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賊大王的選擇
秦小樓很喜歡姚仲達的豪爽，也佩服他戰鬥時的應變能力，聽見姚仲達答應幫助自己，不由得喜出望外。
卻聽姚仲達說到：“今天天色晚了，兄弟你不如和哥哥們一起喝頓酒，明天早上我們再找，反正刀子沒有腿，不會自己跑了。”
秦小樓也確實有些肚中饑餓了，便說道：“喝酒會忘事的。你們不吃肉的嗎？”
姚仲達哈哈大笑：“人生得意須盡歡，自然要有酒有肉才叫盡歡。肉要吃，酒也要喝。喝多了忘事更好，什麽都忘幹淨了才好呢。”
秦小樓被他豪氣感染，也哈哈大笑起來。
當下姚仲達吩咐手下置辦酒席，自己拉著秦小樓的手坐到聚義廳前的台階上聊天，問起他的來曆。
秦小樓說：“我和爺爺一直住在山上。然後……”他說了這一句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說了，因為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姚仲達看他心煩意亂，笑道：“然後，命運就讓你到了我這裏，至於它怎麽安排的，天知道就行。”
秦小樓想了想，也覺得不是那麽煩心了。
姚仲達說到：“你知道我是怎麽到這山上來的嗎？”
他自顧自的往下說到：“我的家鄉在大陸的南端，鏡河原上。我從小習武，十二歲就過了考核進到宗門。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們整個鎮子就出過我這麽一個。拜師，練氣。十四歲上我就打通了全身經脈。在我同期的師兄弟裏麵，我是第一個大圓滿的。師父對我寄予厚望，就連宗門的長老也都對我期許有加。不怕你笑話，我那時候真是意氣風發，以為自己就是天選之子了。”
他歎了口氣，接著說到：“然後我按照修行正法想要打開氣海，破關入墟。你知道嗎？真氣入墟就相當於有了第二條性命，才算是真正踏上修煉之路。說來簡單，隻要先感應到氣海，接下來九階的修煉都是順理成章的。可是誰它媽知道怎麽感應！老子感應了五年！感應個屁！”
他亂罵了一通之後，繼續說：“我的師兄弟們一個個都大圓滿了，有兩個還都破關超過老子了。一開始師父還安慰我說是因為我年紀小，不急。後來，我讓他越來越失望，到最後，師父連理都不理我了。我也成年了，自己知道是終生無望了，十八歲那年，我離開了宗門。”
“
我沒有臉回去見我爹娘，我就往北走，過了桃山，到了兩河原。那會正在鬧獸妖，我成了戰王手下的一個兵，當了個小隊長，每天和那幫子怪物打仗，打了七年啊！”
“這七年雖然苦，卻是老子一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沒有人逼你修煉，你隻要能打仗，誰管你是什麽境界。在外麵碰上老百姓，隻要說是戰王的兵，每個人都把我當親人看。他奶奶的。老子要是一輩子都能跟著戰王該有多好。”
“可是仗總有打完的時候，獸妖被清理幹淨了。我們的部隊一批一批的解散，我被安排到一個鎮子上當文書。老子給人家當文書！寫字兒！他媽媽的。”
“沒有仗打，老子悶得慌。我那會就開始喝酒了。也是二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了，還沒娶媳婦。有一回，我喝了酒，我就幹了一件糊塗事。”
“什麽糊塗事，我就不說了。絕對比你想的更過分。我酒醒了之後，覺得自己對不起戰王，給他老人家丟臉了。我想死來著，沒舍得死。我就跑了。再往北跑，翻過了絕雁嶺，我就來到了這個雁原。”
“我不喜歡這。我聽說獸妖就是雁原的老女王放出來的，後來戰王砍了她的頭。她兒子繼位了，又能是什麽好鳥！我就在這裏當了山賊，十幾年了。十幾年了來著？”
姚仲達掰著指頭數。
秦小樓饒有興趣的追問到：“你再給我說說戰王吧，你們是怎麽打獸妖的？”
姚仲達便說起自己遠遠的見過戰王十一次，又說了些軍中的傳聞。
秦小樓對戰王這個人不由得心生向往，想要聽到他更多的故事。
姚仲達說著說著，忽然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再提起他老人家我都覺得慚愧了。兄弟，我這些話你可別跟這幫子山賊說。”
“你沒跟他們說過嗎？”
“沒說過。我也不喜歡他們，和我一樣都是人渣。”
秦小樓點點頭：“我不說。”
不一時，山賊們置弄好了酒菜，就在聚義廳裏擺了一張大桌子，秦小樓和姚仲達並幾個當家一起坐了，山老大也被姚仲達安排留在這裏倒酒。
其他的人都各自領了酒肉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王恩準今晚放假，連守夜放哨的都撤了。
秦小樓第一次吃到
這麽豐盛的宴席，先胡吃海喝的塞了一肚子。
當家們都看著他笑。
姚仲達敲著桌子站了起來，手裏端了一碗酒對秦小樓道：“兄弟慢點吃。先讓哥哥敬你一杯酒。”
秦小樓接過酒碗，仰頭就倒進肚裏，吐了吐舌頭。覺得這酒沒有爺爺釀的好喝，但是勁力十足，落到肚裏就燒的全身熱乎乎的。
姚仲達笑道：“我話都沒說呢，兄弟果然豪爽。”
秦小樓問到：“你要說什麽話？”
姚仲達笑道：“我本來還準備了幾句勸酒的話，不過看來是用不上了。”
座上二當家也端著酒碗站起來敬酒，秦小樓本來還準備接他的酒碗，卻被姚仲達笑著攬住肩膀。
山老大把秦小樓麵前的酒碗倒滿，秦小樓便端起來一飲而盡。
剩下的幾個當家也都依次起來敬酒，秦小樓直把山老大手中一壇酒喝的見底，已經有點頭暈眼花起來。
姚仲達問他道：“兄弟覺得這酒如何？”
秦小樓打了個嗝，說：“有點撐。”
姚仲達和幾個當家對望一眼，姚仲達又說：“腹中可有不適？”
秦小樓聞言摸了摸肚子，果然覺得肚皮裏有些微微的絞痛，便說道：“還真有點疼，我不是把腸子撐爆了吧？”
姚仲達忽然舒了口氣，歎道：“不妨事，不妨事。”說著話卻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
秦小樓隻感到肚中絞痛越來越烈，一股煩惡之感湧上喉頭，以為是要出酒，一回頭卻一口鮮血嘔了出來。
他慌張地說到：“姚大哥，我可能真的把肚子撐爆了。”
卻見姚仲達已經遠遠的退到了大廳角落，其他的當家也早都起身避開他。他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從大廳的陰暗處拿到了各自的兵刃，都惡狠狠的盯著他。
秦小樓想到了一個陰險的詞匯：毒殺。
“你們給我下毒了？”他又吐出了一口鮮血，肚中的絞痛感幾乎強烈到要把他整個攪碎。
姚仲達歎道：“我們也不想的。”
秦小樓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不想你怎麽還幹？”
姚仲達無奈的歎道：“誰讓我們是山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