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人、妖戰爭。青丘掘墓
作為大亮王朝精銳部隊龍襄軍團的統帥，悠恆長公主一開始就確定前方有未知妖魔阻礙道路，是想過繞開界橫嶺的。
但廟堂上朝臣的傳來敕令要求龍襄軍必須正面迎戰妖魔，讓悠恆不得不執行下策。
別看現在這隻靈舟大軍威風凜凜，甚至連化形大妖都敢迎接上去戰鬥，但這背後是靠著海量靈石供應的，一旦靈石斷絕，靈舟的動力會停滯，護盾會斷絕，那可以洞穿山體的弩炮，也打不出一發來。
一旦大軍失利，開始潰退，大量低階修士組成的大軍可不比高階修士，能夠靈活撤退。
所以王朝中權臣牽制住了軍資，下令必須直接通過界橫嶺，即使為將者明知不可為，也必須為之。
悠恆公主站在浮動龍船船首，望著前方瀰漫的妖氣，蹙眉，她面前靈氣構建沙盤上是大量陰影暗區，斥候已經儘可能的將前方叢林密布的界橫嶺的信息傳回來了。
悠恆回到船艙中，開始決定戰術。
…何試上自予，忠名彌彰？…
在衛鏗的視角中，看到了這隻艦隊組成防禦陣型停了下來，然後做出了後撤跡象！一艘艘靈舟的巨大靈帆開始了的偏轉
久經戰陣的衛鏗，一下子就看出了這其中不正常。
衛鏗尤其關注到，艦船上方悄悄的開一些傳送陣，相互鏈接傳送一些武備戰具，更是確定了這時「欲拒還迎」。
如此簡單的兵家戰術，對衛鏗這種「中人」來說是一眼看透，但對於沒文化的妖們，卻非常有效。
群山中埋伏的小妖們，見此情形，暴虐頓時囂起。
當人族艦隊詐退時，埋伏山崖的群妖，頓時兩岸猿聲啼不住，開始對遠走的艦船進行飛撲，原本伏擊戰變成了強攻。一道道黑雲湧出了山巒。
而這時，人族艦船開始衝撞過來，靈舟上的各種刀槍劍戟靈光，如同刺魨鼓漲彈出來。
對此，對打仗算是有經驗的衛鏗點評：「妖啊。還是妖」。
黑色的亂流妖群組成的雲，沖向了嚴陣以待金色「礁石」的艦隊戰陣！很快妖潮的「浪花」上出現了血光和煞氣！
從半空中垂下來大量藤蔓，密密麻麻的妖魔如同蒼蠅群一樣湧向了人族的靈舟戰船。
而靈舟戰船周圍金色的靈雲隨著旗幟揮動展開，形成了一層層防禦陣法，並且艦船炮窗中冒出了金光，這些金光離開炮口百丈后，變化成為龍形，激射向妖魔山巒所在空域。
巨龍盤踞在空中，引來了空中雷霆興起，一個個霹靂如同下雨一樣降下來，大量冒頭的小妖，如同被電蚊拍下的蒼蠅，紛紛冒煙掉下來。
結丹期的妖魔見此無比憤怒，對於這些智商不夠的手下，是怒而無力，如同冰山一樣大船，別說是他們，就連元嬰期也撼不動，而站在船體靈光內的人族修士，他們就如同在鐵大巴車外咆孝老虎，無能為力。
為了減少妖兵們損失，並且協調不同類別妖進攻，這些大妖們顧不得暴露，也不得不冒出來的展開靈壓去去約束手下。
而就在此時，艦船們一些高階修士們展開了靈光，全力衝刺，朝向這些大妖所在的山頭進行進攻。
…密密麻麻的靈光，妖氣在山頭和巨舟之間爆發。…
在衛鏗看來，這樣修真界的靈舟大戰，類似於大航海的跳幫戰，當然，無論是人員規模，還是術法精彩度，比大航海拿著火槍和刀劍精彩了無數倍。
手持金色長矛的人族衛兵戰士，組成十人一組戰陣，用銳金之氣刺殺那些數丈高的妖怪，血液和掉落甲片在不斷從船的邊緣滑落。
群妖們混亂圍攻，也終於讓化形期的妖尊們有了出手的機會。
在山巒的中心，一道燥熱妖氣迸射出來，這些感染上靈光的小妖們立刻血脈膨脹，開始進一步巨大化，生命力燃燒，這類似於人族精血燃燒術法。
原本能被結丹期一下子秒一大片數百個小妖的術法，現在殺傷力變小了。
結丹修士們必須凝聚成精準的長矛才能一擊必殺。而這對結丹法力和神識消耗了數十倍。
龍船上一些有見識的結丹修士睜大眼睛后對身後戰陣的集團大喊道：「燃血術，這是燃血術。」
