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枕頭,這幾天行動
不過,既然連太後都說鳳棲梧桐這件事在當時很多人都親眼看見過,可在回來的途中她所聽到的那些聲音裏卻沒人提這件事。
想來應該是那人做了什麽,所以人群中暫時沒這些聲音。
從永壽宮出來,白茯擔心自家主子又有什麽想法,關心問了句:“公主,沒事吧?”
雪姝捂著手爐看了她一眼,笑道:“能有什麽事,這不好好的麽?”
白茯摸摸鼻子,給她攏了攏披風,壓著聲音說:“這不擔心你憋著事兒麽?”
她這是怕雪姝又跟從前一樣,有事從來都憋在心裏。
而且這事又跟昭王爺有關,白茯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畢竟得小心著自家主子的任何情緒變化。
“沒事,”雪姝淡淡地笑了笑,環顧四周,默了片刻後說:“左右也沒事,去臨華宮轉轉。”
白茯:“這會兒去?”
“嗯,”雪姝點頭。
白茯秀眉微蹙,不太讚同,湊到她耳邊說:“怎麽突然想起去臨華宮了?現在是個什麽形勢公主你還不清楚麽?是去貴妃娘娘那兒的時候麽?”
皇上因為前朝的事這段時間跟吃了火似的,丁點兒事都可能成為火引子,一點就燃,一燃就炸。
四天前琴貴人自以為善解人意體貼懂事,端著一盅子湯往禦膳房送,還稱那湯是自己親手做的。
結果呢?
說是去給皇上解悶,讓皇上消氣,結果連禦書房的門檻都沒邁進去不說,還當場就被皇上下令給拖下去杖斃了。
嘖嘖,就在那貴人的院子裏行的刑,最後真活生生給打死了,血都流了大半個院子。
要沒有這事,照著後宮女人心裏的那點小九九,不知道還會出現多少個琴貴人。
誰還沒個想法啊。
白茯生怕自家主子觸黴頭,說個不停:“所以咱別在這時候到處溜達了,還是回自己宮待著吧。”
琴貴人的事雪姝昨晚從鶯歌那聽說了,不過這跟她沒關係。
她說:“那是她自己送上去給人打的,我們不自己送上門,沒關係。”
白茯:“咱們怎麽就沒自己送上門了?皇宮都是皇上的,整個後宮都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個節骨眼串門,不是搞事麽?”
雪姝哭笑不得,“什麽跟什麽,我說的送上門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他現在前朝的事都忙得不行,哪還管誰去誰那串門。”
白茯有點杞人憂天,“可是……”
雪姝打斷她,“別可是了,跟我走就對了。”
說完不給白茯再說話的機會,拐了個彎兒徑直就往臨華宮方向去了。
沒辦法,白茯隻好跟上,一路走一路不忘繼續跟自家主子提醒。
江玉盼顯然沒料到雪姝會這個時候去臨華宮,紅襄出來接人的時候眼裏的詫異幾乎藏不住。
“聽說六公主身子不適,怎麽想起這時候來臨華宮了?”
她嘴裏的“這時候”明麵上聽著像是指的是雪姝身子不適的這個時候,實際跟白茯在路上說的一樣,指的是夙承勳一點就燃的這時候。
雪姝假裝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笑著說:“在床上躺了兩天,身上都快長蘑菇了,出來轉轉來。”
說完又半玩笑地問:“怎麽,可是貴妃娘娘不歡迎我來啊?”
