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哨塔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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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個通道的匯集處，電梯略微一滯，然後平飛進一間寬暢如同階梯教室的大廳，頂上出乎意料的是一片星辰大海在緩慢轉動，下麵是一圈一圈如同羅馬鬥獸場的圈椅。
“去吧，長老們要詢問你，他們會決定是否答應你的條件。”米麗低聲催促。
章程步入場地中間，眼前稀落地坐著幾個老地心人。
眼中一驚，想到了一個可能。
突然，頭頂大亮，一個移動的物體從高處打下一束光來，刺得章程雙手檔住了眼睛。
“停下吧，這種防備對他沒多大作用。”空曠的大廳裏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
一陣竊竊私語。
光束一收，那個物體無聲飛走。
章程在看眼前的幾個老人，那幾個老人同時站了起來，在看他。
剛才說話的老人，頭發盡白，身著白色披風，落地無聲地走到章程麵前。
章程腳下的圓台有一米高，正好可以和這個老者平視。
這個老者的披風上，胸口位置繡著一個金色的太陽，光芒彎曲。
另外四五個同樣裝扮老者隨後前來，胸口的太陽卻是銀色的。
領頭的白發老者眉毛一挑，“我看到奇跡了，盧福斯，我們二十多歲時在幹嘛？難怪他要參與抓捕羅素。”
這話是對另一個頭發半白的老者說的。
頭發半白老者上前，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章程，“我們那時候還在天國大學清談吧。看來他確實有這個實力，不過，贏明，他如果危害天國，比羅素更麻煩。”
這是誇獎嗎，章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彼此眼中所見相同。
金光！這些老者頭部都有一圈金光。
尤以白發老者贏明為最大，快到肩膀了。在這光線陰暗之處，章程能看見這些老者的金光，相信自己的金光也定然出現在他們的眼中，隻是不知大小。影鶴道長也有一層薄薄的金光，但和這些老者比起來，小太多了。
贏明表情複雜地沉吟片刻，扭頭道：“恐怕我們需要談談合作了。”
盧福斯點點頭，對章程說：“跟我們來，換一個地方說話。”
贏明帶頭，一共有六個老者領著章程往外走去。
章程瞟了一眼米娜、羅莫和費本，三人眼中裝滿不可思議。
這就是差別，三人都沒有金光。
出了羅馬大廳，走進一間明亮的小房子，門自動一關，那房子驀的在迷宮中飛行起來。
原來這間房子本身是個飛行器？
又換了一間大房子，裝修很豪華，帶有一種羅馬風格。大房子也飛了起來，衝出哨塔總部，直往高空飛去。
幾人在舒適、寬大的椅子上坐好。章程暗暗把天眼放開，看見這大房子也是個飛碟，正往高空掠去，不一會便穿過了雲層，在地核太陽很近的地方停住。
拿過一個球狀杯具，裏麵裝著淡綠色的酒，贏明把它遞給章程，“嚐點，這種上等品質的燕尾花酒可不多了。”自己先用一個管子吸了起來。
章程沒有心思喝酒，這待遇，看來是準備談判？
“這是我們的‘酒廳’，在這個位置看地心，最漂亮不過了。”盧福斯端起酒對著透明艙底，幾個老者紛紛點頭。
飛碟轉為透明，地心正是雨時時分，一條條彩虹橫跨在建築和森林之上，五彩繽紛，煞是壯觀。
章程一看，雨時地心真是美呆了。
“這千萬年的美景，可能隨時會終止。”贏明歎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臉頓時衰老了一樣。
“還是你來說吧，盧福斯。”
雲層的變化，地心籠罩在一片紛雨當中。
章程跟著盧福斯的話，如同穿越了幾十萬年，差點從沙發樣的椅子上滑落下來。
地心維持太多年的平穩和諧了。平時也沒有什麽大事，所以地心長老會幾乎名存實亡。真正管事的是哨塔的長老會，就是他們這六人，再加三人在外公幹。哨塔負責地心的安全，掌握著地心的武裝力量。不止是地心，就是地表，月球、火星、整個太陽係都處在哨塔監控之下。
地表文明雖然發展很快，但還威脅不了地心，熱衷於核武器的地表文明幾乎逃不過自我毀滅的宿命。上一代文明就是證明。
