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下） 奏響浩蕩
無論是星表，還是星際時代，戰略決戰中，每一個細節都會讓勝利天平不斷傾斜。
由於武凱帝國在這次會戰中，前沿的多個進攻區域攻擊受挫。前文說過，由於恆星引力區域，引力場穩定度的限制，所以星際要塞路過那一個個折躍點，是需要一小批一小批的通過，這涉及到了兵團機動效率。
而一個點遭遇了堅決阻擊，會導致後續五十光年內要塞群躍遷受到了堵塞，而列王座地靈星戰場區域，唯物軍團在十七光年外成功完成了戰術迂迴，開始在這條恆星線路上將武凱帝國的要塞群運動路線進行多點截斷。
……
地靈星戰役的第四十二個月，地靈星的太陽，一如既往的發出中微子掃描。
六十道掃描光束顯示著猛撲過來的帝國星際要塞，同時一批龍衛兵兵團登陸了。
在行星要塞表面的戰鬥中，武凱文明體術體系防禦者們，遭遇了「龍衛兵」大集團導引的飽和火力打擊。
備註：星表作戰別想著「無雙」，心靈語言加持下的多組配合，各種火力調度隨時待命才是王道。
龍衛兵的前沿觀測體系下，每個集群突入到哪，火力就會跟進到哪。星際要塞中負責防衛的「塞門守衛」，這些至少五級體術的帝國戰士們，在自己老家中反而被分割包圍了。
他們在星際要塞的定點防衛，是依託於自動化的懸浮戰鬥機器人，縱然是帝國科學家提供了最先進科技，也躲不過幾百套觀瞄系統，一個照面就全滅。
這種「唯快不破」，是這兩百年來唯物軍團在大量星表起義中，屢試不爽的戰術。
而武凱星高等文明的上層也早就清楚了，己方星表步兵戰術上落後於起義軍。但是知道也沒有用，相同素質的星表步兵，他們需要一百顆行政星供養的軍事貴族才能湊齊，而起義軍用一顆恆星就能動員出這樣的編製。
…視角來到地靈星上…
在這場戰鬥中，最慘烈的地方，莫過於這顆誕生出文明的星球。帝國人在久攻不下后，對這顆起義軍母文化所在的星球進行了報復性破壞，地靈星表面，承受了超過四十輪的殲星轟炸。
這種轟炸是真的能做到「殲星」的。其彈頭整體密度是中子星級別，在打擊過程中，可以直接沉入地心，然後裂解，讓星球的引力直接消失一分鐘，產生出全球地震。
當然這樣的殲星彈頭，最終還是沒有幹掉地靈星防衛者。這是因為大部分的時候，彈頭在靠近外層引力磁場時，就被發現了。
地靈星動用了反物質進行了反擊，彈頭在靠近星體前就變成了絢麗的火光。
僅有其中三次擊中了地靈星，但也都偏轉了方向，從側面打穿了地層又飛出大氣。
但在這次防禦戰爭中，地靈星地表所有生態被毀傷殆盡。….
