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借不難
中午時分，開陽城南一片竹林中。
蘇小可剛把鍋架好，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就要切肉。
她大哥無心則在一顆竹子旁席地而坐，看著獅子頭舔了舔唇角，仿佛看見了即將出鍋的紅燒獅子頭。
一旁的青馬也伸出舌頭舔了舔馬嘴，興奮地嘶鳴了幾聲，兩眼放光地盯著獅子頭。
片刻後，青馬再次發出一聲嘶鳴，無心卻似乎聽懂了它的意思，起身從馬背上取下一壺酒來。
這酒壺剛剛取下，青馬便四腳朝天躺了下去，再次發出幾聲興奮的嘶鳴。
“真是個酒鬼。”無心搖頭輕笑，隨即拔出木塞，將酒壺遞到青馬前。
那青馬兩隻前蹄抬起，接過酒壺便往嘴裏灌。
蘇小可看見，連忙喊道：
“大哥，你讓它慢點喝，我可沒那麽多錢再給它買酒了。”
說罷，嘴裏還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大哥那是什麽怪馬，竟然那麽貪酒。
無心聳了聳肩，對青馬說道：
“聽見沒，小可叫你省點喝。”
青馬發出一聲嘶鳴，偏頭看向無心，眼中盡是幽怨。
“看我沒用，叫你省點喝就省點喝。”
青馬就像小孩子耍性子一般，雙蹄一把將酒壺推到無心身前，翻過身子閉上雙眼不再吭聲。
“大哥，你這是哪裏弄來的什麽肉啊？”
蘇小可蹲在地上擦了一把額邊汗水，向無心問道。
“朋友借的，怎麽了？”
蘇小可嘟著嘴抱怨：“切都切不了，要怎麽做紅燒獅子頭啊？”
“切多少？”
“隨便割幾兩就夠了，”說完，蘇小可指向一旁的蔥蒜之類的配料，“然後要跟那些配料一起剁成肉沫。”
“好。”
話音剛落，獅子頭上就有幾片肉被空間利刃整齊割了下來，飄向半空。
下一刻，空間驟然被割裂，無數空間裂縫出現在半空，就像絞肉機的刀片一般瘋狂旋轉。肉片轉眼間變成了肉沫，隨後緩緩漂到鍋裏。
蘇小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短暫出現的一幕，隨即興奮地拍手叫嚷起來：
“大哥大哥，你好厲害，你是修行者吧？”
大哥一定是修行者，剛剛那黑色的細線肯定是大哥的法寶。
無心沉默片刻。
“算是吧。”
“那大哥你現在是什麽境界了？”
無心再次沉默，思索片刻後說道：
“無境。”
無境？
蘇小可歪著腦袋，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無境是什麽境界，怎麽說書先生沒有講過的？
嗨，管他無境是什麽境，反正大哥就是很厲害很厲害。
將鍋裏的肉沫揉成團子，蘇小可開始著手烹製紅燒獅子頭。
無心轉身望向青馬，它還躺在地上發著性子。
無心無奈搖頭：“再喝一口吧。”
話音剛落，酒壺已自動從地上飄起，直到青馬嘴邊。
青馬鼻子哼出一團白氣，翻身到另一邊，似乎堅決不喝。
“不喝就算了。”
酒壺緩緩飄離。
下一刻，酒壺忽然停了下來，兩隻馬蹄已然將酒壺夾住。
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青馬再次幽怨地看了無心一眼，翻過身到另一邊去。
“酒有什麽好喝的，看把你饞的。”
青馬翻身瞪來，嘶鳴一聲。
無心笑道：“好，我不懂。”
“嗯~，真臭！”蘇小可聞著鍋裏飄出來的氣味，一臉嫌棄，“做紅燒獅子頭果然還是要豬肉才好。”
“豬肉？”
無心不解，紅燒獅子頭難道不是用獅子頭的肉？
“對啊，這肉不行，有怪味。”
蘇小可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到鼻子前扇了幾扇。
無心問道：“要去借個豬頭嗎？”
“不是豬頭，是要用五花肉。”蘇小可歎息一聲，“唉，還是我去吧。”
蘇小可向竹林外的市集方向走去，心裏抱怨著，這大哥怎麽像個呆子似的什麽都不懂。片刻後，她又忽然轉身喊了一聲：
“大哥，你把那頭給你朋友還回去吧，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以後再要跟他借東西也好開口。”
說完，又繼續向市集的方向走去。
此時，青馬早已站起身走到鍋旁，鼻子聳動間聞了聞氣味，隨即扭頭向一旁吐了口口水。
無心看了青馬一眼，心想，連小青都嫌棄，這肉果然沒法做成紅燒獅子頭。不如按小可說的，給人家還回去吧。
念頭方起，無心的身影便已經消失。
魔域，魔山之頂洞穴之中。
魔主剛剛發布完最新命令不久，正站在地獄麒麟獸的屍體旁愣愣出神。眼前人影一閃，白衣青年回來了。
剛認出來者何人，魔主便毫不猶豫施展一步千裏大神通，轉身一步跨出已到千裏之……
嗯？
為何還在洞穴之中？
轉過身，白衣青年就在眼前，旁邊還橫放著地獄麒麟獸的屍體。
魔主冷靜下來，瞬間判斷出了當前形勢。
逃是逃不掉的，不過這白衣青年不會要自己的命，至少目前。因為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那自己早已經跟地獄麒麟獸的屍體一起躺在地上了。
“閣下去而複返，還有何貴幹？”魔主沉聲問道。
無心將獅子頭遞到魔主身前，真心道歉：“抱歉，先前是我弄錯了，獅子頭還給你。”
魔主眼角微微抽搐，心想，莫不是他還嫌對本座羞辱不夠，特地折返回來，再以地獄麒麟獸的頭顱羞辱一番？
“借便借了，何須要還？閣下此舉是否過分了？”
“不用還嗎？”
無心不懂，為何小可說要還，魔主卻說不用還？
思索片刻，無心還是認為小可說的更在理，便微笑道：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再借不難？你還想從我這“借”什麽？
魔主下意識地感知了一下項上人頭，眯著雙眼問道：
“再借不難？”
“對。”
話音剛落，獅子頭便自動漂浮到地獄麒麟獸的屍體旁落下，一起落地的還有幾顆半生不熟的肉丸。
將獅子頭物歸原主，無心便已離開，留下魔主站立原地，口中喃喃：“再借不難.……”
魔主機械般地扭頭看向一旁地上的獅子頭，以及那幾顆半生不熟的肉丸。
“再借不難？”
這裏已經不安全，那魔鬼就像尖刺一般讓自己總感覺後背發涼，隱隱作痛。
下一刻，魔主一步跨出已遠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