隨著群妖們嗜血，艦隊外圍防護罩開始不支。一個個妖魔冒著紅光衝上來，縱然撞不碎裂靈舟的防護罩，但妖魔死後炸開污血也讓靈光開始暗澹。
艦船兩側，側舷，無數法術靈光，對著自殺式衝擊妖魔狂轟，法術的密度堪比葡萄彈。
然而數千小妖一波被打下去，接著一波周圍撲上來，然後用突出舌頭獠牙啃食防護陣，宛如蚊子從肥皂泡薄膜中艱難的擠進去。
第一批小妖穿透這透明屏障防護陣，都被鋒銳金法術帶走了，但是，密密麻麻的防護罩上，更多小妖鑽了進來，它們就如同夏日中從紗窗小孔中鑽進來的花蚊子。
屏障的自動雷霆法術很快就殺不盡這些跳幫上來的小妖了。
而群傷法術縱然能夠殺一下子，清空屏障上妖怪。但屏障也會被破壞，結丹期妖獸就能突入進來。
處於艦隊正中央悠恆長公主的旗艦，屬於整個艦隊中央，目前尚沒有小妖怪，突入一層層防護體系來到這大軍中心，但是氣氛也沒有一絲一毫悠閑。
一位位築基期的傳令兵帶著命令，從一個個艦隊傳送陣中進入，帶著大批修士，支援那幾個吃緊的船隊。
同時候，讓那些防護法陣沾染了太多小妖的艦船，撤進入船陣內，緩一緩，
半個時辰內，雖然險象環生，整個艦隊逐漸壓過了妖魔，卻沒有一艘船陷落。
這種調度能力，讓元嬰期的隨軍法師們，對，悠恆長公主的統軍能力嘖嘖稱讚。
王朝內，指揮大軍的，往往並非是修為高，兵家和陣法一樣，只有條件適合才能發揮其威力，兵家指揮修士越多，一定程度能夠越級挑戰。
術業有專攻，王朝的將，需要對陣法符咒都有所涉獵，同時，也要在數十萬練氣，築基修士面前，具有統帥魅力。
大部分元嬰期呢，往往是獨來獨往，不喜這類雜務，也就往往是王朝內部分從軍世家的弟子，在結丹期的時候會執掌軍務。
…但戰爭哪有那麼順利？妖魔們中伎倆也不止這些…
眼見著，靈舟艦船就已經屠殺了小半的妖魔。
而妖魔們的手段也就真的的顯現了，首先死掉妖魔墜落到地面上，在山谷中直接化為白骨，這速度就和人蔘果入土消失的樣子一樣，隨著山體大量吞噬血肉，山體上開始生長出一條條如同巨蟒的蔓藤。
靈舟的艦隊一直是居高臨下的攻擊，一開始只有長著翅膀的小妖進攻，
現在通過山峰后，那些粗壯的蔓藤開始彈射，緊接著體型敦實，類如犀牛大象的巨妖也開始跳幫人族靈舟上。
兩個時辰后，當靈舟穿過了一條寬數公里，連綿數千公里的峽谷山澗時。
隨著伏擊的地脈法陣啟動了，一道堪比公交車粗細的銹跡斑斑的巨大鐵鏈甩出的鉤子，打上了靈舟，一下子把飛船拉下了幾百丈的高度，巨大的靈舟就墜入了山崖中，
飛舟中元嬰期大法師們，瞅著這山澗妖霧氣隱藏的法陣，不由皺著眉頭，因為這裡妖霧能遮蔽元嬰期的神識，
兩個時辰后，當一艘碩大的靈舟墜落砸開妖霧的瞬間，元嬰期們才看到，下方密密麻麻的小妖怪。
這些這些體型明顯要大的多的小妖怪，如同螞蟻撲向糖塊一樣，沖向墜落靈舟。
不一會就突破了防護陣，人類的慘嚎，在山澗中回蕩。
悠恆長公主面色肅穆沒有不忍，慈不掌兵。她下令所有靈舟加速穿過山澗，同時讓護國法師們，送那些墜落靈舟最後一程。
元嬰期嘆了一口氣，從儲物袋中拿出了符咒，化作戰術核彈級別的大威力法術轟在了山澗中，摧毀了靈舟，也摧毀了那些勾拉靈舟下墜的妖陣。
最終，這隻艦隊以損失了六十七艘艦船的代價，穿過了妖獸山脈。
…白骨累累，山崖底部，那些摔落至破敗的靈舟中，些許小妖怪搜尋受傷的人族修士大嚼，慘嚎聲不絕於耳，戰敗者頭顱被吸食變成了骷髏，連帶著頭盔變成了珠子掛在了妖魔脖子上…
在山巒這邊，化形中期大妖，火稚，哦，燃鳶，靠在了自己羽座上，澹黃色絲襪的腿交疊，優雅的用手抵住自己面頰，靈童看著穿過去的人族兵團。
此時她一旁的其他化形妖魔們，都默不作聲，一位耿直的犀妖問道：「燃鳶殿下，為什麼放了人族過去？」
