格外冷清吧!”苗山幽說:“上皇駕崩了,皇後也過世了,越是在這種過節的時候,皇上的心情可能越低落。不過也無需擔心,皇上的周圍應該不至於沒有人。”白肥兒已而說:“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現如今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苗山幽說:“長孫無忌與皇上交情甚篤,也許在這種節日的時候,他會陪著皇上吧!”


  傍晚時分,大內果然顯得非常冷清。皇上坐在龍書案前翻閱著奏章,旁邊太監說:“陛下今天過節,要不你休息一天吧!”皇上說:“越是過節的時候,衙門越應該多一份警惕,要不然百姓怎麽能安心過節呢?”太監說:“陛下能這麽想著百姓真是百姓之福。”皇上說:“皇帝惦記百姓,並不見得是百姓之福,皇帝的惦記變成實實在在的,對百姓有益的東西,才是百姓之福。”沒過多,一會兒房喬到了,入座之後皇上說:“你用過完善了嗎?”房喬說:“走之前過於匆忙,還沒有來得及。”皇上說:“那就一起吧!”沒過多,一會兒一群小太監端了餐食上來,兩個人一邊用餐,一邊聊著事情。皇上說:“孔子曾經說過,食不言寢不語。朕算是把這兩條禁忌都打破了,不知道魏夫子會不會因此上書指責朕。”房喬說:“陛下,臣能夠看得出來,皇後的過世對你影響很大,臣希望陛下能夠節哀順變。”


  皇上說:“道理朕是明白的,可事情往往不會像道理所說的那樣。”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宗王的事情上,皇上說:“古往今來,世人都說無情,最是帝王家,朕想打破這種說法,讓天下人看到,在這皇室之中也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可這朕的是朕一廂情願。”一聽這話房喬不由的心被揪了起來,說:“陛下,這件事情臣並沒有好的辦法,在臣的家中女人做主……”皇上歎口氣說:“世上的人沒有不想把子女留在身邊的,可朕是皇帝,皇子也有皇子的責任,朕希望把皇子們派到外麵去鎮守一方,這樣可以避免重蹈曹魏一朝的覆轍。”魏征說:“陛下深謀遠慮,臣十分佩服。”皇上警惕的看了房橋一眼,能夠非常明顯的感覺到房喬說的話十分敷衍,他立刻明白了房喬的心事,笑著說:“朕有天下房先生功不可沒,如果不是仰仗房先生的謀略,朕恐怕早已經做了漸層和原級的刀下之鬼。”


  聞聽此言,房喬立刻大禮參拜,皇上起身把他扶起來說:“有件事你應該是知道的,吳王李恪是楊淑妃所生,他與朕最為相似,朕有心改立他為儲君,一他不是長孫氏所生,二他又是隋煬帝的外孫,這樣一個人能不能服眾,實在是個問題。”房喬說:“陛下的家事臣本不當多言,隻希望陛下在利處的事情上慎之又慎,如果不是非改不可就盡量不要動。涉及東宮的事關乎國本,陛下不要輕視它。”皇上說:“朕是天子,在很多事情上能做主的事反而不如一個匹夫多。”房喬說:“吳王李恪文武之才、十分難得,它有做帝王的才能和品德,但沒有做帝王的命。”皇上說:“何以解得呢?難道你在私下裏推算過他的命數?”私下裏推算皇子是不是有做帝王的命,這可是觸犯禁忌的。


  房喬不慌不忙的說:“其實一個人是不是有帝王的命,不需要專門找人給他算命,隻需要望氣即可,吳王李恪不但沒有帝王之命,很可能還非常的短壽,甚至是橫死於刀兵之禍。”一聽這話皇上立刻緊張起來,說:“房先生,為了支持李承乾,你要如此詛咒朕的皇兒嗎?”一聽這話房喬嚇的魂飛天外趕緊跪倒說:“陛下,臣隻是就事論事,吾王裏克的確有這樣的隱患,陳以為應該及時攘解,不可拖延。”皇上說:“那你說說看到底該怎麽攘解呢?”房喬說:“陳的話陛下可以不信,因為臣畢竟不是算命先生出身,陛下可以問一問袁天罡和李淳風二位先生,他們能夠指出問題所在,也能說出禳解之法。”皇上說:“那好吧!”房喬退出之後,皇上很快把袁天罡和李淳風請到了大內,見禮之後,皇上說:“朕給你們一個任務,明天一早袁天罡去給吳王李恪看相,明天後晌李淳風去給他看相。晚上的時候你們來大內跟朕說結果,朕想知道朕的這位皇兒禍福幾何?”二人領命而去,皇上坐在那裏仍舊憂心不已。


