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白馬寺,小活佛
離開試煉大會場地之後,回到酒店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江楓便是前往了白馬寺。(起筆屋)
白馬寺坐落於洛城老城以東十二公裏處,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恰好與禪空寺形成東西對立之勢。
不過雖說禪空寺因了悟法師而名,但終究隻是小眾,無論其名氣還是香火,都是無法與被稱之為華夏國第一古刹的白馬寺相提並論就是了。
白馬寺常年遊人如織,香火鼎盛,每一日都會有無數來自全國各地的香客前來燒香祈福,江楓在售票處買了門票,隨著人流緩慢入內。
入內之後,人流逐漸分散,江楓看了看路標,沒有過多逗留,直接走過接引殿,前往清涼台,那裏是寺內許願池所在地。
時間雖然還早,但許願池邊上已經圍了不少的人,這是一方小池,地下有泉水汩汩往外冒出,水色清幽,下方填有各色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五光十色,美輪美奐。
那池底處,還有著不少香客扔下去的硬幣,可以清晰的看到不少硬幣鏽跡斑斑,虔誠的香客們站在池邊,雙手合十,低聲許願。
江楓走至池邊,低頭凝神細看,繼而一聲苦笑,許願池並不大,以他的目力,一掃之下便是可以將其看的一清二楚。
也正是因為如此,江楓才意識到或許是自己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以曹琳的說法,她在這許願池內得到那張黑紙,已然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十幾年看似不長,但這白馬寺內內外外,估計都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複往時的模樣。”江楓輕聲自語。
他看的出來,那池內的鵝卵石,明顯是近幾年才填進去的,苔蘚和水流衝刷的痕跡極淺,且這白馬寺如今香火煌煌,卻少了幾分莊重肅穆之氣,隱隱有淪為一處旅遊盛景的趨勢了,這般一來,許多痕跡早已破壞或是被人為遮蓋,早已不是當初曹琳所看到的模樣。
“看樣子,或許要在寺內其他地方找找才行。”江楓沉吟,轉身即走,沒走多遠,卻是見前方有一群人迎麵行來。
估摸著有三四十人,但人數雖多,卻不見半點喧嘩,他們緊緊的跟隨著走在最前方的一人,麵帶敬意,目露虔誠。
那走在最前麵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景瀾酒店和江楓有過一麵之緣的小活佛,小活佛一身玄色僧衣,眉目恬靜,不見悲喜,走動之間,衣袂隨風而動,出塵氣息驚人。
小活佛行走之間,不見腳步聲響,一手合十,一手持珠,輕聲誦經,那經文不過是最為普通常見的《金剛經》,可自他嘴裏誦出,竟似仿佛有度化心靈之效一般,引得追隨於他的那數十人,臉色愈發的肅然。
“他很不簡單。”江楓暗暗想著。
小活佛也看到了江楓,目光在江楓身上短暫停留,旋即輕輕點頭,以示招呼,腳下不停,被眾人簇擁著快速遠去。
小活佛一路走過,驚動了無數人,那圍在許願池邊上的諸人,小聲議論,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今日小活佛開壇講經,人群嘩然而動,追隨而去,沒過一會,許願池周圍便是變得空蕩蕩起來。
江楓並未前去,一人在白馬寺內閑逛,希冀有所發現,可惜除了一些遊人禁入之地之外,逛遍了整個白馬寺,都是無所收獲。
“曹琳在這白馬寺內得到那張黑紙,因出車禍的緣故,自認是褻瀆了神明,想來不會對我撒謊,那麽看來,或許那張黑紙是無意間落在白馬寺內也不一定。”江楓眉頭微皺,有些遺憾。
那張黑紙極為不凡,僅僅是從某一本書上撕下來的一張,就至少是一件中級攻擊性法器,如果能夠將整本書湊齊的話,可能會相當的驚人。
“或許我沒有那般機緣,倒也不能勉強。”江楓一笑,不為外物擾了本心,隨手上了一根檀香,往寺外方向走去。
小活佛開壇講經,對於信男信女們而言毋庸置疑是一件大事,無數的人蜂擁入寺,一時間,偌大的白馬寺內,盡是人頭攢動,極盡熱鬧,江楓沒去理會,越走越快。
“這位施主,暫請留步。”一個中年和尚出現在了江楓的身側,低聲說道。
“有什麽事?”江楓停下腳步。
中年和尚說道:“小活佛欲請施主於內殿喝一杯清茶,不知施主是否有空?”
