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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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說。”章程先把小胖子拉來坐下。
從謝力嶽斷斷續續口中，章程基本明白了。
他父親最早是開了個五金店，後來做建材，掙了不少錢。近些年房地產很火，就搞房地產，在河南開發了不少樓盤。最近一個最大的項目是在鄰省的省城開發一個商業中心，投資幾十億，身家都進去了。所以他爸這一年多一直都在那邊看著，不敢出什麽意外。結果都封頂了，還是出了事故。
昨天下午，還在和章程跑步那會，還在內裝的商業中心主建築突然塌了，二十幾個工人還在裏麵，一起給埋了。挖了一宿，救出來七八個，其它的都不行了。他爸昨晚就被警方控製了，現在才允許打電話，通知他帶著錢趕緊過去。
龍城離這並不遠，開車也就五個小時左右。人命大於天，既然遇見，章程不可能袖手旁觀，再說微能尋蹤器到手後，還沒派上大用場呢，“走，我們趕緊去一趟！”
兩人打了個的，連夜往龍城趕。謝力嶽一路上電話不停，看得出來父子感情很深。
然後聊天才知，謝力嶽祖上還是個大戶人家。祖父是個國民黨少將，正是因為這個關係，他爸從小就是黑五類，也沒受啥教育，很快下鄉當了知青，吃過很多苦，憑著能吃苦和精明混到今天。謝力嶽親媽是他當年在知青村裏找的，等他爸越來越有錢後，自己容易生氣，很多事也想不開，後來兩人離了婚，又給謝力嶽找了個小媽。
他爸對謝力嶽也不壞，直接給他拿了十億作生活和事業啟動資金。謝力嶽從小節約，又沒啥狐朋狗友，這些年加上利息、炒炒房，這錢反而越來越多，算是富二代中的一個奇葩。
謝力嶽當年發小中有個同窗，家父是個很大的幹部。從內部打聽得知，這次事故初查很奇怪，情況暫且不明，並不肯定是質量事故。加上死了很多人，損失很大，已經上報給部裏了。
不象是質量事故，這就有意思了，章程打小就對偵探小說感興趣得很。
開車的是位老司機，悠悠說道：“我以前也幹過建築，基礎夯結實了，混凝土標號夠，鋼筋又不是假貨，這年頭想讓六層以下的民用建築垮塌，除非拿炸藥來炸。”
這話說得謝力嶽心裏好受些了。他一直擔心他爸做黑心工程，又給家裏惹事，平常沒少提醒。結果他爸很有遠見，常說：“老子我又不傻，建築質量可是終身責任。”所以他爸這方麵應該是很小心的，當年一個樓盤還得過魯班獎，名聲大噪。隻是他爸想掙更多的錢，往往去做大盤，這樣風險就很大。真要是質量事故，估計全家要倒回去吃糠咽菜。
章程一路無話，如果不是質量事故，自己去幫忙找找真相應該有用。
也不閑著，悄悄把意念注入尋蹤器。
收到老哈利的回信了，小布斯定在七月六日晚上八點在馬裏蘭戴維營見麵。
五天之後？雖然比章程想象的時間晚了點，總算開了個頭。章程勉勵了老哈利幾句，約了兩人見麵的時間、地點，收了意念，轉入沉思。
總算要開始做事了。
又去看了蘇梅和嚴鵬。今天兩人狀態要好一些。蘇梅在家忙一堆資料，一看都是裝修材料的比較和選擇。嚴鵬在一個小縣城酒吧裏興高彩烈地喝著酒蹦的。這小子這麽快就想通了？也好，別憂鬱就成。
晚上二點過，汽車終於開到龍城一家快捷酒點門口。一個穿襯衣打領帶戴著金絲眼鏡的儒雅中年人熱情地把兩人迎了進去。
謝力嶽介紹說這是王總，他爸的老搭檔。介紹章程時，一時沒想好，求助地看過來，章程隨口道：“我是小嶽的朋友。”緊急時期，別給人添亂了。
王總也顧不得許多，看來這事已經讓他很焦頭爛額。匆匆把兩人帶進房間。一張床上滿是各種資料，煙味很大，椅子又多，看來這裏是臨時指揮部。王總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謝力嶽他爸還沒放出來，謝力嶽也是公司董事，現在得要他來拿拿主意。
整個商業中心是個五層高的弧形建築，地下一層車庫。垮塌的地方在主樓，主樓有六層。現在幾百平米的樓麵從上到下垮塌成一堆，完全沒有預兆。挖開後看到，下麵的主梁都斷了。要不是現在屬於工程內裝後期，不知要死多少人。
設計上絕對沒問題，質量上還留有餘地，因為公司很看好這個項目，想留一部分長期持有。四百多米長帶轉彎，設計防震等級很高，王總信誓旦旦地對兩人說：就是汶川地震都震不垮！前期驗收報告都在這。
十八個人死了，還有幾個在搶救，受傷還有十幾個。他負責善後，估計明天家屬都會來，所以把整座酒店都包下。目前，謝力嶽老爸、施工方、監理方都被警察帶走了。
不過當地質檢私下給他透露，很可能是人為破壞。
謝力嶽狠狠地抓著頭發，誰會這麽壞？十八條人命啊。
章程看兩人都有些無主，提議道：“我們先去現場看看吧。”這可是書上標準流程。
王總搖搖頭，“現場都被封了，現在誰都進不去。”
“沒事，我們遠遠看看就可以，你指下地點就行。”
謝力嶽抬起頭，不解地看向章程。
