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退
“哦，是嗎？”她玩味。
蒙麵師兄偏過頭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她輕笑一聲，收起羊皮紙，饒有興趣得看向自己的師弟。
蒙麵師兄心灰意冷，隻想拉著師妹速度退走，免得師妹的寶圖也丟掉。
他剛向那仍在交戰的兩人走出一步，就被白衣女子叫住。
“慢著，讓他們自行解決！”
蒙麵師兄敢怒不敢言，除了教主大人，誰能讓他吃癟？何況對方還是個年輕女子！他屈辱得很，心中想著策略。可苦想無果，對方武學造詣太高，隻能祈禱師妹身上的寶圖不被發現，免得前功盡棄。
再說那灰衣青年，他武藝雖不如師姐，可對付蒙麵師妹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他卻不想傷人性命，更無心與人比高低。他隻是受師姐差遣來取寶圖而已。
和師姐一番討論，本來沒有結果，誰知師姐突然靈光一閃，認定寶圖為凶手所得！自己雖然不太信服，可師姐的話不信也不能不聽啊！
“姑娘看好了，我要站你這裏了！”他比劃著說道。
可他越這麽比劃，蒙麵師妹就越覺得自己被羞辱，越氣。
她手無兵刃，唯有雙拳可使。可今晚的輪番作戰已經磨去她不少的體力，致使她的拳腳逐漸失去威力。
她卻沒意識到自己狀態不佳，反而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一心隻想將羞辱的男子淩遲處死，碎屍萬段。更沒注意身後的師兄已經認了輸。
灰衣青年眉頭微皺，他看出這個女人開始歇斯底裏起來，更加不想與之爭鬥。
“得罪了！”他說著，蓄劍在左，要醞釀一記招式。
蒙麵師妹像頭母豹一般撲了過來，不給他機會。
被強行打斷，他也不氣惱，因為最好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探出左手向她的胸前抓去。
眾目睽睽，觸及的那一刻，仿佛時間停止。
他親眼目睹蒙麵師妹眼中的憤怒轉為驚恐，又轉為更加憤怒的憤怒。最後化作一拳，猛擊在自己的胸口。
他扯住她胸口處的行囊不放，借那一拳之力順勢向後退走，扯下她的行囊。
“師妹！”
蒙麵師兄哪還站的住啊，圖要是被搶了，努力可真就白費了！
蒙麵師妹一身尖叫，忙抓住自己被扯開的衣物，她驚慌失措，不複先前的囂張氣焰。
蒙麵師兄向那青年衝來，卻被後者的師姐擋住。
他憤憤不平，張嘴想說什麽，卻沒有出聲。
師姐回頭眼神示意師弟，得到後者的肯定後緩緩開口：
“兩位請便，我們絕不為難！但兩位若是還想傷人，可休怪我不客氣！”
蒙麵師兄氣血衝腦，兩眼一黑，差點沒氣暈過去。他硬生生咽下湧到喉頭的老血，顫抖著身子拉住衝到身後的師妹。
“師兄，你放開我，我要和他拚了！”
她像個潑婦，對著拉住自己的師兄拳打腳踢。
師兄沒有說話，一掌打在她的後頸，竟直接將她打暈，扛著就走。他怕再多待一秒會被氣出病來。
蒙麵師兄妹的離去，無人阻攔。張少俠有些奇怪，既然與何家人有故，為何不為之報仇？
“兩位，縱虎歸山可不是好事！”
張少俠站起身來，衝著這對武藝高強的師姐弟作揖。
“無妨！”
師姐從開始就沒把這兩個黑衣人放在眼裏，她的眼裏隻有寶圖。
“師姐，既然都到手了，我們現在—”
師弟向身邊的師姐發問，他手裏攥著兩個羊皮紙，奪來的行囊早被扔至一邊。
“再議！”師姐打斷道。
此地尚有別人，她不想說過多的話。
“嗯。”師弟點頭，為她是從。
“敢問兩位是何門何派的前輩，武當張無邪在此謝過兩位的救命之恩！改日必會攜禮登門拜謝。”
雖然不知道這兩對師姐弟和那兩對師兄妹在爭搶什麽，可眼前的這兩人不濫殺無辜，或許是正義的那一方。加之他看這師弟親切得很，頗有結識的念頭。
“我們師從何處，你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師姐不願透漏消息，她去意已決，示意師弟該走了。
師弟會意，盡管他看張無邪也親切得很，可自己不能不聽師姐的。趁師姐轉身之際，他衝著無邪做了個鬼臉，然後看向師姐苦笑。
張無邪忍俊不禁，衝那師弟點了點頭，意思有緣再見。
那師弟也點了點頭，隨後跟著師姐輕功離去。
偌大的何府頓時隻剩回複了一成功力的張無邪和仍舊難以動彈的天欣。
張無邪緩緩走到天欣身前，俯身問道：
“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客棧吧！”
天欣俏臉火紅，顯然火毒粉的毒性仍在。
張無邪才注意到這不正常的紅暈：
“你中毒了？”
他立即抓起她的右手，不容反抗地為她把脈。
脈象平和，不像是中了毒！他疑惑。
“我沒事，你放開我。”
天欣掙紮起來，可她實在渾身無力，根本掙紮不開。
“我帶你去找大夫！”
張無邪怕她身中奇毒，當即攔腰抱起她就走。
天欣奮力反抗，無力道：
“你放開我，男女有別，你不要碰我！”
張無邪頓住身子，卻沒有放下她，看著她虛弱的麵龐輕笑：
“我又不是第一次碰你，那麽緊張幹嘛？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這就送你去醫館，送到就走，絕不停留，如何？”
天欣沒有答話，費力得睜開眼睛，卻發覺正被那人盯著，她連忙閉上眼睛，修長的睫毛輕輕顫動。
“嗯！”她的聲音細若蚊嚀。
張無邪笑出了聲，已不多說什麽，他心裏樂開了花。雖然這個夜晚九死一生，可柳暗花明之後是那麽愉快。
張無邪忽然看到何府大門處的地上有個眼熟的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自己遺失的錢袋，甚至旁邊還有一個青色的繡花荷包。
他會心一笑，說到底還真是因為那個賊小二，不知他還是否安好，若是還能見麵一定要謝謝他！
至於那小二為何要來何府，有為何被蒙麵人追殺，現在的張無邪提不起興趣來管。
他拾起錢袋，忽然愣了一下，低聲悵然道：
“你知道麽，其實我們很早就見過麵了。”
天欣沒有反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可他不在乎，繼續道：
“記得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隨師傅一同外出，撞上了峨眉派的靜閑師太，也遇見了你。隻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不知道你還記得麽？”
張少俠兀自傻笑，似乎那段久遠的回憶讓他很愉快。
“我記得，所以其實我不是很相信你在客棧的時候會欺負一個小二的。”
天欣柔弱的聲音在他懷裏想起。
“是嗎？”
她竟然記得！他歡快得要緊，有意放慢腳下的速度問：
“那你還為什麽又相信了？”
“你又不說，我怎麽知道你還是你，說不定你早就沒了那個時候的氣概。”
她像是在怪罪。
“也是，是我當時沒解釋清楚。”他虔誠得肯首，先認個錯，隨後態度一轉，微笑著問：
“不過現在你應該知道了，我還是那個我，就是不知道你還是那個你麽？”。
天欣俏臉上稍稍退卻的紅暈又現，她緊閉雙眼。
“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