對上她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瞳,紅襄不禁想到年前所發生的一切,後背有些涼,再不敢多問,忙道:“哪有的事,六公主能來是好事。”
好險。
剛剛就隻擔心這丫頭這時候來會出事兒,一時忘了這丫頭是個狠人。
雪姝勾著唇,眼神涼涼地看了看紅襄,沒再接話。
跟之前那回來一樣,江玉盼也在大廳等著,不同的是上回她仗著貴妃的身份自覺高雪姝一等,端著架子,這回倒是什麽架子都沒了。
遠遠地看見紅襄帶著人進來,她便招呼了上去噓寒問暖。
江玉盼以前喝安嬪調製的路,皮膚看著雖然好,但因為在傷根本,寒氣重,一旦卸了妝臉上便有些假白,隻能靠胭脂來提膚色
這段時間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那玩意兒了,半個月以來麵色紅潤了不少,就算這會兒沒化妝氣色也不見得差。
雪姝猜,估計江玉盼也受了琴貴人那件事的影響,也知道夙承勳這段時間無心後宮,所以看著不打算去觸黴頭。
不然放在以前,就江玉盼對夙承勳的念叨程度,那不得天天帶著妝盼著人過來啊。
雪姝看得明白,麵上不顯,裝模作樣地跟江玉盼寒暄了兩句。
江玉盼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她沒事不會這時候過來。
要不是兩人是合作關係,也知道這丫頭慣是個有主意的,否則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麽可能把人放進來。
因此在說了兩句後江玉盼就隨便尋了個借口將紅襄打發出去了,白茯也一並跟了出去。
兩人一走,江玉盼就開門見山:“公主此番來,可是有事要說?”
雪姝原本也沒打算跟她寒暄多久,聽此一問直接點了頭,“我就想來問問,欽天監那邊你安排得怎麽樣了?”
離開的這段時間,她不在,很多事情不好做,加上不想讓江玉盼知道鶯歌和風羽的存在,所以她也就沒安排什麽。
欽天監的事,是她年前就跟江玉盼合計好的。
江玉盼大概也猜到她來說的是這事,所以不見得驚訝,說:“剛好,李明德他們過年期間忙得焦頭爛額,前些天又出了那樣的事,昨天才回消息。”
說著說著,江玉盼看雪姝的眼神帶了幾分探究和深意,“昭王爺的事……”
“不說這事,”雪姝想也沒想就把這個話題打斷了。
江玉盼一噎,麵上閃過一抹尷尬,轉而道:“行,那接下來……”
江玉盼欲言又止。
說實話她不明白這丫頭在這個節骨眼上來跟她說這事的意思,她也不懂這丫頭心裏現在到底怎麽想的。
明明前幾天還為昭王的事殫精竭慮,求太後在皇上跟前為昭王說情,甚至都費神到臥床不起的地步了,結果這會兒反而不提這事了。
而且看她那樣子,似乎不怎麽擔心外頭的事。
雪姝不管她在想什麽,直接就給她丟了個巨鼎過去,“這幾天就開始行動吧。”
江玉盼頓時被這鼎給砸得頭暈眼花,一雙漂亮的眼睛震驚地瞪得又圓又大,“這幾天?!”
她幾乎尖叫,還好最後堪堪控製住音調,“你……你別不是玩笑吧?這種時候……”
雪姝懶懶地靠著椅背,瑩白指尖輕輕地扶手上敲著,笑道:“就是要在‘這時候’行動,別的時間反而不合適。”
她笑著,粉紅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精致的眉眼舒展開,漆黑的瞳裏蕩開一層漣漪,卻不見得暖,配上她略微漫不經心的語氣,整個人看著都有些涼薄。
江玉盼心頭微驚,饒是她在這後宮看多了爾虞我詐,自覺也不是什麽善茬,卻還是被這丫頭眼底的涼意給驚住了。
她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壓了聲音:“此話怎講?”
自打成妃一事後,後宮女人人人自危,又有夙馨玉之死在後,整個後宮都染上一層灰色,連她都不敢輕易去皇上跟前觸黴頭。
誰又想到夙馨玉才死沒多久,昭王那邊又出事了,接二連三的,連她都覺得疲憊,何況是本就脾氣不好的皇上。
她自覺這個時候搞小動作不是什麽好時候。
雪姝也不賣關子,說:“娘娘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想啊,秦婉如這鳳印丟了都多久了,目前卻一點消息都沒有,要是這時候讓父皇知道她早就把鳳印弄丟了,你覺得父皇會怎麽想?”
先後延春宮失火,後有宛貴人主仆之死,又有成妃與人苟且至今未尋得野男人。
除此外,秦婉如宮裏還被人送過屍體,又有大過年死了個夙馨玉,而今更有大賢戰神乃妖獸的傳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夙承勳都快被鬧瘋了,他這時候正愁找不到昭王是妖獸一事是如何傳出來的。
就跟瞌睡的人正需一個枕頭一樣,這時候若把這個枕頭遞給夙承勳。
他是會選擇睡呢?還是會選擇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