燃鳶沒有理睬他：「這次阻截過程中，我族費勁了全力。」
那位犀妖結巴的想要繼續啰嗦，此刻山頭上空彩霞中一抹紅火飄出來，熾熱溫度讓這個犀妖憋住了氣不在說話。
人類是有派系的，妖魔也不是團結一心的。各有各的打算。
例如當下，在確定人族艦船中有八個元嬰修士，確定這裡是人族的主力兵團，此地的妖魔們，也就不想死磕。
…燃鳶目光疑惑的看了遠方靈雲，因為剛剛她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一千公裡外，關源之地另一個關隘，另一隻妖魔集團也開始集結。群妖漫山遍野湧來，聚在一起，身上黑氣交互纏繞，形成了一股駭人洪流。
這隻妖魔準備迎戰人族王朝的另一隻部隊，昭武將軍鎮南軍團。
大戰在即，修士們紛紛開始逃離關源。可是，修士們可以逃離。凡人呢？
凡人們在修士們看來也許就和韭菜一樣，當戰爭打完了，雖然凡間十室九空，總會有倖存，一地凡人真的滅光了，一些來自其他地域年老的練氣，築基修士會帶著自己侍妾來到此地，養老，總會有沒有靈根的後裔，經過一代代繁衍，最終還會填滿這個地域。
只有來自地球的衛鏗能體會到，這些草芥一樣的凡人被殺害時的絕望，哪怕一丁點希望，一丁點希望也好。
躲在妖魔看不到的地方，亦或是利用人族體型才能通過的隧道建築來反制。
這些年來當自己在這裡行商，給了不少鎮子好一點的日子，也做了很多細節上余量，當大劫爆發時候，這些被孩子當成捉迷藏的地方，成為孩童們躲避妖畜肆虐的設施。
…群妖亂舞的大地上，一些山村中正在有限自救…
在隧道中，一些孩子躲在了這裡，膽戰心驚看著外面妖魔，
突然他們看到一個石碑上刻錄著一些數字，這個數字上提示了在某個時間上會出現生機，而生機則是會在隧道出現。
這個孩子們，頓了頓，其中有一個膽氣壯的，決定按照碑文中描述逃生，不能在這等，這些孩童回首望著同伴。
衛鏗：在孩提時代，大家都是膽怯，當大人和小朋友，勸說「不要這麼做」，那麼做出這一步很難。然而邁出了這一步的，那麼就是有了自信基礎。
作為修武者，衛老爺對這一縷「真性」相當在意。
隧道中，充滿腥臭的妖魔瘋狂追來時候，這些小孩中有的是狂奔，有的則是拿著繩子做出了絆索，不願意坐以待斃！
大凡是在這逃生中，還能主觀能動，反殺一口。或許是儒家眼裡的狂悖不馴，
但在衛鏗眼裡：這是極佳的心性，只要教導其明事理，知道利害，懂公義，這就是俠！
修真，將自己一切變為真。而不是坐著蒲團磨天性，若是盡信外言，心中難以存真。
在一個個小鎮中，隨著傳送陣轉動，一批批剛剛還在逃生的孩子，嗖的一下出現在靈台上，他們全身還沾滿了隧道中泥土，看著乾淨如白玉的石台，紛紛東張西望。
衛鏗內心中悄悄將這些孩子，心性分為幾等。
武道修鍊或許不靠著靈根，但是心性尤為重要。
因為三昧煉真性時，要分得清自己「主觀意願后」才能「意識」和「能量」相契。
沒有自己世界觀，優柔寡斷，分不清自己意，那是怎麼都完蛋的。
當然，衛鏗內心已經確定了修武的資質，但是表面上一視同仁。因為這個年齡的孩子，一點真性還非常脆弱，任何不當引導，例如捧殺，都會導致心性受損。
在隧道中，一身紫色袍子的衛鏗對著這些孩童們詢問道：「人間大劫，爾等家園被毀，可隨我回山。」
衛鏗收的這些弟子都是心性獨立，所以自然不是唯唯諾諾之輩。
這些孩子在見到自己遇到的上仙時，一方面驚喜機緣，但一方面跪倒之後，則是不自覺表現出自己「塵緣未了」。
百分之八十都是要求上仙報仇，而有的則是救自己朋友。
關於要報仇的，衛鏗則是斥責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莫要將自己意，拖不相干的人下水。」
