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餘家的反應
與餘安邦家坐過山車般的心情相比,餘衛國兩口子幾乎是蹦噠著回去的。
鄧雨雖然心疼那四塊錢,可想到自家男人馬上就要賺大錢,頓時覺得四塊錢花得也值。
“可惜現做衣服來不及,要不然,你明天就能穿新衣服去上班。”
餘衛國就道:“不過遲幾天,急什麽。我周末回來的時候,你做好就是。還有,你給我收拾兩身衣服,到時候,我要住到小姑家,別的東西好說,沒有換洗衣服,到底不方便。”
“放心,早就給你收拾好了。”
兩口子邊走邊說,才進自家院子,就見餘有糧正黑著臉看著他們。
“爸,你還沒睡啊。”餘衛國訕訕然。
鄧雨也縮了縮脖子。
“你們給我進來。”餘有糧看了媳婦手裏的東西一眼,黑著臉往屋裏走。
餘衛國看了媳婦一眼,做了個“小心”的口型,就往屋裏走。
堂屋裏,餘有糧坐在煤油燈下,一言不發。
餘衛國摸了摸鼻子,也不敢說話。
堂屋裏,隻能聽見煤油燈的劈啪聲。
劉秋香從屋裏出來,看到的就是男人與兒子媳婦對峙著,各坐一方。
“怎麽了?”她不由問。
餘有糧哼一聲,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你問問他做了什麽好事。”
劉秋香一驚,下意識就為兒子解釋:“衛國他做不了什麽壞事,你一定是弄錯了。”
“你讓他自己說。”餘有糧又拍了一下桌子。
餘衛國嚇得眼皮直跳,被他爸盯著,隻好硬著頭皮說話。
“那,那也不關我的事,誰讓安邦自己在外頭名聲不好,鞋廠的人不肯要他。再加上爸你是隊長,就讓我頂上,這難道還怪我。”
“你說什麽,”劉秋香喜形於色,“你要代替安邦去鞋廠上班?是不是真的,你可別騙媽。”
“當然是真的,”鄧雨覷著公公的臉色,小心著措辭,“就是鞋廠有人找過來,說安邦是個刺頭,他們不要。知道爸是咱們隊的隊長,就說衛國的思想覺悟肯定沒問題,讓他明天去上班,都說好了。這事,小姑父他們也知道。”
“這是好事啊,”劉秋香一拍大腿,“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你外婆家了。鞋廠的領導還說了什麽,對了,每個月工資發多少啊?”
“你給我閉嘴,”餘有糧見媳婦越說越離譜,直接打斷她,轉而審問餘衛國,“衛國,我問你,你到底在背後搗了什麽鬼?”
“我能搗什麽鬼,”餘衛國眼神飄忽,“隻能怪安邦自己。”
“你還敢狡辯,你小姑父都跟我說了,要不是你去了鞋廠,能有這事?你就是再想去當工人,也不能搶安邦的工作。安邦是你弟弟,你不護著他,竟然還敢在背後使陰招,我就是這樣教你的?!這讓我還有什麽臉上你二姑家。”餘有糧氣得臉都青了。
給工作是一回事,搶工作又是另一回事,完全兩碼事。
“餘有糧,你這話我不愛聽,”劉秋香也來了脾氣,“什麽叫衛國在背後使陰招,安邦要是沒有把柄在別人手裏,能被退信?這叫各憑本事。再說了,衛國的弟弟是衛民,他餘安邦的爹可是姓黎。”
餘有糧一噎,竟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秋香可不管這些,她興奮地拉著餘衛國,就問鞋廠的事。
知道事情已經定下來,她不由得意洋洋。
“前兩天你二姑在隊上那個得意,我看她還有沒有臉出門。我就說,就憑餘安邦那個二流子樣,鞋廠怎麽會要他。”
“還有你小姑,心都偏到胳肢窩去了。可有什麽用,最後,這樣的好事不還是落在你頭上了。所以說,這就是天意,誰也攔不住。”
“不行,明天我就去隊上各家走一走,哼,他們羨慕的人,要是我了。”
“你還嫌不夠亂的,”餘有糧重重一拍桌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怕被雷劈。”
他動了真火,臉上能刮得下霜來。
劉秋香動了動嘴唇,到底不敢說話了。
自家男人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
典型的死要麵子活受罪。因為衛國頂了餘安邦的差事,他肯定不太自在。
可餘安邦再怎麽親,那也隻是外甥,衛國到底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他還能真讓衛國把工作還給餘安邦?
自己低調點,不讓他下不來台,他肯定不會再說什麽了。
劉秋香預料得不錯,餘有糧之後隻是訓斥餘衛國要高調做事,低調做人之類的話,就回了屋。
餘衛國看著他爸媽回了屋,就知道警報解除了,與鄧雨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交換一個眼神,就要往屋裏走。
“大哥,你等一等。”一直坐在角落裏沒吱聲的餘衛紅突然開口,“我有點事問你。”
“做什麽,我要睡了。”餘衛國裝出不耐煩的樣子。
“你見過柳樹立了吧。”餘衛紅突然道。
“你,你說什麽,我聽不懂,”餘衛國嚇了一跳,卻是狡辯。
餘衛紅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我們是親兄妹,我難道還能害你。我知道,你肯定是跟柳樹立聯手了。要不然,工人這樣的職位,怎麽輪得上你。”
“你——”
餘衛紅不以為意,繼續道:“下回有這樣的事情,你記得叫上我。我好歹念了高中,比你更有把握。嗬,隻要能讓周小滿不痛快的事情,我就痛快。”
“我困了,睡覺去。”餘衛國打死不承認,推著媳婦就往屋裏走。
餘衛紅也不攔他,看著他進屋了,這才冷笑一聲,轉頭回自己的屋。
坐在八仙桌旁,當背景板的餘衛民兩口子麵麵相覷,也起身往屋裏走。
……
把房門關好了,確定屋裏的兩個小崽子睡著,鄧雨這才壓低聲音。
“你跟柳樹立合夥,沒有被人看到吧?”
“放心,這件事情,就是彭旺家與柳林也不是很清楚。”餘衛國一邊脫衣服,一邊道,“柳樹立雖然跟著我一起去了鞋廠,不過是塊敲門磚。主要還是靠我自己說話,這是我憑本事掙來的,誰也別想搶。”
他當然不會承認,一提起餘安邦,人家領導自願就要求換人。他不過是衝到麵前,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衛國,你到時候把工資昧下一大半,時機成熟,咱們就要求分家。你是工人,每年賺的錢多,要是不分家,咱們這房,多吃虧呀。”
“嗯,我心裏有數,到時候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