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危難,生死,長歌
“小子,你最好老實點,你要記住你的身後有著六把弓在對著你。”小唐對著前麵的那名金兵說道。
三名老兵中小王的本命叫王利,這個小唐就是另外一名年紀稍長的老兵叫做唐宇,剩下來的一個叫做陳諾年紀與唐宇相仿,正是壯年時期。
“是,是。”那名金兵戰戰兢兢的坐在小王的馬背後,渾身不住地在顫抖。
媽耶,這六個人太凶了,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駕!”
六人一夾馬肚,飛也似的朝著這名俘虜所指的方向所去,但是不敢有半點的鬆懈,鬼知道這個俘虜帶的是什麽路啊。
若是再走進一處不知道是什麽的陷阱,自己幾人怕不是要涼涼了。
“這裏。”那名俘虜指了一處小山穀。
“你找死?”唐宇微微眯起雙眼,殺意在他身上不斷地湧現,直奔向這個俘虜。這裏的地形是一個山穀,自己進去不是如同甕中捉鱉一般任人宰割?
“確確.……確實是這裏啊。”那名俘虜心神一顫,冷汗刹那間從頭頂流了下來,“從這山穀進去確實是大本營所在了!”
“沒有別的路?”君屹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可就麻煩了。若是說這個山穀沒有半點門道,君屹是打死也不信的。
“真的沒有別的路,而且……”那名俘虜神情似是有一些小心,不敢說出什麽話來。
“而且什麽!快說話!”陳諾喝道,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在這裏。
“而且,好像將軍說這個山穀就是給你們這些大魏的斥候通過的。”那名俘虜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是要讓你們發現希望之後,再給他們絕望。”
一刹那間,六個人的身上皆是升騰起一股濃烈的殺氣直直的逼向那名俘虜,當然咯這不是針對這個俘虜的,而是針對這一次帶兵攻打平陽城的這個大帥。
君屹的雙眼微眯,這個大帥倒是個梟雄。他身上雖然有著濃烈的殺意,但是內心卻是對這毫無波瀾。
漫長的歲月裏,他見過太多的人了,各式各樣的人他都見過。
比這更殘忍,手段更狠辣的人君屹見得多了,又怎麽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而殺機四溢。
君屹的眼光微微看向曹勇,隻看見曹勇稚嫩的麵龐微微顫動著,牙齒咯咯地響著。很顯然心中的殺機已經快要爆發出來了。
少年畢竟還是少年,再看王利三人,三人身上的殺機雖然濃烈,但是卻還保持著理智。
“曹勇,你來動手。”君屹淡漠的說了一句,語氣間滿是冷意以及不容置疑。
曹勇沉默著,走上前去。
“啊!你們要幹什麽!前麵還沒到啊!我我我,我還有用的!不要殺我。”那名俘虜聽見君屹的話再看看走上前來的曹勇,頓時驚恐萬分,瘋狂的哀嚎著。
“死不足惜!”曹勇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唰——!”
三尺青峰出鞘,寒光一閃。
金兵最後的腦海中閃過了那兩個老兵怒號著自盡身亡的身影。
“噗通!”
屍體軟弱無力地落在草地上,一雙眼睛上寫滿了不甘。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名俘虜才明白為何兩名老兵要自殺而亡。
“篤篤篤——”
君屹緩緩策馬走向隊首,一杆長槍斜斜的低落著。
“在戰場上越是危難的境地,越是要保持理智。”君屹緩緩說道。
他緩緩掃視了一眼剩餘五人:“你們的心,亂了。尤其是你們二人,還有你們三人,雖然保持著理智,但是心亂了。”
“知道這有什麽後果麽?”君屹反問道,五人皆是沉默,他們隻知道這樣的時刻讓自己怒氣翻湧。
“心亂了,槍慢了。”
君屹的這一句話宛如驚雷一般在五人的心裏驟然炸落。
“收斂心神!他不是要給我們絕望麽?我們就去打他們臉!”君屹低喝一聲。
五人的臉龐逐漸變得凝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嘿,長歌營的士兵自然得對得起長歌二字。”君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走!信君哥,得永生!”小王舉起槍,高喝一聲。
“信君哥,得永生!”剩下的四人也是高舉著長槍喊道。
小唐與小陳默默地看著自己高舉的長槍,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TMD,為什麽我也變成這樣了??
“駕!”君屹一拉韁繩,馬兒高聲嘶鳴一聲,撒開四蹄朝著山穀奔去。
一行人再次收緊隊形,宛如一個黑色尖錐刺向山穀。
“隆隆隆——”
六騎的馬蹄聲在山穀內回蕩著,當山穀過了一半以後,卻還是沒發現敵騎的動靜。
難道說,這山穀真的是如同那俘虜說的一樣麽?
