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仁慈,倒打一耙
什麽?
六公主一開始就不能……
一石激起千層浪。
秦婉如的話在在場的人心裏掀起軒然大波,所有人都一臉不可思議地將目光聚集在雪姝身上。
雪姝將他們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視線落在秦婉如臉上,心下冷笑。
太後也被秦婉如的話說怔住了,她眯了眯眼,一字一頓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秦婉如方才不過是想阻止章晉鬆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一時口快沒過腦子。
這會兒經太後這一問,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眼底陡然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她看了看麵前的太後,又看了看正一臉“受傷”地看著她的雪姝,心裏憤恨不已,很快便鎮定下來。
麵對太後的質問,秦婉如暗吸一口氣,再次道:“她原就無法生育,何來謀害一說?”
她的話方說完,章晉鬆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也忙跟著接話。
“沒錯,太後明鑒,六公主宮寒之症嚴重,本就無法孕育子嗣,並非微臣有意謀害所致,請太後明鑒啊!”
先有秦婉如道出驚天消息,又有章晉鬆實錘,可就晏揚的診脈,分明又是因為六公主長時間服食性寒之物導致。
兩方說辭,這……
一時間,大夥兒看雪姝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不解,也有腦袋瓜子聰明些的。
比如江玉盼。
她猜到這可能是雪姝為整秦婉如而設的計,這會兒便好以整暇地看著雪姝,就看她要如何來接秦婉如與章晉鬆兩人的招。
雪姝狀似不經意一瞥,將江玉盼的興味收在眼底,再看挑釁地朝她看過來的秦婉如,她忍不住在心裏冷笑。
由白茯攙著起來,步子虛浮地來到太後旁邊站到了秦婉如跟前。
秦婉如道出的消息過於突然,太後也讓她這話說得愣了愣,“六丫頭,皇後說的……”
聞言雪姝朝老人家看了一眼,隨即看向秦婉如,眼眶微紅。
“敢問母後這是何意?什麽叫我一開始就無法生育?我的身子分明好好的,母後為何要如此來傷我心?”
好好的?
傷她心?
秦婉如覺得簡直可笑至極,若非太後就站在跟前時時提醒著她此時場合,指不定她真已經笑出來了。
“你以為?”
麵對雪姝,秦婉如恢複了平日的冷傲。
“本宮便是不想傷你心,這才讓章晉鬆不要將此事告訴你,事到如今,你竟倒打一耙說是本宮要害你,雪姝啊雪姝,枉本宮如此為你想,你就是這麽報答本宮的?”
說完,她又轉向太後。
“母後,臣妾當初之所以讓章晉鬆為她再診一次脈,便是擔心她的身子,到底關乎到女人一生的大事,章晉鬆不敢就這麽把話說明了,便來請示了臣妾,是臣妾讓他暫時不要告訴她的。”
章晉鬆眼珠子轉得飛快,不錯過任何為自己脫罪的機會。
“是,六公主身患極其嚴重的宮寒之症,微臣一把脈就知曉了,但念及六公主年紀尚小,微臣不忍就這麽告訴她這一殘酷事實,故至今未將此事告知。”
兩人一唱一和,說得跟真的似的。
雪姝看看秦婉如,再看看章晉鬆,不過腦子也知道他二人這是在打什麽主意。
暗笑,她假裝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從太後手上拿了藥方,“既然如此,這兩張方子又作何解釋?這兩張方子上的字跡可是章太醫的?”
問題又讓她轉回來了。
想來太後也剛好跟雪姝想到一塊兒去了,這時也冷眼看著章晉鬆,就看他如何解釋。
提起藥方上的字跡,章晉鬆一個頭兩個大,“是微臣的字跡沒錯,但那有馬齒莧的方子並非出自微臣之手,微臣從未開過這個方子。”
雪姝:“那依章太醫的意思是,這張方子是有人故意模仿你的字跡造的假?”
章晉鬆抬頭看向她,“不無可能。”
雪姝心底冷嗤,麵上不解。
“那請問章太醫,依你看,會是誰模仿了你的字跡意圖陷害你呢?晏太醫,還是我?”
