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整人,悲催的喜貴
“公公,您要是想出恭就去吧,奴婢們在這守著。”
墨悠居內,在眼見著自家總管在麵前晃悠了第二十圈後,青瀾有些忍不住了,極為貼心地建議。
喜貴聞言腳下一頓,沒好氣地看過去,“誰說我想出恭了?”
他還沒老到那個年紀,半炷香前才去過,有這麽快麽?
青瀾嘴角抽了抽,跟青盈對視一眼後笑說:“既然不是想出恭,您這走來走去的……”
說起這個,喜貴忍不住又開始踱起步來,壓根不帶搭理青瀾二人。
一番思索後,他做了個深呼吸,帶著赴死般的決心停到門前,再一番心理準備後推門而入。
屋裏暖意陣陣香薰嫋嫋,穿過門簾來到內間,繞過屏風後就見床上的人抱著被子睡得正香,那張清冷的臉上此時也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色。
喜貴歎氣,絲毫不為自家主子的美色所動。
二十多年來,困擾他的問題始終就那一個:在這位爺睡著時跟他說事。
想到一盞茶之前鶯歌讓人傳來的消息,喜貴揉揉太陽穴,到底還是來到床榻前,“王爺,王爺?王……”
最後這個“爺”字都還沒來得及出口,一個墨黑的沉重物件就朝他麵門砸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之際,喜貴神情一凝,在那東西離他麵門隻有一寸的距離時一歪頭,輕鬆躲過一劫。
“咚!”
沉重且上好的硯台就這麽砸到門框上,生生將那才換的門框給砸出一塊凹槽。
喜貴回頭看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的硯台,拍著心口得意一笑。
小樣兒,就憑你也想傷爺分毫?也不看爺這門功夫練了多少年了。
正是驕傲自豪中,喜貴回過頭準備繼續喊人。
可他這邊才剛回頭,連嘴都沒來得及張一隻羊毫便攜帶淩厲的風朝他左眼紮過來。
喜貴一驚,隨即很快便鎮定下來,身子一側,輕鬆將那隻羊毫以兩指給夾住了。
又要得意,不想他這心理活動還沒開始,接二連三就有東西從床的方向朝他這邊飛過來。
銀錠子、發冠、玉簪、鞋子、茶幾、椅子、衣服鞋襪,床頭的花瓶,櫃子,不管大的小的軟的硬的,反正一股腦兒朝他這砸就是了。
而且並不是光砸過來就完事兒了。
無論是他躲過的沒躲過的,在錯開他後全都跟活了似的又重新折回來往他身上招呼,連剛才那個硯台也不例外。
喜貴這回徹底閃躲不及,一邊嘶嘶嘶地喊疼,一邊拚了老命地躲。
“嘶!王爺,王爺!您這啥時候整人的法子又……嘶!奴才無意擾您休息,嘶嘶,就鶯歌剛才來信,說六公主,六公主她……哎喲喂!”
喜貴覺得他一定是整個皇家最慘的管事,在別人看來他是無盡風光,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些年他吞了多少苦。
好家夥,還小的時候是在他寢屋裏設各種陷進,但凡不注意,那就掉進他的陷進裏了。
再大些到了叛逆期又有本事了,就開始用他的本事作弄他了,不是把他凍成冰雕就是把他當提線木偶控製著,讓他在院子裏出盡洋相。
再大些穩重了瞌睡也越來越大,起床氣也越來越重,他也不這麽作弄人了,輕則在睡夢中給一掌,躲不躲得過全靠運氣。
如今他好不容易練就了一身驚人的閃躲本事,現在好了,又開創他最新的整人技術了。
喜貴苦啊。
爺啊,您啥時候能改改您這睡懶覺的習慣啊,自打世子爺走後,這都睡了四個時辰了啊!
喜貴揉著老腰,好不容易躲開硯台的攻擊,正想著逃了算了,不曾想這時空中所有的東西都停了下來。
他愣了愣,下意識朝床上看去,就見前一刻還抱著被子睡得香甜的人這時候已經換抱枕頭坐起來了。
啊咧?
喜貴似乎有了驚人的發現。
夙珝睡眼惺忪,有氣無力地打了個哈欠後朝喜貴這邊看過來,嗓音微啞地問:“六丫頭怎麽了?”
