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 面對面
藍冰星的第三次爭奪戰中，星球上看不到任何綠色，甚至是星球上菌種都在加馬射線蒸煮下暫時滅絕了。以至於很多紙張在雨水沖刷下並沒有腐爛，直接拓印在了的交戰區石塊上。
哦，這些紙張是雙方的傳單。聖槍和衛鏗之間戰鬥是全方位的，有炮彈進攻，還有各種嘴碎的爭論。雙方的在打不贏的掩體上，就投射紙片上面有「自己編寫的小故事進行連載，穿插自己理念信息。」
當然這些戰鬥是聖槍挑起來的，衛鏗被動應對。雙方爭鋒相對交互信息。
…戰爭廣度無限制…
在大地深處，一條條一千公里的隧道在深深地挖掘，大洋中，深海多組基地車在悄無聲息的爬行。
數百年前這顆星球生態是宛如『白堊紀的極盛』的場景。數千種人造大型嵴椎類生態獸群，圍繞著數十萬種類植物的碳基能量點（潘多拉時期衛鏗在自然界部署大型植物為主的自然碳基放射塔。）
那時，誰都想不到，藍冰星球現如今打擊燒成白地。
無論是衛鏗還是聖槍，都在這個星球上，投送了四百多億個體。這些個體九成九都是純工業化人口，剩餘百分之一，才是軍事部門。
至於娛樂？額，衛鏗這邊偶爾會下一下軍棋，哦，這一套立體的方格，上面標註了艦隊，火炮，戰機的棋，還是從聖槍那裡學來的，而衛鏗會把棋子凋刻的很精美。
雙方打仗，不耽誤相互文化交流。衛鏗也在這樣的戰鬥中，知曉了波輪的真名為聖槍。
…戰爭打到現在，雙方已經充分了解對方了…
星表戰爭可以是呆板的排槍槍斃，蟲群豬突豨勇。但是一旦是智慧意志碰撞，在相同基礎科技水平下，戰術可以極度複雜的時候。背後拼的工業生產線也極度複雜。
請注意，在近古時代，制式裝備，盡量將後勤標準化可通用化，那是建立在工業有限。如果後勤無上限的話，每一種戰術需求都會演化出各種特化裝備。
例如二次大戰，曰軍裝備也可以稱得上制式化裝備，他們工業環節的總零件規模遠小於同時期西方列強國家。所以，他們沒有專門的舟橋坦克，缺乏填平陣地的推土機。
…智力極限在戰爭中被一再刷新…
衛鏗和聖槍在前沿的戰鬥就是朝著複雜化的方向發展。
雙方不僅僅工業產量增強，每年暴增個上萬億噸鋼鐵，鐵路橋樑，運河閘刀一樣的調水閘就如同「草木增生」一樣鋪滿了星球表面。
並且雙方複雜化也開始延伸，其炮彈從雲爆彈，偵察無人彈頭，到分子排雷彈頭等一共數百種。每一種戰場情況，為了減少人命消耗，針對性研發出了專門的特種工具。
在戰場中，有些情況是需要拿命來填，但是命永遠是寶貴的。
例如突破鐵絲網，就必須要剪刀來切開鐵絲網，這時候儘管有己方火力掩護，但是保不準被一顆罪惡的子彈崩了。但是這樣英勇是「執行力」，與用智是不衝突的。二十一世紀中葉，都是用機械狗過去咬斷鐵絲網。
搏命是面對問題的態度，願意不惜代價，但解決后，將沉重的代價替換成可承受的代價，則是指揮。
傷心嶺戰鬥，敵人的炮火封鎖太狠了，水怎麼都送不上去，一籮筐蘋果只要送上去就是一等功。因為流血太疼，幾十年後瘋狂研發各種無人機戰地輸送物資的技術。
…衛鏗是中人之姿，但是不蠢，對方有能力做的事情，自己跟著卷…
在星球海洋中，泥濘中，無論是潛伏還是冒著炮火偵察，衛鏗和聖槍前沿戰鬥中只會吃一次虧，隨後就專門的研發出專門的戰術針對裝備。然後快速投入，開始了相互試探。