關於要救自己夥伴的。衛鏗露出了「貪婪」嘴臉：「老夫的功力不足，需要一枚人丹，可否入爐？若是你願甘願自身入爐后，老夫可以考慮考慮。」
此時這些要求救人的孩童若是猶豫，衛鏗也是會幫這些少年救人，但是會趁機教導他們：「以後若是自己有所求時，莫要賭他人是善人！爾等念頭無論善惡，都可能會被某些滿嘴禮儀道德其實腹中男盜女娼的傢伙，趁機利用！」
但若是無畏的選擇入爐，那麼衛鏗則定其為真傳，教導重點則是要「明辨是非」，維持自己鋒芒時候，莫要錯付一腔熱血。
…衛鏗自己現在覺得自己非常喜歡少年英雄，系統寂寥：或許我太陰濕了，渴望火焰吧…
衛鏗再一次回到太和山，這一次山門中出現了六千名孩子。
山門如同小鎮一樣熱鬧起來。
衛鏗來到天文台上，展開了星罡調整，放棄了多個臨近軌道。而是重點用星罡之力對準了少許軌道。
系統打了哈欠：「咱調整軌道，是放棄這次飛升靈界嗎？」（系統知道這麼做代價巨大，但並沒有顯現出多少激動，反倒是用玩世不恭的態度，支持一切自己的本性選擇。）
衛鏗：「飛升嘛？靈界，仙界，及最終的類星體能量禁區融入（成為真靈級存在），但是就如同他們（那些孩子）一樣，我也塵緣未了啊，現在，我得先保證我是真的。」
衛鏗抬起雙手，感應著「星索」的牢固度，這個用星罡治理構成「星索」此時正在鏈接的另一個修真區。那個修仙大陸的軌道已經出現了明顯變化。
…衛鏗暫時推后了飛升，開始對星墜之地，進行地點選擇。…
衛鏗再一次來到青丘中，檢查一下，最終坐標系后。開始了散步。
青丘的景色並不算美，整個山丘草木繁盛，但是沒有花朵。
衛鏗立足於此，取出了自己從秋素蓉這兒拿來的信物。哦，也就是上次離開前，從她尾巴上薅的一縷毛，這薅毛行為，那個狐狸精自己都沒意識到。
直到現在衛鏗將這毛拿出來后，逮到一個妖怪（築基期）小狐妖，讓他帶進去，青丘幻陣打開，化形期的狐仙秋素蓉穿戴好了皇后鳳裝走了出來，且面色非常冷清說道：「閣下，駕臨此地，有失遠迎。」
衛鏗看著這個狐妖，突然發現這傢伙雖然還是秋素蓉樣子，但氣質清冷很多，但看到其後面尾巴數量是六尾，而不是先前三尾，則是明白這傢伙也是由化身來了結情緣，這千年狐狸又豈能是真的陷進去的呢。
衛鏗心意珊暗啐「都他喵的是虛情假意」然而在面對狐妖，在場面上，則是一副赤誠樣子徐徐說道：「我隨著好友入穹時，有過約定，他讓百姓得到治理，而我則是能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
狐妖一臉無情無義：「華銘天君已經歸位，你找我作甚。」舊時的濃情蜜意，今天宛如陌生人。
衛鏗以第一次聽說了台輔的本體名字，但沒有在意繼續點頭道：「大劫，告知爾等一件事。」
衛鏗展開了穹地大地圖，整個穹地上畫了一個圈子，鎖住了青丘。
衛鏗也好不客氣的冷聲斥令：「此次大戰，爾等不得跨越此圈！」
秋素蓉盯著衛鏗，原本姣好面龐露出犬齒：「你現在代表誰，萬卷書院？還是…」
衛鏗對她抬起手掌：「我代表人道。」
秋素蓉看到衛鏗隔空對自己伸手，突然一陣惡寒，但隨後，就是大驚，但她全身都被鎖住了。這種感覺就如同它還是小狐妖時，落入了獵人圈套中一樣
一個時辰后，衛鏗離開，在秋素蓉的目光中，閃爍著幽藍色恨意、懼意。
她裙子中尾巴有一根是禿的，哦，是被某人硬生生拔掉，而且這傢伙還是逮著一根尾巴薅。
衛鏗：「我最初學畫符，就知道最好的符筆，是天狐毛做的，一直想要，現在感謝你圓了我的夢，禮物收到，五星好評，孩子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