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氣暈,皮一下很開心
再原來,此次的妖獸傳言原來是丞相大人背後指使人散出去的,甚至還有“高人”可以收妖。
他們的目的就在於讓昭王成為眾矢之的,讓大賢失去他們的戰神。
大豫之所以會過境不發兵,也就在等這個昭王被徹底消滅的時機,再一舉進攻大賢,拿下皇城。
不得不說,丞相大人這招真是高啊。
連妖怪跟收妖大師都整出來了……
端王淡淡瞥了眼散了一地的信紙,象征性安撫了夙承勳一句後問:“臣弟前來,便是想問皇兄,那秦宵皇兄欲作何處置?”
夙承勳疼得滿頭大汗,著實撐不住又倒回了床上,胸膛起伏得厲害。
“還能如何處置?”他咬牙,脖子都氣得發紅了,每個字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立即傳……傳朕旨意下去,秦宵目無王法謀害忠良,通敵叛國罪無可赦,誅九族!”
一句話說完,夙承勳疼得說不出話來,放在被子上的手捂著腹部處咬緊牙關,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下落沒入鬢發中。
眾人趕緊勸慰,李楷當即又找來候在外麵的太醫進來。
一片混亂下,端王神情一言難盡,並沒有馬上去傳旨,而是等夙承勳稍微緩和了些時問:“好歹是一國丞相,皇兄不審問?”
底下的幾位大臣可勁兒地給端王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刺激人了,端王假裝沒看見,視線很認真地放在夙承勳臉上。
夙承勳閉眼,忍著心頭高漲的怒火道:“證據確鑿,有何審問的?”
端王:“臣弟審問了。”
夙承勳:“……”
睜眼,他冷冷地看著端王,“你都審問了,還來問朕做什麽?”
端王示意李楷把撿起來的書信給他,一本正經道:“臣弟就是想皇兄以往挺信任他的,怕皇兄覺得這些東西是別人偽造來陷害丞相大人的,所以想要不要皇兄親自審問來得妥當。”
夙嘉看著自家父王那一本正經的嚴肅樣兒,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夙承勳不說話,沒血色的唇抿成一條線,好一會兒才出聲:“那審問的結果如何?”
端王把手裏的東西翻得“唰唰”響,最後把一張罪狀展在夙承勳麵前,很貼心地指著下方署名的地方。
“認罪了,看,親手畫的押。”
夙承勳的目光定格在那個大大的“秦宵”兩個字和手印上,狠狠磨牙。
近四十年來,他沒有哪一刻像此時此刻這般覺得他這個皇弟如此令人,令人……
“都簽字畫押了你還讓朕審?!夙承曄你找死是不是?!”
夙承勳忍不住了,一巴掌把端王拍開,吼得唾沫橫飛,最後一口氣沒上得來,兩眼一白就這麽暈厥了過去。
於是下一刻,永和宮又亂作了一團。
從永和宮出來,夙嘉再也忍不住了,一到沒人的地方就扒著他爹的肩笑出鵝叫,“啊,我不行了不行了,肚子,我的肚子……”
端王給了他一個爆栗,耍人而不自知,還一臉嚴肅地說:“非常時期,當心笑出事。”
夙嘉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拽著他爹的胳膊掛在他爹身上,笑得舌頭都捋不直了。
“沒辦法,誰,誰叫你……哈哈哈,皇伯伯的表情,不行了,快,父王快擰我一下,要笑死了……”
端王表示不想管他,“長禧宮那邊我不便去,你去就行了,把謝意帶到啊。”
最初計劃時從王爺那得知六公主有仿字神技他還不信,暗中找了好幾個能仿字的,他覺得他找的那幾個已經足以以假亂真了。
結果沒想到六公主的更真,無論粗看細看,都隻能看出那就是出自秦宵之手,甚至連秦宵的私章都畫得跟真的無異。
現在想想,這些年宮裏的確忽略那小丫頭太久了。
夙嘉敷衍了兩聲就往長禧宮走,端王走了幾步後突然想起什麽又把夙嘉給叫住了,“等等。”
夙嘉依言停下來,“?”
端王的表情比剛才更嚴肅,語氣也很嚴厲,“不準再把人欺負哭,聽到沒?要讓我知道你又欺負人,仔細你的皮!”