君屹豎起手掌,雙眼微微眯起。
這是什麽陣勢。
緊接著六人策馬徐徐而行,說實話曹勇五人也不知道為什麽君屹忽然緩緩前行,但是還是緊緊跟著君屹。
“準備好了麽?”君屹詭異一笑,他低聲地朝著身後的人說道。
???
啥玩意兒?
五人有一些莫名其妙,準備什麽?廝殺麽?
三人緩緩走出山穀,刹那間眼前一片開闊。
放眼望去,數不盡的軍帳一頂頂立在這一片寬闊的土地。尖銳的木質護欄猙獰地展現著它的獠牙,裏麵的士兵身著皮具一排一排整齊的排列,手中的戈矛筆直地對著君屹六人。
除了君屹之外,剩下的五人眼神緩緩掃過兩邊,隻見兩邊上的高台密密麻麻的站著手持長弓的士兵。
弓弓皆拉弦如滿月。
五人眼瞳微微一縮,胸膛微不可查的起伏了一下。
頭皮發麻,終於知道為什麽君屹讓他們做好準備了。看來是早就做好準備了,這讓得讓人不禁側目看向君屹。
五人隻看見君屹安靜的坐在馬背上,仿佛眼前的陣仗不過是過家家一般。
五人沉默著,君屹的表現再對比一下,就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
孩子個屁啊!你被這麽多弓箭指著看看,那一根根箭矢你以為是假的麽?還有那一排排鋥亮的戈矛,是TM玩具麽?嗯?嗯?
你TM到底是心大還是真有本事,有本事的話,你這本事也太大了吧哥哥!給條活路行不行啊喂!長歌也不是這麽讓你長歌的啊!
此時唐宇與陳諾表麵上狠點自若,但是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對不起,反正我打了這麽多的仗,這場麵我沒單獨遇見過。
不過,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那數十萬的大軍威壓齊齊想著六人湧來,王,唐,陳三人的馬兒皆是有一些抵擋不住馬腿微微的顫抖著,馬兒也是對這氣勢十分的敏感。
五人的目光不禁朝著君屹望去,這個時候他們唯一的主心骨就是君屹。
君屹腰杆筆直,長槍斜落,馬兒打鼻,鐵蹄踢踏。
一股欲要刺破天際的氣勢猛然從一米七的君屹身上迸發,隱隱與這十萬大軍分庭抗禮。
驚,震驚,超級驚!
不僅是曹勇五人,對麵的敵軍也是心中一驚,這是什麽人!
曹勇看著眼前如天神般的君屹,內心一股激蕩之情油然而生。恍恍惚惚,這一刻他想起了四年前君屹對他說的話。
“我再問你,如果以後你所珍視的東西在你眼前被破壞,你還要像今天一樣忍著麽!回答我!”
眼下自己所珍視的東西是什麽呢?是身旁的兄弟,是身後的國家,背後的百姓!縱然以此血肉之軀抗數萬甲胄。
此時,此刻,怎能退?
曹勇緩緩直起腰身,目光再無動搖。
“轟”
曹勇的身上猛地升騰起一股淩厲的威勢,與前方的君屹呼應著。
曹順微微一愣,看著自己大哥二哥毫無畏懼的模樣,咧嘴一笑,目光炯炯,熠熠如天上星辰。
小王三人又驚了,woc!你們三兄弟是真的凶!
不過,新人尚且如此英勇,自己為長歌老卒怎能弱了!
六騎長槍斜指地麵,麵如不波古井,與這大軍對峙。
前方的隊列中,緩緩分開一條道路,一匹披著黃金戰甲的馬兒緩緩走出,馬背上坐著一個披著獅毛的漢子。
這漢子雙目如虎,麵龐剛毅,嘴角噙著一道殘忍的笑容,不出意外正是金軍大帥!
“嗬嗬,長歌營的人果然不凡。見到如此陣仗也不畏懼。”那漢子說道。
“不過今日爾等可就要葬身於此,明日,嘿!你們的屍體將被我扒光了,分成一段,一段,一段,扔在平陽城前!”金軍伸出一個手指頭,一下一下地比劃著,言語間滿是殘忍。
然而君屹等人此時卻是毫不動搖,好像金軍大帥的話就跟放屁一樣。
六人的不為所動讓這位金軍大帥臉色逐漸變得難看,這六個長歌營的人並沒有跟他想象中的一樣有了希望以後再無比的絕望,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失措。
那漢子一聲冷笑,果然長歌營的人就是不一樣。
而就在這時,君屹說話了,淡淡的嗓音響徹在這一片大裂穀。
“長歌營的名字取得確實不錯。”
那金軍大帥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君屹,眼前這個人這個時候在說什麽鬼話?眼下的境況跟他長歌營的名字有個屁的關係。
難不成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尿了?
君屹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長槍向前一劃,直直地指向金軍大帥。
那漢子隻感覺一股鋒銳的氣息隔著數百米刺得自己雙目作痛。
君屹輕聲開口,卻是擲地有聲。
“危難,生死,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