但是現在，武凱文明侵入此處的第一顆要塞成為了一輪懸挂著的殘月，而地靈星的消息仍然在訊號中傳播，表明自身的「堅持抵抗」。
又是一輪輪戰後，從甲午區撤下來的衛初心，坐在傳送倉中返回海洋。在這個過程中，他打開了己方軍隊的內部通訊，詢問了一下自己此戰中的同志們，是否還活著。
當然得到的回應是，不少人已經炮毀人亡，衛初心默然，可並沒有時間來悲傷。（值得一提的是，衛鏗眼下在夢想路線上，意識會析出位面，但每一次死亡都會人格重置，留下的「思維模式」僅存續在星球上人格庫中封存，不會帶出位面。故，如果背後星球滅亡了，那也就等同於在這個世界真正的「死亡」）
因為接下來戰鬥還在繼續，保不準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星星，但只要戰鬥下去，武凱星敗局已定。
生死之中，對話氛圍逐漸開始豪邁。
暫時等不到火線任務召喚的衛初心，打開了星球防禦通訊，對退下來的同志們朗聲道：「同志們，咱們唱歌吧，團結就是力量！」
隨後有人反對到：「唱的太多了，要奏新的一曲，東風浩蕩！」
有人說道：「我負責鼓點」「我負責大號」「我負責大提琴」我……
衛初心深呼一口氣：「各位等等，我去丁丑區啟動八號射電望遠鏡！」隨後頻道中安靜了一會，因為衛初心選擇了這個主樂器，那是要穿越高度危險的轟炸區。
這個望遠鏡是天眼，在一個小時後會剛好對準星際要塞。
衛初心的意思很簡單，對著敵人陣地上唱！當然去控制著天眼向外發出歌聲，無異於嘲諷敵人。
也許會迎來敵人火力打擊。但現在，大家心裡憋著一口氣，想給這群星海的統治集團來一句「去他媽的！」
智能程序的評判中，這個行動是沒有意義。
衛初心：「但是秉持希望，在炮火中發出自己的歌聲，是有意義的。」
…一個小時后…
從地靈星表面仰望天空，此時武凱星的星際要塞，如同邪月一樣高掛在星空上。這顆星際要塞表面一股股力場波動，如同海洋一樣動蕩著，這是其上的武凱帝國指揮官妄圖修復要塞外殼的破損，阻止起義軍的天騎士兵團滲透。。
衛初心現在正穿過地靈星表面狹長的大峽谷通道，這個大峽谷通道是殲星彈打下來遺留的大坑，比非洲大峽谷還要寬闊，故可以駕駛小飛機一樣的穿梭機正常通過。
在一路上的有驚無險后，衛初心抵達了丁丑區上已經被廢棄，但是備份系統依舊運轉良好的射電望遠鏡站台
衛初心進入了站台的座艙后，周圍大地表面出現猶如海洋般透明的潮汐波動，這是一層由納米機器人組成物質流。納米系統智能中樞通過DNA和部隊番號在確定了衛初心身份后，開始環繞聚集形成了一個天壇模樣的建築。….
緊接著這個鑲嵌在大地上，直徑七公里的巨大天眼，這時候彷彿有了「瞳孔」，這是天眼大鍋中凝聚的超強電磁能量。
作為演奏者的衛初心深呼吸，仰望著太空。此時腳下是自己守護的土地，天空中群星是自己留下的閃耀，身後有恆星在自己的意志掌中！
在天壇中央，衛初心抬起手，對準敵人掌握的星際要塞遙遙一指。
厚重的交響樂在星空中播放。此時在太空的電磁波頻道中，一種充滿震撼的「力量」閃爍在星空。 在武凱要塞上，正在浴火作戰的唯物軍團士兵們正在激烈的爭奪一個個板塊控制權，在無窮無盡廝殺中，讓偶爾回過神的戰士偶爾懷疑這一切是為什麼？
突然士兵們聽到了後方傳來的聲音，為之一愣，但是在了解到這是己方行星，在剛剛扛住敵人殲星火力后的奏唱，用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跟著輕輕合唱起來。
四十萬公裡外，高掛著的星空要塞上，武凱帝國將軍也聽到了這個交響樂。數秒后，他嘴角抽了抽，抬手說道：「摧毀掉這個廣播。」
帝國人工智慧副官機械骷髏的下巴張合說道：「大人，我們目前不應該將火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目標上。」
然而這位七級體術強者似乎對這個歌聲相當厭煩：「必須摧毀！」
他話音剛落，星球的防禦體系內部，就出現了重大爆炸，因為在這「四面楚歌」壓迫下，武凱帝國的星際要塞的防禦人員受到了干擾，結果使得這個武裝要塞內核的一個能量爐操作不當爆炸了。
這場爆炸十分驚人，在星空視角中，星球表面凸起了一個八千米大小的地形起伏，形成了六條跨度幾百公里的巨大裂痕，星體硬結構上崩壞，連帶著外層大氣一樣立場防護膜也如同泡沫一樣破裂，大量的氣流、液體，碎片等物質直接彈射到了太空。
二十分鐘奏響結束后，奏響此樂章的衛初心並沒有署自己名字。
這場重奏中，在演奏者一欄中留下的是「仰望未來的無畏」…
而從天眼撤回來的衛初心，得到的是上層的指揮官實實在在的處分。
地靈星唯物軍團戰區指揮官，七級精神力者鈴遂出現在屏幕上，對衛初心說道：「衛初心，敵人已經鎖定了你所在的方位，我現在命令你停止在該區的休整，撤回安全區內。」
衛初心頓了頓，看了看星空上對自己展開的炮口，悠然說道：「元帥同志，現在火炮已經瞄準我了，如果我沿著原路撤離，被震蕩波打死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所以能不能安排太空穿梭機，送我去星空中的天騎士隊列服役？嗯，我一個月前剛剛通過的天騎士考核（天騎士的戰損比，要比地表要高得多）。」
鈴遂盯了衛初心一眼——她看得出，衛初心是早就算好了，要提前加入前線戰場。….
