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暗鬥,昭王睡著了?
後宮之事暫由貴妃代為打理?!
一石激起千層浪。
“砰!”
秦婉如的心底一塊巨石從天而降,狠狠砸在她心上,身上的力氣陡然間被抽走,她身形不穩,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屋裏的嬪妃們紛紛為之震驚,幾乎誰都不曾想過皇上竟真當著她們這麽多人的麵卸了皇後的權。
延春宮剛出了那麽大的事,宛貴人的死直指皇後。
本就該是心力交瘁的時候,這時候讓皇後的死對頭掌權,豈不要了皇後的命?
在延春宮重建期間於興央宮好好歇著?
這……這真的不是在變相禁皇後的足嗎?
一時間,一屋子的女人心思各異,看秦婉如的眼神有揣測的,有暗暗幸災樂禍的,也有中立看戲的。
反正不管什麽樣的眼神,看在現在的秦婉如眼裏都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刀子狠狠往她的心上紮,痛得她差點喘不上來氣。
“不要,皇上……”
秦婉如不服,一把推開扶她的宮女腳下不穩地走到夙承勳麵前。
“臣妾不累的,這些年臣妾管理後宮早習慣了,臣妾一點兒都不累,求皇上收回成命,臣妾……
“皇後,你確實累了,”太後打斷她的話。
“母後……”
秦婉如看過去,方準備為自己辯解就聽太後繼續說。
“你看看你眼下顏色,都這般模樣了,若還將後宮這大大小小的事交由你管,傳出去老百姓會如何作想?不知道的人還當皇帝不知體諒人。”
單聽前半截話時秦婉如還找得出話說,可到最後一句,她便是想說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後宮之事由誰管對老百姓來說就當是聽故事聽過就過了,可皇上不一樣啊。
身為一國之君,若連自己的小家都顧不好,如何顧大賢這麽個大家?
“太後說得極是。”
秦婉如絞盡腦汁想為自己再爭取一番,卻是不等她想清楚,江玉盼就走到她旁邊了。
正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憂”,江玉盼打從今兒一大早聽說玲瓏軒死人的事後就一直等著看好戲了。
這不,好戲上場。
她不僅能從秦婉如手裏奪回屬於她的權,還能連著秦婉如的份兒一塊兒收下,如此美好的事她如何還會沉默不言?
“你!”
看著江玉盼這一身鮮豔的顏色,秦婉如腦子裏嗡嗡響,放在身前的手幾乎控製不住要往江玉盼這張精致妖媚的臉上扇。
江玉盼豈會看不出秦婉如的心思?
可正因為她看得出,所以她才更要站出來,不光是站出來,她還要站在她前麵。
“姐姐勿惱。”
江玉盼故意當著秦婉如的麵站到了夙承勳身側。
“皇上不是說了麽,在延春宮重建期間暫由臣妾打理後宮事務,隻是在延春宮重建期間,待娘娘寢宮建好了,臣妾自當將這一切事務交於您。”
這話說得,表麵聽著像是在安撫秦婉如,實際卻是當著這麽些人的麵變相說秦婉如有多貪戀權勢。
秦婉如的臉青了白白了青,如果眼神能殺死人,江玉盼此時怕是早已粉身碎骨了。
“行了!”夙承勳沒好氣地看著秦婉如,“身為皇後,這點器量都沒有成何體統?就這麽定了。”
很明顯,這是把江玉盼的話聽進去了。
秦婉如緊攥著手,翕翕唇本想再為自己辯解的,但當她側眼看到江玉盼那近乎挑釁的眼神時她硬是把到嘴邊的話給憋回去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江玉盼這賤人明顯就是在激她。
眼下皇上正在氣頭上,她越是想為自己爭辯,就越被這賤人給套進去了。
她要忍,要忍!
想罷,秦婉如深吸一口氣,一改方才的態度強顏歡笑,“皇上說得是,估計是真累了,竟是有些不知所雲了。”
說完,她看向江玉盼,端出了副大方姿態,“後宮事繁雜,就辛苦貴妃了。”
江玉盼多狡猾的人,在明知秦婉如這是在做戲的情況下她會讓她就這麽如願嗎?
