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集大成的房子

  雲淺夕拿起紙來看,隻見衛廉的字文字雋秀,神采飄逸,或許是因體虛手腕無力,寥寥幾筆竟自成一派。


  她不吝讚美的誇道:“字不錯嘛。”


  衛廉扭過臉去,“哼”了一聲。


  雲淺夕也拿起毛筆,爬桌子上歪歪扭扭的簽下自己的大名。


  沒辦法,她從小就沒學過毛筆字,能把這軟軟的筆尖在紙上劃出來像字的東西已經不錯了。


  衛廉偷瞟了一下,剛才喝下去的水差點沒吐出來。


  “王妃可是沒有夫子教過寫字?”


  他有些報複性的奚落了一下,等著看她羞愧。


  這要是尋常女子,自然尷尬不已,可雲淺夕從來沒這根神經,坦蕩道:“書是讀過,就是字寫不好。”


  衛廉抿嘴一笑:“女子以持家,女紅為傲,王妃字都寫不好,想必畫畫也不甚精通了?”


  雲淺夕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當仁不讓道:“你說含蓄了,不是不精通,是根本就不會。”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這麽說也不絕對,我平生倒是會畫一種……”


  談到詩詞歌賦,衛廉來了興趣,“不知王妃會畫什麽,不如畫來給衛某鑒賞鑒賞?”


  雲淺夕深沉的點了點頭,“嗯,我會畫房子,這算是我在藝術道路上唯一一個集大成的畫了。”


  衛廉眼中充滿憧憬,簡直有點迫不及待想看了。


  他就說嘛,堂堂翼王妃怎麽會連琴棋書畫都不會,這可是尋常女兒家必備的知識。


  他甚至能都在猜想會是怎樣的房屋。


  是小橋流水人家,還是蒼茫曠野茅屋,更或是亭台樓閣?


  衛廉看了看周圍,實在是沒有宣紙可以容納下心中的“房子”。


  他遺憾的道:“可惜沒有紙張,不能一睹王妃的畫技,真是遺憾。”


  雲淺夕一揮手,“遺憾什麽,這不就是紙麽?”


  說著,她便從衛廉剛寫過的那個欠條上,撕下來翼塊空白的紙片。


  衛廉呆呆的問:“這……夠嗎?”


  雲淺夕笑笑:“夠了,技術貴精不貴多。”


  衛廉重複她說的話:“貴精不貴多,王妃真是才女,這麽通透的話都說的出來。”


  他眼神裏充滿仰慕,對雲淺夕要畫的房子更加期待。


  雲淺夕拿過毛筆,故作深沉的在紙上“刷刷刷”一蹴而就,三兩下就畫完了。


  她看著自己的成果,臉上露出滿意之色,二十多年沒畫了,沒想到功夫還在。


  若是此時有個現代人站在旁邊,一定會為她這個幼兒園簡筆畫的小房子喝彩,這明顯達到了小學一年級水準。


  可衛廉卻不明所以,隻見王妃在紙上比劃了三兩下便看著紙笑,他不禁問道:“王妃,可是在試筆?”


  雲淺夕搖了搖頭,把“大作”往他麵前一拍,“這便是我畫的房子,你來品鑒品鑒。”


  衛廉上眼一看,頓時瞠目結舌,張著大嘴看了看畫,又看了看王妃。


  半晌才合上了嘴,表情一言難盡。


  雲淺夕得意的晃著筆道:“從小到大我就會畫這一副,可就這一副也盡夠了,本王妃深得其精髓。”


  衛廉勉強的扯出個笑臉,敷衍道:“王妃還真是不拘小節,不拘小節啊。”


  雲淺夕怎麽會看不出來他的勉強,不服道:“衛公子是看不起本王妃的畫作嗎,要不你也畫一個我瞧瞧?”


  就不信你個病秧子能畫出什麽東西來。


  衛廉低下頭,默了一默才拿起筆:“現下條件有限,沒有宣紙,我便就著王妃的這半張碎紙畫吧,畫的不好,王妃見諒。”


  說罷,便真的坐了起來,在紙上勾勒。


  適時,一縷清風從窗外吹來,吹起了他額間垂下來的幾縷碎發,衛廉表情恬靜,淡然若菊。


  若不是身染重疾,還真是位翩翩佳公子,雲淺夕想。


  片刻,衛廉輕輕的放下筆,把紙片往她麵前一遞。


  雲淺夕接過來打眼一看,一朵小花躍然紙上。


  她叫不出這是什麽花,隻覺得十分好看,寥寥幾筆勾勒出它不勝涼風的嬌羞。


  嬌嫩卻迎風綻放。


  一如衛廉這個人。


  可雲淺夕怎麽肯承認長期臥床的病秧子,都比她畫的好,她摸著下巴道:“嗯,畫嘛是湊合,就是顏色單一了些,看著有點不舒服。”


  廢話,隻給他寫字的墨,顏色怎會不單一,誰能用著黑色畫出色彩斑斕,叫出來看看?

  可雲淺夕眼中閃過的驚豔,衛廉不是沒看到,他低頭含蓄的笑笑,“王妃說的是,我畫的這朵花比王妃的房子確實欠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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