鈴遂：「紀律就是紀律，穿梭器會給你安排，但是你得寫好檢查。」她露出無奈的表情。
衛初心：「嗯，檢查我會交的，那麼我的天騎士任務申請？」
鈴遂最後嗔怪的瞪了衛初心一眼。
衛初心已經記不得自己最初在九品位面作為稷中與她初見面時的場景，鈴遂還記得自己初戀的樣子。
衛登上了自己的發射倉，矯健的少年穿著藍色的機械戰鬥服，呲溜一下竄入了太空，在眾多假目標的掩護下，竄到地靈星背面軌道上，成功躲入了己方救援艦內。
三分鐘后，衛初心乘坐穿梭器撤離，展開了防護罩，看著太空中那幾個敵艦隊光束命中腳下大地的場景，衝擊波在腳下星球擴散，淹沒了天眼，淹沒了剛剛自己豪邁歌唱的地方。
四個小時后，衛初心接到新命令，頭也不回邁向了戰爭前沿，朝著天騎士戰鬥基地匯入，預備在接下來直接加入行星外圍的防禦戰。
……
半個月後，衛初心來到了太空第四行星軌道航天基地中，幾乎是無縫切換進入了天騎士太空高速集團…
行星之間高速和星表面高速，數值上是不同的，天騎士的衝鋒相對速度最高達到了三百公里。
衛初心得到隊友輔助后鎖定了一艘戰艦，猛然來了一個立場爆破，強行一個大轉彎，在彈簇的右邊繞了過去。
就在衛初心突破火力封鎖線，鎖定一艘棗核狀的戰艦，進行最後三千公里衝鋒過程中，由於劇烈緊張的等待，感到時間變得漫長起來。
就在這「生死」不確定的過程中，此時太空中同步響起了「東風浩蕩」。
然而這一次不是地靈星方向奏樂。
這次這首樂曲是從隔壁第四軌道上大行星奏響的。
是的，當一個月前衛初心為英勇奏樂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同志們，也為衛初心奏了樂。
敵人越是想要強行遏制「歌喉」，越有人來放肆的歌唱。
當然，從科學角度上來敘述，這樣「戰歌」也是相當有用，因為生死一剎那的緊張，非常容易打亂節奏，而戰爭中又不乏焦急的等待。歌聲的旋律節奏，是能幫助士兵在最後一剎那的煎熬等待中，找回到正常的節奏感，這就是軍樂的意義。
…音樂鋪段達到高奏階段…
咔嚓，衛初心鎖定的敵人艦隊，如同被開膛的大魚，中部冒出了燦爛火光，且連同一起冒火的還有周圍四十艘戰艦。如同一道響亮耳光扇在了上位文明臉上。
第四號行星上，佔據「射電望遠鏡」進行演奏的區域，那位姓任的演變軍官抬起頭看著天空，確定了己方天騎士集團突擊勝利，緊張握緊的手鬆了下來。
隨後，他乾脆利落的帶隊轉移。因為帝國主義惱羞成怒的殲星炮馬上就要打過來了。
…地靈星戰役，唯物軍團取得至關重要勝利時，不起眼的插曲，即「浩蕩曲目」奏響了…
戰後的歷史記錄會對這個小插曲進行一筆帶過描述，戰爭中一顆顆垂死掙扎的星球驕傲奏響歌聲，只會在戰後地靈星士兵們記憶剪影中。
事實上，這奏響的歌聲，徹底誅滅了武凱文明魂。
當自詡強大到無可匹敵的存在，在這裡竭盡全力也都無法壓倒抵抗者的生命傲骨時，曾經自詡「九品中最高品級」如同一紙虛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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