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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假意寵幸

  我嘴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故作不解的看著他,“怎麽,王爺不喜歡梨花?”


  “喜歡……喜歡得很!”趙榮羨咬著牙,目光裏透露出顯而易見的怒火。


  我笑了笑,繼續裝得渾然不知,“既然喜歡,那麽王爺又這樣生氣做什麽?”


  “白歡喜!”他終於忍無可忍了,他的手狠狠的扯住我的衣領,一字一句,“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

  我想做的,大概就保住自己的命,保住白家。


  可要保住這些,自要先保住眼下的富貴。


  想要保住眼下的富貴,最要緊的,還是子嗣。


  我平靜的望著他,風輕雲淡,“妾身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妾身隻是希望,咱們王府能子嗣昌盛。王爺若是不喜歡梨花,過幾日妾身再給物色幾個,您看您喜歡什麽樣兒的。”


  趙榮羨沒有說話,他死死的掐住我的衣領,手裏的力道越來越大。


  那雙平日裏含情脈脈的眼眸,此刻也覆滿冰霜。


  “你一定要這樣?”他閉了閉眼,似在強壓著怒火。


  我依然保持著無辜而平靜的情緒,蹙眉望著他,“王爺在說什麽,妾身聽不懂。”


  “聽不懂?”他冷笑了一聲,滿目失望,“我以為我們經曆了這樣多,你是相信我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從未信過我。”


  我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很早很早以前,我是相信他的。


  可是這樣的事情變得多了,就再也不是信不信了,而是累。


  我覺得太累了,愛著趙榮羨,讓我覺得好累好累,倘若我隻貪圖這皇家的富貴,隻想握著那滔天的權勢,興許根本不會這樣累。


  在感情裏,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女子。


  我不知道趙榮羨對雲秀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隻是簡單的逢場作戲,可他待她的好,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曾與我說過,在後來我離去的許多年裏,雲秀也確實幫過他許多。


  一個曾經幫助過他,亦或者說,與他共患難過的女子,我不信他當真沒有半分感情。


  見我沒有說話,趙榮羨也沒有說話。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壓抑而冷沉,他一直看著我,似乎想讓我開口解釋些什麽。


  可我依舊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任由他拎著,仿佛木偶一般坐在床上。


  “你不就是想要一個孩子嗎?你是不是覺得,有一個孩子握在手裏,你才能安穩!行!你想要,我便給你!”趙榮羨鬆開了,拂袖而去。


  當夜,南院便傳出消息,說是趙榮羨同梨花鬧出了好大的動靜。


  第二日梨花再回來的時候,脖子上還有好些紅痕,看來昨夜裏確實是侍寢了。


  她一臉羞澀的走到我麵前,朝著我行了一禮,“梨花給王妃請安。”


  “起來吧。”我坐在椅子上,心裏頭隱隱作痛,可我臉上卻依舊保持著一個王妃該有的大度與端莊。


  梨花起身,很是恭敬的站在一側。


  我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溫聲示意她,“坐吧,不要站著了,往後都是一家人。”


  梨花聞言,依舊端站在一處,動也不敢動,“王妃將梨花從那火坑裏救了出來,梨花以後就是王妃的奴婢,一生一世都是王妃的奴婢,斷不敢與王妃平坐。”


  倒是個懂規矩的,也是個曉得感激的。


  我笑了笑,和善而慈睦,“昨夜你已侍寢,以後就是王爺的女人了,等那雲秀公主進了門,我會尋個機會讓王爺給你個名分的。”


  “你要做些什麽,陳嬤嬤已經與你說過了吧?”


