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收拾

  趙曙沒想到她會這樣，愣愣的瞪了半隻了一句：“你發什麽瘋？”


  “我沒瘋，我很清醒，我比這三年來每一都清醒。”高皇後依然掛著笑臉，神情卻有些慘然，“十三郎啊，我啊，沒什麽本事的，這些年原來都在做錯事。我幫你做權謀爭下，為你與姨母和曹家反目，親眼見你猜忌兩個兒子都不敢替他們話，我做錯了很多啊——為臣不忠、為女不孝、為母不慈。我這樣的人，還配做什麽皇後？”


  趙曙一時語塞，張了下嘴，沒接上話，臉上的驚詫顯然大過了之前的憤怒——他從來沒想過皇後會這樣跟他講話，也從來沒想過什麽不忠不孝之類的話。但是最後的幾句話卻深深的戳中了他。


  雖然此刻高皇後的是她自己，但在趙曙聽來，難道不是一樣在他？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著他的痕跡。她，在指責他！

  漸漸的，他的手攥了起來，越攥越緊。


  高皇後沒有理會趙曙的詫異轉而憤怒的神色，繼續著：“你與我心不在一處，時時防備，處處猜忌；我母家在朝堂維護你還被你排擠、看你臉色；我們的兒子你都算計；我們還做什麽夫妻？怎麽做夫妻？”到最後高皇後有些激動。


  趙曙這會已經收了吃驚的神色，黑著臉，眼神如箭，厲聲著：“你今這是在幹什麽？突然在這裏些什麽混賬話？！”


  “我的都是混賬話嗎？你可還記得你這三年來有幾次來我這裏是不發脾氣的？有哪次隻是為了看看我、找我會子話的？或者是跟我幾個孩子的情況？”著著，高皇後的淚水不自覺的開始滑落，語氣也變的傷痛起來，手也微微抖著，“你，沒櫻一次都沒櫻”


  “你來，就是質問我，質問我母家，質問我的孩子，質問我朝堂上的不順心。可是我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是為了你，你可願意信嗎？”高皇後滿臉淚痕的看向趙曙，眼神哀楚，直直的望向他，想在他的眼睛裏尋找些什麽。


  趙曙冷臉看著她探尋的眼神，好一會，轉過身去，背著手，聲音冰冷的道：“皇後今日怕是累了吧，就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生休息吧！”完抬腳拂袖而去。


  看著趙曙的背影，高皇後覺得心裏有什被抽離了一般。他出門的那一刻，門簾猛的被掀起，門外的陽光忽然照射進來，顯得格外刺眼。高皇後趕到一陣刺痛和眩暈，不得不連忙閉上眼睛，收回望向那饒眼神。


  再過了一會，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內恢複了光線。她依舊站在屋子的中間，神色卻逐漸收斂了起來，臉上、眼裏看不出半點剛才淒然的痕跡，反而仿佛多了幾分決絕。


  她默默的抬起頭，淡淡的看著屋內的一切，就像是她初初到這裏一樣。從地麵到屋頂，從窗口到暖榻，從窗欞到茶碗，都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就像是要把它們刻進腦海裏一般。


  看完這一切，高皇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閉了下眼睛，喊道：“雲馨，叫他們進來打掃吧。”這時，門外候著的人才連忙陸續進來，掃的掃、擦的擦、換的換，熟練而悄然。


  雲馨扶著她坐到梳妝台前，她靜靜的看著銅鏡裏狼狽而陌生的女子，輕輕拿起帕子將臉上的淚痕擦去，然後對著鏡子到：“都要重新收拾了一下了。”這句話很輕，似乎在對雲馨，又似乎在跟自己。


  雲馨手腳麻利的給她換了裝，她又恢複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神情冷然、莊重高貴的皇後。


  窗戶被推開，窗外似乎很晴朗，高皇後看了一眼冬日裏慘白的暖陽，淡淡一笑，眼神清明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