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螻蟻的資格
“我不想傷害甜甜。”
“愚蠢！你不傷害她，怎麽保住你未來宗主的位置？”倪老三怒道。
倪遠宏緩緩閉上雙眼，淡淡說道:
“宗主的位置，我會努力爭取。但師傅對我恩重如山，幾位長老也對我信任有加，還有眾師弟師妹們，也一直對我頗為敬重。我不想讓大家失望，更不能以傷害甜甜為代價。”
“對了，爹.……”倪遠宏忽然睜眼看著倪老三，皺眉問道:“我聽說你負責入門測試的時候，又悄悄收取銀錢了？”
“沒有！”倪老三一甩袖袍，轉身低聲怒道：“是哪個王八蛋在胡言亂語陷害你爹？你可別親信他人胡說八道。”
……
“很好。”
修煉廣場上，無心靜靜地躺在躺椅上，低聲說了一句。
一旁盤坐修煉的蘇小可抬頭望來。
“大哥，你說什麽很好啊？”
“我是說你大師兄，他是個好人。”
“啊？”
蘇小可撓了撓後腦勺。
大師兄？是那個叫倪遠宏的家夥嗎？
大哥怎麽忽然說到他了？
蘇小可不明白，也沒興趣去仔細想。
片刻後蘇小可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此時已是深夜，廣場上修煉的弟子早已經各自回去。隻有無心跟蘇小可還在此地，青馬無聊地躺在一旁。
無心偏頭向蘇小可望來。
“困了就回去休息吧，修煉不用太急。”
“嗯……也不是很困，就是無聊。”
說完，蘇小可忽然似想到什麽，再次張大嘴巴，小手連續輕拍小嘴。
“啊啦啦啦啦……”
一陣模糊不清、斷斷續續，又有些奇妙的聲音發出。
“好好玩啊，大哥，你也來玩吧？”
無心微笑著搖了搖頭，閉上雙眼。
“啊啦啦啦啦……”
蘇小可自顧自玩了起來。
“誒嘿嘿嘿嘿。”
一旁青馬似乎也覺得非常有趣，呲牙咧嘴發出一聲興奮的嘶鳴。
“啊啦啦啦啦……”
“誒嘿嘿嘿嘿……”
“啊啦啦啦啦……”
“誒嘿嘿嘿嘿……”
一人一馬，發出陣陣奇妙的聲音。隱約間，似乎組成了一首無人懂得欣賞的交響樂曲。
與此同時，在聖山一處洞府之中，一位老人正雙手背負身後，看著眼前已經裂開的天機鏡。
這位老人的樣貌與一般老人相比，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他的周身卻隱隱散發著七彩神光，讓人一看就感覺這位老人絕不簡單。
事實上，他的確一點都不簡單。
因為他是天機閣的祖師，第一代天機老人。數千年前就已飛天成神，如今更是超越了普通神靈，成為了一名星神，自號智慧之神。
此時，天機老人正俯首彎腰，恭敬地站在智慧之神身旁。
“祖師，那青年不知是何來曆，弟子隻是想用天機鏡探查一番，卻未料到，天機鏡竟會因此裂開。”
青年？
什麽樣的青年，竟能讓天機鏡碎裂？
智慧之神雙眉微蹙，沉默不語。
天機老人又道：
“自從天機鏡裂，弟子便已吩咐下去，對那青年的一切，都不再過問。不過，如今祖師降臨，便可以查.……”
“萬萬不可！”
智慧之神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厲聲打斷了天機老人的話語。
天機老人猶豫片刻，終是好奇問道：
“莫非……祖師知道那青年來曆？”
智慧之神側回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天機老人。
“那青年身邊是否有一匹青馬？”
“是。”
得到確認，智慧之神又轉過身去背對天機老人，沉吟良久。
最終，他喃喃道：
“應該是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
此刻，天機老人依然不知無心的來曆，但他卻已經知道，那是連祖師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片刻後，智慧之神長歎一聲。
“天機鏡裂便裂了，並非你的過錯，你也不用自責了。對於那位大人的事，你也別再過問。”
“是！”天機老人恭敬回道。
智慧之神點了點頭，忽然又問：
“你可從天機鏡中看見了什麽？”
他實在是好奇之極，因為他也不知道無心究竟來自哪裏，或許憑借天機鏡的能力，能知道些什麽。
天機老人將當時看見的景象，向智慧之神描述了一遍，最後歎息一聲：
“弟子發現，在他麵前我隻不過是一隻螻蟻！”
聽到這話，智慧之神沉默了下來。
因為此時，他想起了銀河域主曾說過的一句話：
“我隻是一隻螻蟻！”
在那位麵前，就連掌管億萬星辰的域主大人都自稱螻蟻。
那是智慧之神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到連作為螻蟻的資格，恐怕都沒有。
良久，智慧之神回過身來，嗬嗬笑道：
“不，你並非螻蟻。”
天機老人一愣，隨即激動道：
“祖師說的是，弟子明白了，弟子萬不該妄自菲薄。”
話音剛落，卻聽智慧之神繼續說道：
“我的意思是，螻蟻的資格，不是誰都能夠擁有的。”
“這.……”
天機老人看了一眼天機鏡，片刻後垂下頭，向智慧之神恭敬行了一禮。
“祖師說的是，弟子明白了。”
“明白就好，好好努力修煉吧。”
說完，智慧之神身形一閃，已來到這個世界之外。
此時，他的眼前是一顆蔚藍色的星球，身後則是億萬星辰點綴的浩瀚宇宙虛空。
憑空而立，智慧之神看著眼前這顆蔚藍色的星球陷入了沉思。
曾幾何時，他也以為，突破成神便可抵達仙道盡頭。
直到真正踏入神境，來到這天外才發現，凡人眼中的世界終究還是太過渺小。
良久，智慧之神感歎一聲：
“爾等凡人，又豈知天有多高？”
“嗬嗬嗬嗬，天有多高？即使誥命也不知道。”
一道蒼老的聲音虛無縹緲，不知從何而來，隻在智慧之神識海之中回蕩。
轉身望去，前方不遠處虛空震蕩，波瀾起伏如水波蕩漾。
在那虛空震蕩之中，隱約有一名白發老人負手而立，身穿黑白相間之衣，左為黑右為白，怪異之極。
老人周身並未散發神光，卻有混沌之氣環繞，雙眸之中星辰幻滅，散發著毀滅的氣息。
“小神智慧，敢問大神尊號？”
智慧之神恭敬行禮，不僅因為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毀滅氣息，更是因為老人方才提到的一個名字——誥命。
那是銀河域主的名字。
智慧之神知道，敢直呼其名者，至少跟域主大人同一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