“哦?”江楓微有些意外,繼而一笑,說道:“當然。”
中年和尚見江楓答應了下來,招手示意江楓跟著他走,小活佛那邊,講經依舊在繼續,不過不知為何,目光透過那攢動的人群,江楓依稀發現,小活佛似乎有點心不在焉。
內殿檀香嫋嫋,沁人心脾,江楓一個人喝著茶,卻也沒等多長時間,小活佛就出現了。
“江施主,久等了。”小活佛自門外進來,雙手合十道。
江楓微微一笑,說道:“小活佛請我喝茶,就算是等再久也沒關係。”
十二修煉家族試煉大會的那場考驗,盡管不乏比小活佛表現更為優異者,但江楓對小活佛的印象卻是最為深刻。
他很獨特,有大慧根,佛道造詣高深,但卻又是這般年輕,很難令人不產生好奇之意。
“江施主說笑了。”小活佛施施然坐下,洗手烹茶,眉目輕垂,聲音淡雅,說道:“江施主今日前來白馬寺,應該不是來遊玩的吧?”
“何以見得?”江楓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不動聲色的道。
小活佛煮茶很認真,頭不曾抬起,說道:“直覺。”
“出家人也相信直覺?”江楓似笑非笑。
小活佛回答的很認真,說道:“直覺很虛無縹緲,但相信就會存在,就像是佛,無處不在,不信之人永遠都看不到,對之嗤之以鼻。信者,卻是處處可以看到,時時頂禮膜拜。”
“很有意思的說法。”江楓對小活佛又是多了幾分高看。
小活佛終於煮好了茶,他換了茶杯,給江楓沏了一杯茶,邀請道:“江施主,請喝茶。”
江楓放下手中的茶杯,拿過小活佛親手煮的茶,一口飲盡,讚道:“好茶。”
茶葉還是那茶葉,水還是那水,一樣的茶葉一樣的水,由不同的人煮出來的茶,其滋味卻是大不相同。
古人曾言字如其人,但江楓卻是覺得,用茶如其人而更為合適,心思急躁,心術不正之人,不管茶道技巧如何高明,都永遠無法煮出一杯好茶。
心靜,心正,哪怕是最普通的茶葉最一般的水,都可以煮出一杯令人回味無窮的好茶。
“哪裏好。”小活佛抬起頭來,當得江楓一聲誇讚,他麵部表情不曾有絲毫的變化,仿佛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無法讓他滋生一絲絲的情緒。
江楓笑道:“此茶湯色清亮,味道溫醇,苦中含澀,澀而不苦,入喉生香,香氣淡而不化,沒想到小活佛你還是茶道高手。”
“一杯茶,百樣人喝,每個人喝在嘴裏都是不同的滋味,江施主能夠喝出此種滋味,由此可見江施主有赤子之心。”小活佛打量著江楓,緩緩說道。
茶如其人,說的是煮茶之人,又何嚐說的不是品茶之人,心急喝不了好茶,性佞品不出滋味,小小一杯茶中,道盡了人性,
江楓若有所思,放下了茶杯,說道:“小活佛請我喝茶,想來也不僅僅是為了喝茶如此簡單吧?”
“江施主前來白馬寺的目的,或許就是我請江施主前來的目的。”小活佛說道,語含玄機。
江楓心神微凜,他這趟來白馬寺,雖說為那張黑紙而來,但不露痕跡,外人絕難知曉,難不成,這小活佛還是看出了端倪不成?
表麵上,江楓卻是笑吟吟的說道:“我聽不懂。”
江楓的回答近乎憊懶,小活佛卻是不著半點顏色,他低頭喝著茶,緩緩說道:“江施主對十二修煉家族了解多少?”
“不多。”江楓說道。
“十二修煉家族有一片祖地,江施主可曾知曉。”小活佛說的很直接,不再打啞謎。
“不曾。”江楓回答的很快,那眉頭,卻是慢慢皺了起來。
“傳聞,那片祖地,是一片福澤深厚之地,但有機會進入其中,必有所獲,一飛衝天或許也非難事。”說著這話,小活佛的目光落在了江楓的身上。
“福禍相依,大吉之地,往往也是大凶之地,這一點小活佛你不可能不知。”江楓一笑置之,不曾心動。
小活佛目光透澈,說道:“江施主你是有大造化之人,福源深厚,那對別人來說或許是大凶之地,但對你而言,絕對是造化之地。”
“或許。”江楓不置可否,淡淡說道:“為什麽會告訴我這些?”
“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小活佛說道。
“我該相信你嗎?”江楓目光倏然銳利如劍,射向小活佛。
小活佛輕念佛號,不言不語,江楓哈哈大笑,起了身來,說道:“謝謝小活佛的好茶,改日若有機會再聚,江某定當回請。”衣袖輕甩之下,轉瞬間離開了內殿。
小活佛不曾有半點反應,提起茶壺倒茶飲茶,一係列動作如行雲流水,美感自然而天成,隻是那張素來不見悲喜的麵龐之上,悄然之間,罕見的多了一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