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借酒行凶

  兩聲悶哼同時在屋裏響起。


  周小滿狼狽地用手撐起身子,想要爬起來,可身下的人,卻像隻八爪魚似的,死死地抱住了她。


  “鬆手!”周小滿臉都脹紅了。


  餘安邦卻是清晰地吐出了一個字。


  “不!”


  “快點鬆手,信不信我揍你!”周小滿的臉更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兩人的距離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


  男人此時已經睜開了眼,他眼神迷離,嘴角微微揚起,顯示著主人極好的心情。


  周小滿甚至能在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影子。


  沒由來的,她心下一慌,明顯感覺自己的心跳急速加劇。就是呼吸,也不自然起來。


  媽的,她這是怎麽了。


  周小滿欲哭無淚,掙紮的力道更大了。


  這時,背心的力道突然消失,周小滿重獲自由。


  她心下一鬆,心底也空落落的,竟有些許失落。


  就在她要坐起來之時,腰間突然一沉,她像是隻烏龜,突然被人掀翻,天旋地轉,仰倒在床上。


  在她頭頂,男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你,你要做什麽?”她底氣不足,“別亂來啊,這是周家,我——”


  話還沒說完,嘴唇就被人咬住。


  對,就是被咬住。


  餘安邦像頭猛獸,趴在周小滿身上,一頓猛啃。


  他毫無技巧,那架勢,仿佛是要將周小滿吞下腹中。


  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嘴唇上陌生的酥麻感讓周小滿腦子當機了。


  她臉頰通紅,整個人像是一枚煮熟的雞蛋。


  甚至,她還能看清楚餘安邦的睫毛在顫抖。


  可是,她卻動不了。她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一動也不能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小滿感覺到肩膀上的涼意,終於回過神來。


  她的嘴被堵住,不能說話,手卻還是自由的。


  她不由分說,一個大耳刮子,就朝餘安邦抽去。


  後者正意亂情迷,哪裏會料到她突然來這麽一出,就被打個正著。


  “啪”的脆響在屋裏響起,兩人都怔住了。


  餘安邦先是錯愕,隨即羞憤,再然後,就是怒火中燒。


  他張嘴要發飆,瞥見周小滿時,到嘴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此時,周小滿雙目氤氳,嘴唇紅腫,臉頰紅透。的確良上衣已經被解開,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


  因為激動,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玲瓏的曲線,讓他鼻頭一熱,有什麽東西,仿佛要流下來。


  餘安邦下意識捂住鼻子,飛快地翻身下來,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周小滿原本有些後悔,見他這反應,頓時傻在當場。


  氣氛就這樣尷尬下來。


  周小滿忍了幾分鍾,見身旁的人還沒有動靜,又羞又氣爬起來。


  她飛快地將衣服扣好,忍著氣,側身過去,就要說話。


  “你……”


  周小滿轉頭,差點被氣笑了。


  隻見一旁的餘安邦雙目微微閉著,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這臭男人,竟然敢裝死。


  “你給我起來。”周小滿一腳踹過去。


  餘安邦一動不動。


  周小滿不解氣,又踹了一腳。


  餘安邦依舊一動不動。


  周小滿深吸一口氣,不再客氣,她彎下腰,右手捏住餘安邦的鼻子,左手則去捂他的嘴。


  熱熱的呼吸噴在左手掌心,周小滿心尖發顫,想要鬆手,卻又不肯認慫。


  她索性心一橫,兩隻手力道加大,要狠狠治一治這個裝醉裝睡的大豬蹄子。


  餘安邦口鼻被捂住,再也沉不住氣,就猛地睜開了眼。


  他無辜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說,你怎麽這麽狠心。


  周小滿再次被他氣笑了。


  今天,她做了件極幼稚的事,這與她過去三十年沉穩內斂的形象大相徑庭。


  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幼稚的男人。


  她好笑之餘,又暗暗開始譴責自己。


  她是個成年人,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算了。


  周小滿鬆開手,努力端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


  “餘安邦,你下回要再敢——”