  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袁天罡果然奉旨去拜訪了李恪,後晌李淳風又去了。晚上二人來到大內,袁天罡說:“吳王李恪很可能短壽,不過不是像房先生所說的那樣,死於刀兵之禍,而是自盡。”皇上說:“難道將來他要謀反嗎?”袁天罡說:“他不會謀反,但有人會說他謀反。”皇上說:“這麽說還有人會誣陷朕的皇兒?”袁天罡說:“再好的戲有鳴蘿開演的那一天,就會有落幕的那一天,太武皇帝是如此,皇後是如此,將來陛下也是如此,陛下手底下的這些文臣武將都是如此,就連臣也是如此。”皇上說:“吳王李恪並沒有經曆過什麽好戲,你是說在之後的這段時間,他會有建功立業的機會?”袁天罡說:“是建功立業的機會,也是他的死因。”


  話說到這個份上,皇上立刻就明白了,如果玄武門之役不曾發生皇上很可能會死於建成元吉之手,皇上說:“如果朕立吳王李恪為皇嗣,你覺得這是吉利嗎?”袁天罡說:“地下決定立誰為皇嗣,不應該聽取方式之言,而應該好好比較他們的品德和才華,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出身。”李淳風說:“方才師父之言正是臣想說的。”袁天罡說:“你不必顧忌我的說辭,隻管說自己看到的感覺到的。”李淳風說:“吳王李恪乃是楊淑妃所生,楊淑妃可是經曆過亡國之禍的人,對於帝王家的事,心知肚明,她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卷入到這樣一種慘烈的爭鬥當中來,所以他從小教導李恪要遠離是非,李恪雖然有作為帝王的美德與才華,但他沒有做帝王的誌向。”


  皇上說:“立吳王李恪做皇嗣難度非常大,現如今關隴一係,影響最大的是長孫。長孫當然不可能支持李恪,有人甚至有可能會無限引申,說李恪登基就是隋朝複辟。關隴一係是主,來自其他地方的人在長安是客,沒有關隴的支持,皇帝的禦座是坐不穩的。”李淳風說:“陛下,曾推算過晉王李治有成為天子的命,隻是他登基之後,身體會非常不好,特別是眼睛會出毛病,屆時會有一位女主主宰朝綱。”說到這裏,袁天罡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李淳風立刻知道這是一種暗示趕緊閉嘴,然而皇上的興趣已經被勾起來了,一再追問李淳風隻好說出一堆雲山霧罩的話加以遮掩。等到二人走出大內袁天罡說:“該說的可以說,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泄露了天機不僅會影響到你自己,也會連累子孫。”李淳風壓低聲音說:“你說三代之後真的會有女主臨朝的局麵出現嗎?”袁天罡說:“這個說法很早就有了,最早我聽到的是皇後有可能變成呂後一樣的人物,其實這是非常大的誤會,皇後絕不是那樣的人。真正將來主宰朝綱的是另一個婦人,此人的能耐遠超過呂後。不隻是垂簾聽政,她將來很有可能會做到禦座上稱稱孤道寡。”


  轉眼到了大年初一,因為皇後離世不久,宮裏完全沒有過節的氣氛。長孫無忌來到宮裏陪著皇帝,兩個人一邊說飲著酒,一邊說著家國之事,皇上說:“你是明白人,你也注意到了,皇嗣年紀越來越大,在他的身上,朕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影子,相反此人常常自比建成,對朕的所作所為頗為不屑,一旦有一天他做了皇帝,還有朕的好嗎?”一聽這話長孫無忌緊張起來,皇上立刻就把話題岔開了,朕已經寫好了敕令,吳王李恪去做安州都督,晉王李治做秦州都督,這是非同一般的任命,裏邊有無窮的寓意。回到家之後,長孫無忌反複進行琢磨,很快皇上又降下一道旨意,對舊有的律令再次進行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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