  “王妃放心,梨花一定會盡快懷上子嗣。”梨花點了點頭,溫順的說道。


  我看了一眼梨花,又揮揮手吩咐她道,“你昨夜也夠勞累的,回去歇著吧,我這裏不必伺候。”


  “梨花謝過王妃。”


  “王妃,您這又是何苦呢?”梨花剛剛踏出房門,陳嬤嬤便湊了過來,她歎了口氣,滿目擔憂,“您看看您鬧得這叫什麽事兒啊?如今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陳嬤嬤,你也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閉目,心情複雜極了。


  是啊,陳嬤嬤說得對。


  我這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人是我送給趙榮羨的,可是這會兒看到梨花,我心裏卻不太舒服。


  不舒服又能如何?隻要梨花能生下個孩子,到時候再過繼到我的名下,即便往後趙榮羨再有旁的妻妾,我好歹還有個孩子傍身。


  這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悲哀。


  過去,我若是對趙榮羨有意見,我便不搭理他。可現在,容不得我像從前那般。


  否則,我的結局,白家的結局,也許又會和上輩子一樣。


  如此一想,我心裏稍微平靜了一些。


  接下來的幾日,我依舊很是大度,又為梨花添置了一些衣裳和胭脂水粉,並與她說了平日裏趙榮羨都有些什麽喜好。


  趙榮羨到底是做過皇帝的,我主動給他送人,他倒也樂意接受。


  接下來整整五日,日日都讓梨花侍寢,好不快活。


  隻是,這就讓雲秀公主有些不快活了。


  下午,我剛從午睡中醒過來,梨花身邊伺候的小丫鬟小柔就哭著跑進了清暉院。


  我還未能反應過來,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當下便哭哭啼啼道,“王妃,您救救我家主子吧!我家主子快讓雲秀公主給打死了!”


  “什麽?怎麽回事?”我一震,急忙問她,“發生了什麽?這無端端的,雲秀公主怎麽會要梨花的命?”


  聞言,小柔哭得更是厲害了,“今日我家主子想去花園裏采些鮮花兒給王妃做些鮮花餅,一個不慎,撞上了雲秀公主。雲秀公主便說我家主子刺殺她,讓她的隨從將我家主子抓了起來,說是要將我家主子杖斃。”


  撞上?刺殺?

  梨花的身世我可是查過的,清清白白的人家出身,一雙父母都是普通農戶,要不是家中弟弟得了重病,也不會被賣到青樓,一家子都是老實人,更是本本分分的尋常農戶。


  雲秀公主這等舉動,分明就是因為妒忌,故意找茬。


  “現在人在哪裏?”我臉色一冷,立刻詢問那丫鬟。


  丫鬟哭哭啼啼道,“雲秀公主把人給帶回北院了,說是要親自處置。”


  “陳嬤嬤,把府裏的侍衛叫來,將梁豐也一並叫來,咱們去北院拿人。”


  “幹什麽!”剛到北院門口,我就聽到了梨花的慘叫聲,還未曾進門,雲秀公主的幾個帶刀侍衛就紛紛拔出了刀,一般亮晃晃的刀對著我。


  似乎是想要用那刀把我給嚇退了,可我到底是四王妃,哪怕她是公主,她的侍衛也沒有資格將我如何。


  我揮了揮手,也把王府的侍衛叫了來。


  周國侍衛一驚,更是怒斥,“你們想做什麽,這裏可是周國公主的院子,豈容你們這等閑雜人等隨便亂闖。”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站在你麵前的是四王妃!乃是這四王府的主母!”陳嬤嬤立馬就對著那周國侍衛罵了一通,“還不趕快滾開!”


  那周國侍衛聞言,依舊趾高氣昂,“我們是周國的侍衛,隻聽命於我們公主。”


  嗬嗬,還真是能說會道呢!這意思可不就是告訴我,他們是周國的使臣,我這般刻薄使臣,擅闖公主院子乃是對他們周國不敬嗎?


  我冷笑了一聲,嚴肅道,“可這裏不是周國,這裏是北朝。”


  “你……”


  “你什麽你!你們周國之人都是這樣不懂禮數的?”我打斷了他,不冷不熱,“我再不濟也是四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乃是這四王府的主母!怎麽,你們公主拿了我的人,卻還不讓我過問?你們這些個周國的侍衛還想以下犯上謀害本王妃不成?”


  “來人啊!把這些人都給本王妃抓起來!”