她會這麽一說,一來在這種事發突然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篤定章晉鬆不會把他與晏揚之間的矛盾這麽當眾提出來。
二來則是,不管在任何人眼裏看來,身為公主的她都沒有任何理由去陷害一個太醫。
就算章晉鬆真清楚這件事是她策劃的,目的便是他身後的皇後。
但他不過區區一個太醫院院首,按常理豈能插手後宮之爭?
肆意臆想揣測皇家之事可也是掉腦袋的大罪,除非章晉鬆真老糊塗了。
果不其然,雪姝的這話才這麽一說,章晉鬆頓時冷汗涔涔,當即就慌了,“這,這……”
下意識抬頭朝站在旁邊的人看去,不想卻對上一雙冰冷無情極具威脅的眼睛。
章晉鬆心頭猛地一緊,知道皇後這是在威脅他不準亂說,再不敢多說,可又想保命。
一時間,章晉鬆手足無措急得滿頭大汗。
雪姝暗暗勾唇,繼而看向太後,道:“皇祖母,既然這兩張方子都是章太醫的字跡,但章太醫又說不出會是誰想陷害他,那我就有一事不明了。”
太後:“什麽事?”
聞言,雪姝看了一眼秦婉如,擰眉道:“我不明白,若我一開始便不能生育,知道這事的不應該就隻有母後與章太醫二人麽?既然如此,現在又為何會有模仿字跡陷害這一說?”
邊說,雪姝邊作思考狀,看著真像是對此事很不解。
眾人原還在想這件事會不會真是有人針對章晉鬆背後的秦婉如搞的陷害。
畢竟章晉鬆在這宮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可能這麽大意地留下這麽重要的證據。
可雪姝的這話卻讓心裏有此猜測的人恍然大悟。
是了。
如果六公主不能生育的事真如皇後所說是她不想讓其傷心才不讓章晉鬆告知其實情的,那麽知道這件事的不該隻有皇後跟章晉鬆麽?
別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難道是章晉鬆說出去的?
一時間,大夥兒的表情又變了。
太後原就對秦婉如的話抱有懷疑,如今再聽雪姝這麽一說,更是不信了。
她看著秦婉如,疾言厲色,“沒錯!若真如你所說你是為六丫頭好,那消息是如何傳出去的?”
秦婉如原以為自己這一說定會讓這死蹄子無話可說原形畢露的,卻是沒想到讓她鑽了這一空子。
才冷靜下來的心緒經太後這一問又開始不安起來。
那日章晉鬆告訴她小賤蹄子不能生時她便隻顧著高興了,想著這小賤人果然跟淑賤人一樣,都沒讓她失望。
老的不能生,小的這輩子也不能生,看來老天爺果然是站在她這邊的。
當時她以為這小賤人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都生不了。
還想著等這賤丫頭將死之際“好心”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給她致命一擊。
沒想到如今卻反被將了一軍。
章晉鬆是她這邊的人,她顯然不能就這麽把這事扣到這老東西身上。
狗急跳牆,萬一老東西為求保命就在這把她供出來了不就壞了大事了?
想著,秦婉如心思一轉,決定改變策略。
於是,下一刻雪姝就見她冷傲的神情中那抹受傷看起來更明顯了,甚至一臉倍受打擊。
“你老實說,你早知道了這事對不對?”秦婉如看著雪姝,說。
謔?
雪姝不可見地挑了挑眉。
接著聽秦婉如又說道:“本宮知道這些年對你確是疏忽了,你對本宮有怨,可好歹是你自己的身子,你便是再對本宮不滿,也不能拿這件事來玩笑啊。”
疏忽?有怨?
如果不是時間場合不允許,雪姝覺得自己一定會笑出來。
聽聽,她秦婉如多仁慈多寬厚啊,明知站在麵前的人對她有怨,卻還口口聲聲關心著對方的身子。
嗬,玩笑?
雪姝冷嗤。
你還不如直接說就是我想陷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