  “小滿,我泡了蜂蜜水,你給安邦喝了,解解酒。”


  王桂枝端著搪瓷缸進來了。


  周小滿像是做賊被人逮住般,猛地一彈,從床上跳下來。


  她不留痕跡地整理著衣角,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自然。


  “媽,我知道了,”她接過搪瓷缸,“我給他喝了蜂蜜水,就出來幫你收拾。”


  王桂枝答應一聲,看了女兒一眼,就出去了。


  眼見人走了,周小滿吐了一口氣,端著搪瓷缸就往床邊走。


  她居高臨下看著床上再次裝睡的某人,咬牙道:“是不是要我捏著你的鼻子往下灌。”


  餘安邦睫毛顫動著,掙紮了半晌,終於睜開了眼。


  他麵上沒有半點羞愧之色,自然而然接過周小滿手裏的搪瓷缸,像是喝藥似的,將蜂蜜水一飲而盡。


  喝完了蜂蜜水,他主動將搪瓷缸放在屋裏的桌子上,然後,走到床邊,背過身去,睡了。


  周小滿恨不得上前將床上的人拉起來,暴揍一頓。


  可理智告訴她,這是在周家。


  一個不好,她媽又要進來。


  算了。


  周小滿端著搪瓷缸出去了。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睡著”的某人,翻過身去,看著周小滿的背影,無聲笑了。


  中午他隻喝了小半杯白酒,當然沒醉。可架不住長輩們勸酒,他不想喝醉了丟人現眼,索性就裝醉。


  哪裏知道,喝醉之後,會有媳婦貼身伺候這樣的待遇。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對著心心念念的媳婦,能不動心?


  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餘安邦覺得,剛剛抱著媳婦親親那滋味,是他從未體驗過的。


  哎,素久了的男人,就是容易滿足。


  餘安邦抱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摸了摸懷裏的發夾,嘴角高高翹起。


  這是他去鎮上賣黃鱔的功夫挑的。


  與普通的塑料發夾不同,這對發夾亮晶晶的。


  發夾上,是一隻色澤豔麗的蝴蝶,那蝴蝶底下,裝的是類似彈簧的東西,碰一下便顫巍巍,戴在頭上,極好看。


  小滿肯定喜歡。


  餘安邦迷迷糊糊地想,酒勁慢慢上來了,他沉沉睡了過去。


  外間的周小滿,則是快要被氣死了。


  她剛幫著收拾好廚房,就被她媽拉到了一邊。


  “我聽你舅說,男人喝了酒後,生出來的孩子不太好,你就是再那啥,也要忍一忍。”


  她怎麽啥了?!

  周小滿快要暴走了。


  “媽,你弄錯了,我沒有。”她盡量心平氣和說話。


  “你看看你的嘴,再看看你的頭發,媽是過來人,是怎麽回事,我還能不知道?!你們兩口子感情好,媽隻有高興。可這孩子,我不求別的,隻要他健健康康的,我跟你爸比誰都高興。”


  周小滿滿臉羞愧地捂住嘴,又想去理頭發,對上她媽那你什麽都瞞不過我的眼神,隻恨不能從地上找個洞鑽進去。


  該死的餘安邦。


  她就知道,碰上他,準沒好事。


  “媽,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周小滿深吸一口氣,決定還是要為自己辯解一二,“他其實是——”


  “安邦對你不錯了,你別再出幺蛾子,”王桂枝以為女兒又故態萌發,板著臉就教訓,“上回你家蓋茅廁,你爸回來都跟我說了。就是吃個飯,安邦都要給你夾菜。他累了一天,水都不肯讓你挑,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有這樣體貼的男人,你還想怎麽樣。”


  “我——”


  “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出幺蛾子,就別叫我媽,也別進咱周家的大門,聽到沒有?!”


  她聽到了還不行麽!


  周小滿恨恨地想,回頭要是餘安邦敢再亂獻殷勤,她就揍死他。


  向來穩重的周老師,頭一次覺得,拳頭或許比講道理更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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