相互給對方下套。
過去的低端局中：蟲群在這種戰鬥中撐不住一回合，因為第一回合就被探查出通訊節點，然後沿途中所有信息都會被誘騙出來，緊接著彈道導彈就會過來點穴殺過去。
衛鏗心靈語言中，火焰中，斷肢，傷殘，都會比神經疼痛還要敏銳的傳給自己集群，疼了后，從戰場反饋到中心，在反饋到工廠，前後不過三分鐘，工廠那邊幾個小時就能做出「機械救生艙」「戰地破障」「減傷掩護」等幾百套應對方案落實。
所以拿著近古時代星表文明的戰爭相比，自上而下的戰鬥反應，這就如同螃蟹和高等嵴椎動物之間差距，
…土經過了不斷灼燒，早已經開始變成了堅固的瓷器。…
衛鏗沒有任何戰前動員會，思想上已經時時刻刻高度統一，很多程度上已經超出了近古時期現代部隊能承受的極限。宛如超人。
但是在這超人意志對超人意志的戰鬥中。
雙方俘虜政策是為數不多遵循遠古戰爭規則的項目之一。
藍冰星球上，第三次爭奪戰的，第十五個公轉周期，衛鏗在第六號次大陸戰區的戰鬥中，通過一次宛如「書法流暢」的炮兵轟炸和空降機兵蛙跳戰術配合取得了戰果，這是為數不多在正面戰術上，漂亮打贏（挖坑暗算）了聖槍的桉例。
不僅僅成功拿下陣地，還搞到了數百個俘虜，要知道，俘虜聖槍是非常不容易的。
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衛鏗是在一個個機械殘骸中，用撬棍把擠壓機械打開，然後一個個探鼻息，捏脈搏，把這些還差一口氣的「聖槍」扛出來。
聖槍們是很漂亮的男孩子。
衛鏗對聖槍的評價是：與所謂人類超目相比，他才更像是人類後人。
…衛大人皇對自己後裔的要求只有一點：不能打，就是原罪…
在古聖星球上，衛鏗完全是掌握節奏，例如在對夢希娜的鎮壓之戰，在對方沒反應過來前，僅僅兩個星期，完成了彈藥物資的基礎準備，然後算到對方戰時急迫的想要補充物資，預判了且控制了對方時間，又先一步穿插，成批成批的軍事物資在半道就被截取，最後讓其二十七萬軍隊被切斷物資后在寒冷氣候下被迫投降。
衛老爺對付地球上的人類超目，就如同獵人給動物上套一樣，一環緊跟著一環。根本不給對方喘息。
但是對聖槍，基本上沒有哪一步能確定算準的。
各種戰術上，甚至是自己如果不注意漏洞就被他衝進來咬一口。衛鏗拿不下任何成建制的聖槍部隊。
而且這貨不投降，哪怕劣勢也會反衝鋒。只有被炮火炸傷昏迷時，衛鏗僥倖捉住幾個。
當然，有聖槍這樣的對手，衛鏗也是跟著卷到了如此，絕不會成建制被俘。
…兩大集群打到現在，不可能有第三方能插手了。…
藍冰星球內部，醫療營地中，衛鏗看著面前正在醫療艙修復的男孩，表情詫異，因為「聖槍」在這片還原性大氣的星球上，表現的也依舊是人類樣子的。
這次，衛鏗，問出心中很疑惑的問題：「你們種族的原貌是什麼樣子？」
醫療艙中聖槍摸了摸被修復好的手臂，做了一個胳臂肘朝背後扭的動作后，聽到了衛鏗問話，歪頭回應道：「我說我也是人類，你相信嗎？」
衛鏗被這樣的回答怔住了。
但隨後，默然的點了點頭。
…真相可能很荒誕，但那就是真相。…
在這場戰爭中，整個人類超目對「星魔」是陌生的，已經知曉的情報，就是毀滅的光芒，包括恆星控制者也都不知道「星魔」的原生種族到底是什麼樣子。