顯然不會。
江玉盼:“姐姐言重了,妹妹我又不是頭一天進宮,後宮的事也都管習慣了,不如說,能為姐姐分憂,實屬妹妹福氣。”
噗……
雪姝眼瞧著秦婉如的臉從青色氣成豬肝色再氣成黑色。
尤其是江玉盼最後的那個“福氣”,聽得雪姝險些沒忍住,直在心裏為其拍手叫好。
而且還姐姐妹妹的,明明之前還稱的是“娘娘”,這麽一轉變,不就是在把兩人的身份相差往小了縮嗎?
不過,江玉盼不是個好惹的角色,秦婉如也不是吃素的。
畢竟在宮裏待了這麽些年,皇後也讓她做了這麽些年,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招都接不了,她這些年的皇後也就白當了。
於是,雪姝便見秦婉如在片刻的氣結後再次掛起了笑。
“貴妃有這份心本宮屬實欣慰,隻貴妃也好些年沒管事了,有些事亦從未經貴妃手。”
江玉盼麵色微僵。
秦婉如全當沒看見,繼續道:“左右本宮歇著也是歇著,貴妃若有何不懂的,大可差人來問,皇上日理萬機本就繁忙,可不能再讓皇上為後宮之事費神了。”
如此,江玉盼更清楚了。
秦婉如這是在故意損她,損她前些年雖管著些事,但跟她這個皇後比起來,她管的那些事都是無足輕重的。
嗬。
江玉盼暗暗冷笑,麵上不動聲色。
“姐姐說的是,”她很規矩地朝秦婉如福福身,“那就有勞姐姐了,屆時若擾了姐姐清淨,您可別惱啊。”
想在這跟她做口舌之爭,激她?
當她是剛進宮的新人麽?若是這點兒把戲都看不出來,她這貴妃還有什麽可當的。
秦婉如其實便是看準了江玉盼激進的性子才會故意說這些話的,誰讓前些年江玉盼就因為她這性子吃了虧。
然不曾想,現在這賤人竟是不吃這一套了。
秦婉如那叫一個氣,心思飛轉,隻她這頭還沒來得及應江玉盼,夙承勳便開了口。
“就這樣吧。”
夙承勳輕歎一聲,事情雖已定下他的臉色卻不見緩和,尤其是在看向宛貴人主仆二人時。
“朕不開口是不是就這麽擺著?不若就讓你們跟她主仆二人再多相處幾日?”
他會看不出兩個女人間的把戲?
可笑。
“皇上息怒,”李楷趕忙安撫,遂上前朝外麵道:“都是死的麽?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將宛貴人請出去!”
屋外人聞言趕緊著進來收拾。
不等人將宛貴人二人抬出去,夙承勳便起身對太後道:“母後,兒子送您回永壽宮。”
若非延春宮的事跟玲瓏軒的事趕在了一塊兒,照著太後的性子也不會專門為玲瓏軒的事跑一趟,白白讓其費神操心。
“嗯,”太後頷首,由雯萱攙著起來,“我來也就是想來看看皇後,皇後看著也沒什麽大礙,我也就不在這擾她了。”
夙承勳瞥了一眼秦婉如,不置一詞。
秦婉如對上他的視線,幹巴巴地擠出一絲笑後退至一邊,“臣妾恭送皇上,恭送母後。”
夙承勳沒回她,看向夙珝,“皇叔瞧著也累了,朕讓人送皇叔回府。”
夙珝手肘放在扶手上,以手撐著頭靠在椅子上閉眼了好一會兒,夙承勳跟他說話他就像沒聽到似的,應都未應一聲。
靜……
死一般的沉寂讓屋裏的氣氛變得極其詭異。
皇上了,那可是皇上在跟他說話啊,他竟然……
喜貴因別的事今兒個沒跟著夙珝,現在站在他邊上的就是雪姝,這情況自然得由雪姝來。
看著夙承勳黑成鍋底的那張臉,再看看男人平靜的俊顏,雪姝心裏升起一個她覺得不怎麽可能的念頭。
這……這是睡著了?
不不不,怎麽可能,底下躺著倆死人,夙承勳跟太後她老人家都在,咋可能睡著呢對不對?
想著,雪姝輕咳一聲,尷尬又不失禮貌地衝屋裏人笑笑,然後在夙珝邊上蹲下。
“皇叔公,父皇跟您說話呢,皇叔公?”
伸出手指戳戳他的手肘。
“砰”
輕輕一聲,便見得那隻撐著他頭的手就這麽無力地垂到了扶手上。
緊接著大夥兒就看到,昭王的後腦勺,毫無意外地磕到了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