夙嘉驚呆了,指著自己的鼻尖,“我什麽時候……”
端王冷哼一聲,不聽他說,轉身就留給了自家兒子一個瀟灑俊逸的背影。
夙嘉一口氣吊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扭頭就問小栗子:“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人?根本就沒有好不好?”
小栗子憋笑,很貼心地提醒道:“王爺說得大概是你年前在沁香樓把六公主氣哭的事吧。”
夙嘉本來還想抱怨自家老子兩句,結果一聽小栗子的話,頓時就啞火了。
好吧,他承認,那時候的確是有欺負的成分在裏麵。
不僅是欺負,當時的他甚至還對姝兒起過殺心。
唉,誰還沒年少無知過。
長禧宮裏,自夙嘉早上天沒亮從自己這拿走偽造書信後雪姝便一直等著消息,這會兒看夙嘉一身瀟灑地進屋的樣子就知道事成了。
夙嘉把端王當著太尉等人演戲的事給雪姝說了一通,還戲精上頭地給雪姝模仿他爹當時的樣子,動作語氣,惟妙惟肖的。
雪姝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跟著也鬆了口氣,“成了就好,我還在想會不會有哪沒寫好露餡呢。”
為此,她自兩天前寫好到把書信送到夙嘉手上,期間照著秦宵的筆跡檢查了好幾遍。
夙嘉說得口幹舌燥,喝了大口茶潤嗓子,對著雪姝又是一通誇,“哪能啊,就你那一手神技,以假亂真都配不上。”
雪姝又讓他給逗笑了,旋即想起一件事,“聽鶯歌說空燃現在沒動作,還在父皇給他的那宅子裏?”
夙嘉頷首,“對,在呢,他的人這兩天都在天牢外晃蕩過,想必是為了查秦宵有沒有供出他吧,皇叔公說不管他,由著他去。”
雪姝了然,“暫時是不能管,要動手也得讓父皇先動。”
“皇叔公也這個意思,”夙嘉說,“那就看皇伯伯什麽時候醒了,我看他看到‘高人’估計就想到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這事畢竟是他跟秦宵私底下做的見不得人的,所以就算動手也不會大張旗鼓。”
雪姝讚同地點了點頭,兩人又聊了小會兒。
到最後,夙嘉縱使再不舍這偷懶的時光也不得不起身告辭,“趁人這會兒還暈著,得再幹點兒實事。”
雪姝知道他口中的“實事”指的什麽,邊送他到門口邊笑說:“嘉哥哥辛苦了。”
夙嘉臉上瞬間露出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連連擺手,“不辛苦不辛苦。”
送走夙嘉,雪姝也回了自己屋。
江玉盼原打算鳳印到手過段時間後再次出動欽天監,把取代秦婉如的事提上日程。
但如今夙承勳遇刺,大豫軍壓境,內憂外患,實在尋不到時機,後宮各主子這幾天除了去永和宮探望,平時在自己宮裏說話都不敢大聲了。
白茯跟在雪姝身後,見自家公主好似在憂心什麽,便問:“公主可是在擔心王爺?”
雪姝不予置否,但她擔心的並不是他會出紕漏或者在這之後跟空燃的交手中會落下風,而是其他。
思及此,雪姝隨意應付了白茯兩句,然後便喚來了鶯歌跟風羽。
鶯歌以為她要派他們出去做什麽事,卻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她說:“從現在起,我要你們時刻提高警惕,保護我。”
她的神情跟這段時間沒什麽兩樣,淡淡的,眉眼間不見一絲愁緒,眸光看著很溫柔,但眸底深處卻透著一絲絲涼意。
給人一種冷靜又強大的感覺。
鶯歌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表情也跟著嚴肅冷凝了幾分,但到底什麽也沒問,隻說:“公主放心,屬下定當斷盡全力護公主周全。”
雪姝沒多說,笑了笑便讓二人退下了。
兩人一走,屋裏就安靜了下來,坐在軟榻上的手抬在心口處放了放,寬大袖子下很快閃過一抹深綠色的光,轉瞬即逝。
冬陽遍灑的下午,寬大的布告欄上,繼廢後賜死後又新增了一張篇幅極長的告示。
滿城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