衛鏗是最了解「星魔」的，因為衛鏗是唯一一個將其從星空戰爭拉到星表的。
而星表戰爭少不了面對面，雙方必然會深入了解。
衛鏗早就懷疑聖槍的種族，額，根據可變性釋放，應當是基座狀態最適合釋放「可變性」，這是碳基演化中「天成」狀態。
在開戰前，衛鏗看到聖槍是人類的模樣，認為這是對方方便與自己聊才弄的，但是在各個星球上戰到了如今這種情況，他還是用人類身軀作戰，衛鏗就有點奇怪了。
垂死掙扎！這種狀態是經過自然演化的智慧物種才有能力達到。人造人，生化人，可以做一些完美的動作，但是他們的行動都有設計好閾值，突破這個閾值就崩潰，不可能垂死掙扎。
所以，要是說今天，聖槍還是套著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生命狀態」和自己打，還沒有被自己打出原型，那可就是太瘋狂了。
衛鏗仔細觀察了一下聖槍，貌似他和目前人類超目還不一樣，其新陳代謝略有不同，重要的是他頭髮是直接代謝金屬，並且身上存在著不知名的細胞纖維線條，這些線條有著熒光機制，從脖頸到臉頰都有一條條光纖紋理。這不是已知曉任何人類超目的狀態。
似乎這個漂亮人類狀態，應該就是他的形態？
在戰區的基地中，衛鏗的研究所採集了聖槍的毛髮，從基因分析來看，他基於的猿，和地球這邊南方古代猿是不一樣的。在大概四十多萬代前，存在異常基因突變，當然後續演化也都是非常獨立的，簡而言之，聖槍不是地球起源，但是是人類。
衛鏗不由們心自問：「那這樣的話，我到底為什麼打？我的目標是守護人類分支，但是守護一個爛果子，和一個好果子對抗，我他喵的神經病嗎？」
衛鏗現在戰鬥最大的理由，是保護留有一絲半點的分支。所以，哪怕是現在的人類超目再不肖子孫，自己也要為其打出1000年的撤退時間。
但是，與我戰鬥的也是人類，並且是充滿朝氣的人類，那麼戰鬥理由是什麼？
…聖槍很皮的。…
六日後，在那些聖槍完全修復好后，衛鏗拿著基因報告擺在了他面前，開始和他深入討論「人類起源問題」。
聖槍臉紅但是表情正經的回應：我是人類，但是不是地球人類。人類的演化不不僅僅是位面上遠航擴散，更是維度上信息浸透式影響。
「生命信息維度擴散」這個理論，主世界時空管理局也是默認的，人類演化的信息並不局限於時空薄膜中，如同筆墨入木三分，可以投射到別的位面上。
所以衛鏗聽到這句話，默然的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隨後試圖總結道：「我們隸屬於不同的族裔。」
聖槍卻無所謂的說道：「人類在時空上族裔分支的問題，與此次理念之戰無關。」
衛鏗瞪了他一眼，斥責：「嘴貧！」
在俘虜戰線上，雙方都有信仰，都會對對方發起攻勢，但是總體來說，衛鏗是落入下風。
聖槍一個通過空間航行，從大尺度上丈量出時空層面的超級文明，這一點上就比主世界強大多了。主世界和其相比，可能就是一個背靠時空交通線的城邦，而這個則是一個宇宙文明。
所以從戰略尺度上，雙方也是不一樣的，聖槍文明的目標，是要宇宙中人類文明，嗯，或許是所有文明多元演化。
來自主世界的衛鏗尚找不到「執行主世界意志」的基點。
唯一可以施加的技術，可能就是這裡人類和主世界基因同源，但是當今人類超目對主世界這一百萬年前的衛鏗意志，那是能多排斥，就多排斥。