眼睛一眨，章程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嗯，我們還是要去看看，王總指下路，你就別去了，先休息吧，明早我們再說。”謝力嶽很信任這個新拜的師父。
雖然不明就裏，但王總還是很服從地答應了。
眼前巨艦一樣的建築橫臥著，前頭的一塊象是被導彈擊中過，塌落的磚石堆成一座小山，又傾瀉下來，把街道一半都占據了。
章程站在隔離帶前出神。
謝力嶽小心地問道：“章師，這裏看不見裏麵啊！”
章程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站在那一動不動，就這麽站了幾分鍾。
然後才開口：“我們進去看看吧！”
謝力嶽滿臉疑惑，“兩頭都有警察啊！”
章程一笑，“不礙事，我們隻是去看看。”
沒等謝力嶽反應過來，章程抓起他就淩空飛了出去，中間落地一個輕點，抱著謝力嶽在空中一個旋轉，再一落，兩人已站在一個巨大的坑裏，四周亮著照明用的燈泡。
謝力嶽張大的嘴巴完全合不上，幾十米遠啊，還有土堆擋著視線，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這麽飛了過來！這是人可能做到的嗎？這麽快的速度就算有人看見，也隻會認為自己眼花，天下還有這麽神奇的輕功？
“師，章，章師，這是如何做到的？”
章程一笑，“如果你努力修煉，以後你也能，你先來看。”
挖開的巨坑裏，碎石滿地，幾根寬一米多厚六十的斷柱就那麽立著，上麵鋼筋的斷麵發出藍色的光澤。
章程走過去摸了一下斷麵，斷麵異常光滑，不象是外力破壞，也沒有扭曲，這是怎麽回事？
“好古怪！這些鋼筋象是被切割斷的，表麵又有打磨過的感覺。”謝力嶽也摸出了異樣。
章程伸手抓住一根鋼筋，慢慢發力，來回幾擰，拉下來一截。
乒乓球粗的鋼筋一端，明顯是扭斷的創痕，而另一端卻平滑得象用砂紙精磨過。
就算鋼筋是斷的，也不可能是這麽新啊，而且露出來的鋼筋都是這模樣。
章程把斷鋼筋交給謝力嶽，“走吧，應該有人搞破壞。隻是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
手捧斷鋼筋，小胖子仔細看了看，又掂了掂，不是假貨啊。
第二天，謝力嶽一早去拘留所見他老爸。章程無事，就在附近閑逛，昨晚想了一下，沒啥頭續。一大早把照片發了幾張給歐陽，又把情況簡單說了，讓他轉給屠飛看看，是什麽樣的外力能這樣破壞鋼筋？
歐陽說，這段忙過了，他作東邀一幫朋友一起去南海打打魚。蘇梅好象有點憂鬱，哥幾個一起陪著出去散散心。事關蘇梅，章程隻好先答應再說。
到了事發現場，有幾輛警車，還有不少人圍觀。
章程把意念散開，聽了一些談話。果然，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早發現了裏麵的不尋常，說是下午部裏的專家就會到。章程放心了，隻要不是謝力嶽老爸的責任，這事就大不了哪去，最多就是賠錢，不會犯官司。
中午回到賓館，見到謝力嶽。小胖子一掃頹然，忙把章程拉到屋裏，興奮得口水暴濺，這事已經肯定是一樁刑事案件了。警方圈了幾個嫌疑人，正在調查。現在為了穩住壞人，要這邊配合一下，對外依然會做出是質量事故的樣子，表麵走著流程，暗地裏刑警已經動了，讓他回來先把善後工作做好，他老爸就先待在裏麵不動。
說完，小胖子鬆了口氣，雙手合什，感謝上天，幸好不是質量事故。
章程一笑，丫怎麽象撿到寶似的？就算有人破壞，也得賠錢啊，自己這個徒弟當真可愛。
中午這小子點了一份大餐，章程這下明白謝力嶽為啥瘦不下去了。昨天的王總加上另一個女劉總，四個人九個菜，他一人就吃了一半多。魚、燴羊肉這些都正常，中間一盆肥肉，章程看一眼就沒了味口的貨，這小子一口一片吃得倍香，吃完還吧嘰一下嘴巴。光看他吃相，你就能食欲大開。章程也嚐了一片，有一股腐乳的味道在嘴裏亂鑽，的確很好吃。
不多一會，電話傳來，有人在現場鬧事。幾人趕緊吃完過去。
現場人山人海，中間幾十個人在那哭著。有人在燒紙錢、燒香，還有更多的人在圍觀，層層疊疊，看一眼就讓人發毛。謝力嶽和王總、劉總趕緊上去組織人安慰，這都是遇難工人的家屬，親人突然就沒了，任誰也平靜不了。
這時電話響了，章程一接，居然是屠飛！
屠飛先問了下情況，然後低聲對章程說：“這事你不要管了，應該不是普通人做的，全國都第三件了。”具體情況連他這一級都無權知道，有特殊機構在管。最後說：“你離遠一點，注意安全。”
章程諤然，連屠飛都噤如寒蟬？他可是省廳的領導啊！
謝過屠飛，收了電話。
想不到這還真是個大案子！關鍵是怎麽做到的？章程來了興趣。
也許壞人就在現場，意念掃去，注意到人群中有三個人在旁邊起哄，煽動要老板賠錢償命，一看裝扮應是社會上的。心中一喜，用意念鎖定三人。又把周圍幾百米掃了一遍，突然看到三個熟人！
他們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