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提前,心口還疼嗎?
翌日,如前些日子一樣早早收拾完去了永壽宮。
隻這回,向老人家請安是其次,與江玉盼碰頭才是主要。
不過,讓雪姝有些意外的是她剛去不久,以腿傷為借口已經快一個月不曾去向太後問安的夙馨玉也去了。
到底是老人家,夙馨玉的一番認錯賣慘後,太後對她這近一個月一來的表現也不再計較。
雪姝算是看出來了,夙馨玉現在走的路子就跟她重生後剛從昭王府回來時一樣,企圖利用老人家的慈心把人拉到她那邊。
對此雪姝不予多言,不過給了江玉盼一個眼神,江玉盼就來了個“哪壺不開提哪壺”。
看似是在關心夙馨玉的傷,實際卻借此又提起了夙馨玉摔斷腿的原因。
完了又說皇後對三公主好,處理了紅蓮等人的事,再借這些奴才提起安平門事件。
等等。
經江玉盼那張嘴後,夙馨玉這近一個月以來的所有事幾乎都串聯到了一起。
江玉盼句句不離關心夙馨玉的話,屋子裏的氣氛也算其樂融融。
江玉盼一派的人還跟著附和,弄得夙馨玉都不知怎麽接話了。
太後對夙馨玉本已緩和的神情在江玉盼的刻意下再次變得難看。
眼看著嘴角越漸拉了下去,最後索性以夙馨玉的腿上為由把人給打發回去了。
夙馨玉臨走時的表情,雪姝一想起就忍不住笑。
“我若是有娘娘這麽能說會道就好了,看她,最後連個屁都憋不出來。”
江玉盼在從永壽宮出來時便將安嬪等人支走了,見她笑得前仰後合,不禁道:“公主如此真性情,王爺可知道?”
雪姝前日從臨華宮出來後江玉盼便讓紅襄找借口讓安嬪又調了好些露,又暗地裏讓人去藏書閣找了很多典籍過來。
一番調查後證實雪姝所言不假。
而今兩人算是坐上了同一條船,說起話來自然比之前來得要近了許多。
隻提起“王爺”二字,雪姝眼中的笑明顯隱去了許多。
“那是自然,”她斂了斂唇角,衝江玉盼擠了擠眼,“倒不如說,皇叔公便喜歡我這樣兒的真性情,不真的,他還不搭理呢。”
說的就是夙馨玉。
江玉盼莞爾,事關夙珝,在外她不敢多說。
看了看雪姝後她給了紅襄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放慢步調帶著後麵的太監宮女落後一大截。
見距離差不多了,江玉盼放低了聲音:“公主為何想提前行動了?不是說過兩天麽?”
依她這脾氣,明知安嬪背叛了她成了秦賤人的人,她勢必是要馬上就把人處理了的。
但就因為這丫頭說她近兩天有別的事要處理,她不得不暫時把火氣給壓著。
誰知這丫頭昨晚去讓人給她帶信,說事情提前。
雪姝呼出一口氣,到了沒人的地方後說:“之前我是想過兩天,但想了想,還是得盡快,省得這中間再出什麽幺蛾子。”
處置安嬪動搖秦婉如,在夙承勳的心裏狠狠插上一根刺,積攢他對秦婉如的不滿,為之後給秦婉如最後一擊做準備。
加之她在年前得忙活夙錦兒的事,故不想將事情湊到一塊。
但現在,她沒時間等。
江玉盼略作思索,問:“公主所謂的‘幺蛾子’是指……”
雪姝冷冷一笑,“娘娘在後宮待了這麽些年,難道還不清楚這裏麵的門道麽?”
在後宮裏爭的,講究的就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一絲絲猶豫都不行。
江玉盼見她不明說,心裏便也有數,倒也不再追問,“也是,那照公主的意思什麽時候最為合適。”
並非她真就甘心聽這麽個黃毛丫頭的,而是這丫頭跟她談的條件對她來說百利無害。
送上門的好處,沒道理不收。
雪姝停下來,抬眸盯著她,“今天。”
“今天?”江玉盼跟著停下,愣了愣,“這麽急?”