  我話音剛落,梁豐便帶著府了的侍衛將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周國侍衛的頓時傻眼了,帶頭那個更是怒不可遏,“我們是周國的使臣,刻薄使臣是……”


  “把他們的嘴給本王妃堵起來!”我厲聲打斷了他,馬上吩咐梁豐。


  四王府的侍衛都是趙榮羨精挑細選的,且都是隨著趙榮羨上過戰場的,周國那幾個侍衛哪裏能是對手。


  沒過幾招,就統統被拿下了,幾個人像是麻花兒一樣被捆在一處,嘴裏被塞著抹布,個個都咿咿呀呀的,似乎是在辱罵我恐嚇我。


  那幾個周國侍衛原以為恐嚇一番,我考慮到兩國之間的和平也要忌諱他們三分,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皇帝無論如何都會借機掀起戰事的。


  隻不過,那戰事,隻要別在這個時候挑起就成了。


  “你們幾個是不是以為,拿著使臣的身份便能恐嚇本王妃?”我冷眼看著他們,淡淡道,“你們認為你們的皇帝真的會為著你們這幾個侍衛而發起戰爭?”


  “哪怕你們的皇帝愛民如子,他也不能為了幾個仗著使臣身份在王府裏調戲婢女,強搶民女的惡人而發起戰爭吧?這傳出去也不好聽啊!”


  聞言,那幾個周國侍衛頓時一怔。


  咿咿呀呀的叫的更是厲害了,聽起來像是在罵我毒婦,說我構陷他們。


  是啊,我是構陷他們,可這眼下都是四王府的人,我就是構陷了,誰又能給他們作證?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冷冷笑道,“對,我就是構陷你們,可我就是非要構陷你們,你們又能如何?”


  “小柔,他們方才是不是想輕薄你?”我馬上問了旁邊的小丫鬟一句。


  小柔是個機靈姑娘,聽我這麽一說,她馬上就抹著淚哭了起來,“是啊,就是他們幾個,他們的主子抓走了梨花姑娘,他們還想輕薄奴婢,幸虧王妃及時趕到,否則奴婢……奴婢就活不下去了!”


  她越哭越厲害,越哭越厲害,哭得好似的確被那幾個侍衛給欺負了一般。


  那幾個侍衛這下是徹底傻眼兒了。


  “你們幾個,老實點兒,否則我送你們去大理寺!”聽見我的話,那幾個侍衛也不叫喚了。


  他們心裏也很清楚,他們的主子為何會將梨花給抓進去,說到底,都是他們不占理,如今又是在大周的地盤上。


  也許護送他們主子的使臣值錢,可他們這些個蝦兵蟹將的命,說是命如草芥也不為過。


  故而,他們也不再叫喚。


  “把他們關到柴房裏去。”話說完,我徑直的便往北院裏頭去。


  此刻,那雲秀公主正坐在院子裏,兩邊兒各自站了兩個丫鬟,手裏都端著水果和茶水。


  “啊……”梨花趴在長凳上,周國一個侍衛手裏的板子重重的就打到她的臀部。


  此刻梨花臀部幾乎是一片血紅,那鮮紅的血腥完全將她的衣裳浸染,看不出半分原來的顏色。


  雲秀公主躺在藤椅上,大聲道,“打!給本公主往死裏打!竟敢刺殺本公主!”


  “住手!”眼看著那板子又要落到梨花身上,我立刻大喊了一聲。


  雲秀公主一愣,看到我先是驚訝惱怒,很快又換上了和善的笑容,起身走過來道,“王妃姐姐怎麽有空來我這兒的?”


  “你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對梨花下這樣的狠手?”我裝得渾然不知。


  雲秀公主眼底裏閃過一抹不快,但很快又平複了下來,指著已經有些奄奄一息的梨花怒道,“王妃姐姐有所不知,這個賤人,她竟想刺殺本公主!”


  “竟有這等事?”我故作驚訝。


  雲秀公主馬上信誓旦旦,“正是,也不知道這個刺客是誰派來的,本公主正在審問呢!”


  審問?這分明是想借著審問的理由要了梨花的命。


  先前我還覺得雲秀公主天真,可是現在看來,是我看錯了,所謂天真,隻怕都是裝出來的。至於是因為妒忌還是別的什麽我不清楚,可要說梨花是刺客,那還真是故意冤枉。


  到底梨花是我買進來的,也是我送到趙榮羨身邊的,她也是個老實人,我總不能出了事就不管她的。


  再說了,眼下這雲秀公主對梨花下手,下回指不定得找了其他的理由對我下手呢!