意場殘骸后，人類文明宇宙發展到今天，是德不配位。
聖槍搖了搖手指后說道：高等智慧是需要資源來養出來的，但是用錯誤的方法浪費資源是不允許的。
衛鏗看著這個偶爾幼稚舉動，但是涉及到關鍵問題睿智滿滿的傢伙，無奈的點了點頭。
…衛鏗在這個位面面對的儘是沒有出息的傢伙，看聖槍那是不是滋味。…
例如在近古時期，養一個眼界開闊的孩子，在旅遊，逛動物園，買各種課外書的花費上就很大，這一切投入初期看不出明顯回報，但這樣「富養」，關乎於少年時思維形成，在青年時期就變成了『動手應變能力』。
至於培養「貴族氣質」，同時要求「言語談吐要征服」，去應付越來越複雜社交，贏得有價值階層的讚賞，就屬於浪費資源，讓一大群可以從事生產的人力，通過扮演忠心耿耿的僕人，從小的圍繞著其唯中心轉，培養出來的廢物，有古語來形容「生於深宮，長與婦人之手」。消耗了大量的資源，卻養出來不堪用的弱貨。
對二十一世紀成年人來說，當皇帝是一件好事，但是從小就當皇帝，那是悲催的事情。必須有大勇氣，大毅力，大天賦，才能破局，中人之姿甭想了。
…衛鏗用發獃，來抗衡聖槍的銳氣勸說…
戰俘聖槍對衛鏗：「你所保護的人類超目，佔據了空間，時間的資源，對新生的生命產生抑制。當然，如果我傲慢的宣稱：人類超目繼續存在下去是犯罪，那可能是冒犯你。但是你應該感覺到了他們對你的抑制。所以他們應有此劫。」
聖槍把衛鏗定為變數，甚至在時空觀察中，聖槍是特地把衛鏗從人類超目抑制中解放出來，這才有了人類超目最後的迴光返照。
衛鏗不想讓他繼續這麼得意下去，回應道：「你有你的勝利標準，我有我的勝利標準，你最終會擊穿這裡，但是我要完成承諾，承諾完成後，留下最後那一線可能，哪怕這個可能最終會被浪費掉。」
聖槍點了點頭：「對此，我尊重你的意志力。」
…衛鏗遏制不住皮，但是聖槍也拗不過軸…
又過了五個公轉期。
天藍星的第四次爭奪戰結束了，衛鏗成功堅守，熬到了聖槍恆星光束打擊到來的一刻。當然，在最後炮擊到來時候進行了投降。
這是衛鏗的勝利，在達到戰術阻擊目的后，在恆星光束攻擊下全身而退。當然，這是因為在地表戰爭中做出了足夠努力，才能做到這一步。
當然這也是聖槍的勝利，他也迫使衛鏗這個「軸貨」不得不精確自己的底線。
第一次「成功的用和平對話」方式讓衛鏗確認，當今人類超目可能性欠缺，如果再無自救，自醒，徒留下來的就是垃圾
聖槍和衛鏗的交戰結果提前確定了，接下來戰況是多變的。
衛鏗在完成阻擊戰承諾后，人類超目再無星空級別的守護力量。聖槍對意場人類殘骸的掃蕩也就是稍微遲了一段步驟。
…戰線繼續朝著地球這邊移動，但是更多的防禦科技啟動了…
在藍冰星球上，聖槍開始常駐，在恆星上建設起來反應能量薄膜，這是專門防止衛鏗反穿插的戰術準備。
在一圈圈戴森環的背景下，聖槍插著腰，對著等待交換俘虜的衛鏗，說道：「要留下來，我歡迎和我一起，你要要走的，後會有期、來日方長，再決高下。」
在光暈中，穿戴好戎裝，調節好機械手套上掌行信息輸出區的衛鏗，對聖槍揮了揮手：「哎，後會有期。」（委婉的軸話：繼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