“!”喜貴腦中靈光閃現,當即飛快轉動眼珠,試著朝床榻前走去,“王爺,您醒了?”
夙珝懶懶地將下巴抵在枕頭上,給了喜貴一個“這不廢話麽”的眼神,眸光逐漸恢複清明,“說,那丫頭怎麽了?”
才說這麽一句話,他這又連著打了兩個哈欠了。
沒辦法,誰叫他前幾日連續三四天沒閉眼。
如今夙承勳按兵不動,夙嘉那邊未有好消息,半下午時分君曜以鏡像之術傳話給他,讓他暫時不要有動作。
得知了那些事,他自然也懶得再繼續跟夙承勳等人虛以為蛇,亦想盡快將夙承勳從那張椅子上拎下來。
但他不是夙嘉,早已過了單靠衝動與意氣行事的年紀,加之靈片還未集齊,眼下又有了那和尚的事,自然得一步步來,以免徒生枝節。
常言道:身體乃人之本錢,如此這第一步,自然是養精蓄銳了。
喜貴看著懶懶散散的男人,在心裏為自己的發現狠狠鼓了個掌,然後再無顧忌地上前說道:“回王爺的話,鶯歌來消息說六公主去玲瓏軒了,說是去,去……”
去殺人?
這樣說會不會顯得有些可怕了?
分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頭片子,說什麽他都不會信那丫頭會去殺人。
再說了,玲瓏軒的人不是皇上的貴人住的地方麽?六公主去那殺什麽人?
可憐喜貴今晨沒有跟在他家爺身邊,所以還不知道在宮裏發生的一些事。
因此在聽聞鶯歌的消息時他疑惑了好一會兒,這也是他為什麽會現在才來告知這件事。
喜貴說得沒頭沒尾的,夙珝聽得沒頭沒腦,擰眉道:“玲瓏軒?那是什麽地方?”
聞言,喜貴忙道:“王爺有所不知,玲瓏軒是宛貴人住的地方。”
“宛貴人……”夙珝沉吟,隱約間感覺自己在哪聽過這三個字。
“是,”喜貴道,想了想後還是將鶯歌傳來的話如實報了。
夙珝起初還想不起宛貴人這三個字他是在哪聽過,但一聽雪姝去玲瓏軒殺宛貴人了,他的腦子裏瞬間閃過早上的幾個片段。
特別是雪姝的那句“喜歡你的宛貴人”尤為深刻。
不過顯然,他並沒像喜貴想象中的那麽著急,甚至自方才起慵懶的樣子就沒變過。
他抱著枕頭打著哈欠靠在床頭,懶懶地問:“可知原因?”
喜貴琢磨了片刻,說:“不太清楚,隻知是玲瓏軒的人前去長禧宮告知,說宛貴人有意取六公主性命,六公主這是先下手為強了。”
夙珝從始至終懶洋洋的,但在聽到“取六公主性命”幾個字時眼神陡然淩厲了起來。
然片刻後,他又掩去了眼底的凜冽,笑道:“很明智的判斷,不愧是她。”
說罷,他斜眼瞥向喜貴,整個人慢慢往下滑,“那就讓她殺去吧,什麽時候殺完了跟本王說一聲便是。”
話沒說完,聲音已經開始帶著困意迷迷糊糊的了。
喜貴瞧著他這悠閑自得的樣子,就恨不得照著他那顆金貴的頭招呼下去。
“王爺,”喜貴沒有走,弓著身子好心提醒道,“奴才覺得您還是過去看看得好。”
夙珝睜眼,眸中含著一絲不悅,明顯不滿喜貴在這繼續擾他好眠。
喜貴知道他什麽意思,但沒辦法,麵對一個二十多年來沒對姑娘動過心思的男人,喜貴覺得有些話他必須得說清楚。
於是,夙珝就聽到了這樣一番語重心長的話。
“六公主雖堅韌,然到底是個姑娘家,您既是要人姑娘給您時間,這時間總不能這麽一直睡下去吧?六公主很多時候便是不想您操心才把事藏著,身為男人的您主動些總是好的。”
喜貴覺得,他是不知那六公主為何突然要取宛貴人性命,但若是真的,畢竟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手上沾血,就算再堅韌,估計多少也是會有影響的。
他們家爺現在作為人小姑娘的男人,這種情況那不得過去表現表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