  我掃了梨花一樣,裝得對梨花漠不關心,反而是對雲秀公主關懷備至。


  “雲秀公主,您在四王府竟發生了這等事,實是我的疏忽!是我們四王府的疏忽!這姑娘原是我前段日子買回來的,本以為是個老實人,不料卻是個刺客!”


  “可不是嗎……”雲秀公主一臉生氣,眼底裏的目光卻分明是陰謀得逞之後的得意,指著梨花罵道,“今日,一定要讓她知道厲害……”


  “是,定要讓她知道厲害!”我附和著她,抬高了嗓音道,“來人啊,去報官,把梨花這賤人送到大理寺去!必要查出她幕後主使!”


  聽到我的話,雲秀公主頓時一愣,她萬萬想不到我竟會想到把人送到大理寺去。


  我想,她這樣做,是想一石二鳥,一來說趙榮羨如今的這個寵婢梨花刺殺她,二來可以在趙榮羨麵前屈打成招,說梨花是我主使的。


  可這事兒要真鬧到了大理寺,可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所以,她是絕不會讓報官的。


  果然,她馬上又製止,意味深長道,“王妃姐姐,這就不必了,倘若這賤婢為了自保攀誣旁人,到時候可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她這是在威脅我?


  我裝得更加愚笨,一臉嚴肅道,“雲秀公主此言差矣,你是周國前來和親的使者,乃是兩國和平的功臣,如今你竟然遇刺,必然是要查個清楚的!”


  說著,我又看了看她的身上,故作納悶兒道,“雲秀公主遇刺,可有傷著哪兒了?”


  “沒有,本公主躲得快,這賊人沒有來得及。”雲秀公主神色間有些心虛,磕磕巴巴又道,“王妃姐姐,我看這事兒就不必報官了,我也沒有什麽大礙,如今我才到北朝沒有多久。這剛來就遇到了刺客,說出去有礙於兩國和平。”


  有礙於兩國和平?分明是害怕細查!

  我皺緊了眉心,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雲秀公主,話怎麽能這麽說呢?兩國的和平固然重要,可雲秀公主你要是連命都沒有了,這兩國之間又豈能和平?”


  “以防後患,立刻報官!”沒等雲秀公主開口,我立刻又吩咐梁豐道,“梁大人,勞煩你搜集一下證據。”


  “雲秀公主,不知這刺客是用什麽行凶的?使的是哪個門派的功夫!雲秀公主你又是如何躲過的。”


  我連連發問,雲秀公主的臉色頓時有些發青。


  她磕磕巴巴道,“這……這刺客用的是……是……哎,我頭有些疼。王妃姐姐,我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方才又被這賊人給驚到了,現在不太舒服,我想去休息了,此事就麻煩王妃姐姐了。”


  話說完,她便立刻吩咐她的婢女扶她進屋。


  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她也是知道了我的用意,隻好放人。


  我自也不會真的去報官,馬上吩咐陳嬤嬤她們將梨花扶起來。


  梨花被打得半死不活,見到我她哭得可憐巴巴,“王妃,您終於來了,梨花還以為……以為自己要死了。”


  看到梨花這副樣子,我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


  要不是我把她給買進來,她也不必受了這樣的罪,梨花雖然貌美,卻不比先前皇帝賜的那些美人心思重,這也是陳嬤嬤選了她的緣故。


  旁人若是欺負了她,她全然無法反擊,更何況還是雲秀公主。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聲安慰她,“沒事了。”


  沒有一會兒,大夫便請來了,說是梨花沒什麽大礙,隻是要注意傷口,記得及時清洗換藥。


  “王妃,梨花說想見您。”大夫剛走,陳嬤嬤也從梨花的房裏走了出來,神色有些詭異。


  我被她那神情搞的莫名其妙,但我本來也要去看看梨花的,索性就進去了。


  “王妃,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吧!”我剛一進門,梨花就掙紮著要跪下。


  我慌忙一把將她拉住,溫聲安慰她,“梨花,你不必擔心,以後這樣的事不會發生了。”