雪姝勾著唇,眼底卻是一片涼薄,“我不信娘娘不想早日為小皇子報仇。”
她沒有刻意去催,而是又當著江玉盼的麵提起她孩子。
江玉盼放在身前的手一顫,下意識滑到腹部,表情跟著狠了起來。
雪姝暗嗤,繼續往前走。
“左右我倆都急,何不索性放開了幹,瞻前顧後的,有時候反而錯失良機,娘娘以為呢?”
她在昨天之前不就是這樣麽。
擔心秦婉如的事跟夙錦兒的事湊到一塊後會讓人懷疑到她頭上。
又擔心把夙承勳惹急了會導致因為她的緣故使得阿珝跟他爭鋒相對。
更擔心夙承勳會因此暗中又給阿珝使什麽絆子。
擔心來擔心去的,不過都是她杞人憂天罷了。
江玉盼不知其所想,但若說為這早日給自己孩子報仇,她一百個願意一萬個願意。
“行。”
不猶豫,江玉盼直接點頭。
“既然如此,我稍後回去了就準備,左右今日之內,我要讓那賤人死無全屍!”
暫時動不了秦賤人沒關係。
就像這丫頭說的,等她們將秦賤人身邊的所有人都除掉之後,要動那賤人也就輕而易舉了。
雪姝輕笑,臨近分岔路貼心地提醒:“娘娘,注意神情。”
江玉盼身形微怔,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忙朝周圍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方鬆一口氣。
雪姝轉彎走向了往長禧宮方向的小路,用隻有兩人方懂的眼神看著她,“如此,我就等娘娘的好消息了。”
江玉盼回以生疏而不失禮貌的笑,作出兩人並不相熟的樣子,“公主慢走。”
雪姝輕輕頷首,在江玉盼的注視下叫上白茯珍珠轉身離去。
眼見三道身影消失在視野裏,江玉盼美眸微眯,眼底一抹狠戾稍縱即逝。
“走,咱們去給安嬪娘娘送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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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長禧宮,雪姝做了和昨晚一樣的事。
像模像樣地洗了個澡在院子裏點了三炷香後便進了書房,一待就是半個時辰,出來時手裏又多了幾幅畫。
但也僅限於此,畫到了珍珠手裏後就讓她放進了小倉庫裏。
做好這些事後雪姝便回了寢屋,白茯剛把門關上,很少在白天出來的鶯歌就現身了。
“公主。”
雪姝看向她,“王爺醒了?”
鶯歌眼中一亮,“您知道了?”
雪姝笑,“猜的。”
“猜……”
鶯歌一口氣梗在喉嚨裏,但見她這樣,不免疑惑:“王爺醒了,公主要去看看麽?”
換成以前,這小公主在聽說他們家主子沒事後肯定會高興得跳起來,怎麽今兒個看著這麽穩重?
“當然要去了,”雪姝扭頭,一臉理所當然,衝白茯招手,“把你的衣裳給我拿套來。”
鶯歌:“……”
好吧,當她什麽都沒說。
穩重什麽的,碰上他們家爺就是不存在的了。
白茯:“又要混出去啊?公主你不是說皇上現在不管你去昭王府了麽?”
雪姝麻利坐到梳妝台前,已開始拆頭上的發飾,“他生病的事沒跟父皇說,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當然不能壞了他的事。”
關於夙珝暈倒一事,雪姝目前隻跟白茯說是普通的風寒,白茯對此不疑有他。
她隻是個普通人,一般情況下哪會想那麽多,頂多也就清楚夙承勳跟夙珝的關係不和什麽的。
小會兒後,雪姝與鶯歌頂著兩張假人皮,帶上之前從別的宮裏的人那偷來的牌子就這麽出宮了。
而這邊,昭王府。
楚胤下朝後便同夙嘉一道過來了,他們來時夙珝方悠悠轉醒。
這會兒雖人已醒了會兒,卻是在睜眼後一直不言語,任憑夙嘉他們說什麽他都沒反應。
這不禁讓夙嘉與楚胤擔心起來,夙嘉冒著把人喊醒後會被暴打的風險不停地在夙珝耳邊喊。
“皇叔公?皇叔公?您現在感覺怎麽樣?心口還疼嗎?心口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