真正威脅地心文明的是係外文明。
地心人和外星人接觸過多次，地心對外星沒有權力主張，外星文明除了部分探測器外，真正能到達太陽係的外星飛船，有，但是很少。不過趨勢並不好，近幾百年來出現過二起外星入侵事件，都被地心人阻止。
可以說，地心人才是地球的真正主人和守護神。
平靜的地球，居然發生過外星入侵？這讓地球上那些爭權奪利的大佬情何以堪？
不過，想到地心連飛碟都可以隱形，地表隻有飛碟傳聞來看，章程又釋然。時間的堆疊，必然會有科技的質變，這不奇怪。
外星文明幾十萬年沒有真正威脅到地心安全，然而危機還是來了衰退！
人種的衰退讓地心人口大幅減少，對此地心醫學已經束手無策。
地心人有兩種意見來解決困局：一種是大多數地心人所支持的開放邊界計劃，讓同種同源的地表人進到地心生活，慢慢同化，用一千年時間使他們和地心融合，來解決地心人口衰退的問題。但這個過程漫長，而且地表人的野蠻和原始對地心文明很可能是種負衝擊。單純這點就爭持不下，目前僅僅試驗性地對隱族後人開個缺口，章程就是這麽被加入成地心人的。
另一種就是一些年青的激進派，要求走出地心，統治地球，對地表人類進行基因篩選，留下合乎要求的人類，主要是女人，一次性地解決人種衰退問題。這個注定腥風血雨的計劃一出台就遭到了絕大多數地心人的反對。上百萬年文明史的地心人，現在殺個動物都立法要求動物要無痛苦死亡，死刑更是廢除了幾十萬年，怎麽可能支持這個血腥的計劃？
但地心的現實讓更多年青人變得激進，他們謀求進入長老會左右地心政策，多次失敗後，這批人終於走上了公開反叛的道路。
幾年前哨塔逮捕了其中大部分成員，將他們關押在空中監獄。但不久前一次越獄中，激進派的首領成功逃脫，這人就是章程遇到的羅素。本以為羅素在穿越地殼時葬身於岩漿之中，現在突然又從章程這裏得到了羅素的消息。
羅素還活著！這消息如果被殘餘的激進派得知，地心很可能引發一場動亂。
“羅素本來是個優秀的孩子，是我們把他逼到那一步啊！”盧福斯喃喃地說。
“也不全是我們的原因，羅素在兩次驅逐普拉圖人的戰爭中都是主力，是普拉圖人的凶殘影響了他的心性。”另一位麵帶威儀，名叫艾肯的長老說。
贏明把杯中酒喝盡，“爭執不過是時間長河中的一朵浪花。在長老會決議未修改之前，我們還是要盡我們的職責，先將羅素抓回來，把地球之心找到。”
地球之心？這是什麽東西？章程馬上搜索腦內的資料。地球之心是遠古流下的文物，可能是上一界更先進文明的產物。裏麵有無窮盡的能量，能為大多數飛行器和武器提供能源。以地心的科技能力還無法掌握利用，所以一直由“哨塔”保管。
章程想起了最後一次羅素放出的金屬球，但那個形狀和資料裏的並不相符。
“如果你協助我們抓捕羅素，你有什麽條件可以直說。”贏明話題一轉，看向章程。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長老這麽看重自己，但這可能是離開地心的一次好機會，章程暗暗決心盡力爭取。
“我要兩個人離開地心的自由，還要一些‘銖’。”
“銖？”長老們輕聲交流起來。
最後盧福斯開口了，“這兩個條件都違反了地心法律，我們都做不到，你可以換個條件。”
“如果不能，那你們就另找高明吧。”章程果斷回應。
飛碟內頓時沉默。
“法律是不能違背的，但事情一定要做，我們商量個變通的辦法。”贏明環視一圈，打個圓場。“這需要另外三位長老一起決定。章程，你先回去，等我們的決定。今天的談話對誰都不要透露。”說完，老頭拍了拍章程的肩膀。
老頭勁很大，拍得章程生疼。
這麽快？不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麽？這地心和地表真特麽不一樣。
談判肯定要拉鋸幾次，章程也沒想一次成功。不過，這麽快就不談了，章程有點不爽。自己這個樣子，時間不多了，章程是勢在必得。
銖的要求，隻是虛晃一槍，要不要都無所謂。要是地心對微能亂流都沒有辦法，章程準備認命。如果不能把蘇梅送回去，自己不能對老媽和影鶴道長有幫助，他絕對不會讓蘇梅告訴哨塔地址。
真不想走，但從長老們的神態中，章程感覺還有希望。
百感交集地被送回到住處，蘇梅還沒回來。
默默體察著身體的變化，章程突然很惱怒，將床和椅子砸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