  “不是啊王妃,是王爺……王爺他根本不曾碰過我。”梨花趴在床上,蒼白的小臉寫滿淚痕,低低抽泣,“王爺他每日都讓奴婢睡在旁邊的榻上,還逼著奴婢弄出點兒動靜,奴婢每個夜晚都睡不好。”


  “王爺還讓奴婢自己在身上弄出點兒痕跡,奴婢這脖子上的,身上的,都是自己抓的,掐的。王爺還不讓奴婢告訴您,王爺說,奴婢要是不這麽做,他就……就把奴婢送回霽月樓。”


  “可是……眼下雲秀公主也想要奴婢的命,王妃娘娘,奴婢想活下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奴婢。”


  趙榮羨他沒有碰過梨花?


  他若是不願意碰就算了,怎麽還這麽折騰人?他這是故意做給誰看呢?

  做給我看?可他這麽做,卻偏偏惹得雲秀公主對梨花起了殺意。


  我一時有點兒語塞,更有些愧疚。


  梨花是個沒城府,也沒有家世的老實姑娘,如今我將她推到這樣的眾矢之的,難免讓她被人迫害。


  我雖是商戶出身,到底也是重活了一世,還坐在這正妃的位置上,雲秀公主就是想害我,她也不敢輕易動手。


  所以她把氣兒都撒到了梨花的身上。


  我的心情複雜極了,我點了點頭,輕聲應她,“梨花,你別害怕,你不會死的。一會兒王爺回來了我去見一見她,往後你也不必去王爺屋裏伺候了,你若是願意可以留在我院子裏,你若是想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家。”


  “謝謝王妃……”梨花夾著眼淚,哭得更是厲害了。


  我安慰了她兩句,傳來兩個得力的丫鬟照料她。


  等到吃過晚膳,眼看著天色已經差不多了,便梳洗了一番往南院去。


  我進門的時候,趙榮羨正背對著我,手裏拿著一個撥浪鼓搖了搖,聽到聲響,他冷冷的吩咐道,“自己去外頭的榻上,弄出點兒動靜來,不過現在別弄出聲響,等本王睡了之後再說。”


  他以為是梨花來了?


  他倒是有趣兒,讓人家弄出聲響,但必須是在他睡了以後。


  他這不是明擺著,自己睡的舒舒服服,卻就是不讓人家姑娘睡覺嗎?


  “是我……”我平靜的走了進去。


  趙榮羨微微一僵,繼而回過頭來的盯著我,似有些驚慌,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陰著臉問我,“你怎麽過來了?”


  “王爺若是不喜歡梨花,不讓她伺候就是,何必這樣折磨人。”我走到他身旁,連禮也沒有行,悠然的就坐到了旁邊的凳子上。


  趙榮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笑得有些扭曲,“梨花找你告狀了?”


  “因著王爺的寵幸,梨花險些被雲秀公主折磨死了。”我先前把梨花送過來,卻沒有想過讓趙榮羨日日寵幸,更沒有想讓他鬧出那樣大的動靜。


  趙榮羨也很清楚,這動靜鬧得太大,梨花便會遭到旁人妒忌,不是雲秀公主,也會是薑婉。


  所有……他是故意的?


  我仰頭望著他,冷聲又問了一句,“你是故意的?”


  “你是來興師問罪的?”他反問我。


  是啊,我的確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我嘴上不能這麽說,縱然我已經問過罪了。


  於是我沒有說話……


  趙榮羨見我不說話,更加不高興了,他幾乎是暴怒,像是憋了很久。


  忽的一掌拍到桌子上,厲聲道,“白歡喜,你可真夠出息的!給自己的丈夫送小妾,你丈夫不肯碰她,你還要來興師問罪!”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想要個孩子……”我望著他,平靜的說道。


  “孩子?這麽想要孩子,與其在旁人的身上花心思,你倒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討好你的夫君在,怎麽多與你的夫君親密親密!”我還未能反應過來,趙榮羨忽然一把將我從凳子上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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