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榮羨番外3:她喜歡他?
趙榮羨嚇得一震,像是做賊被逮住了一般。
他繃緊了臉,似在強裝倨傲,淡淡‘嗯’了一聲。
身側的女子微微動了動身子,刻意與他隔開了一段距離。
這是鬧脾氣了?
趙榮羨心裏亂糟糟的,他是想要遠離她的,可是每每說出了那些難聽的話,他又覺得她是無辜的……
他頓了頓,鬼使神差的開了口,“離那麽遠做什麽?本王能吃了你不成?”
“王爺厭惡妾身,妾身自要離得王爺遠一些。”她幹脆側過身子,用背對著他。
這真是鬧上脾氣了?
挨了那麽一頓罵,換誰都會鬧脾氣。何況相處了這麽些日子,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他的這個妻子,雖然溫順,脾氣卻不見得好。
趙榮羨抬起手想要摸她的發絲,未曾觸及,又緩緩收了回來。
猶豫片刻,又沉沉的命令她,“本王不喜歡人家用背對著自己,轉過來。”
她到底是個膽小溫順的,即便心裏有千萬不滿,也還是轉了過來。
“離近點兒……”他又說道。
他的王妃咬了咬唇,似乎不太情願,卻還是挪動了一些。
可他覺得,還是太遠了些。
“本王覺得有點兒冷……”趙榮羨輕咳了一聲,又道,“再近點兒……”
女人又動了動,貼到他的胸膛。
趙榮羨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不知是在提醒對方還是提醒自己,低低的又說了一句,“你別想多了,本王隻是有些冷,需要一個人暖暖床。”
“妾身明白……”她的聲音聽起來涼涼的,似乎並不在意。
她的確……應該……不是很在意。
畢竟,她心裏的人是她那個表哥。如今對他討好,也不過是因為已經嫁了進來,先前又被他教訓,已經無路可走了,隻好嚐試著討好他,想要在王府裏過的好一些。
她不過是曲意逢迎罷了……
想到這裏,趙榮羨心裏覺得不太舒服。
他忽然的低下頭,驀然的向她逼近,高挺的鼻梁緊貼著她的鼻尖。
她的身子微微一顫,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緊張的氣息。
她動了動,想要往後退。
他卻將她摟得更緊,薄唇緊緊貼了上去。
彼時,她更緊張了,一張臉漲的通紅,身體更是不停的掙紮,似乎想要從他懷裏掙脫。
趙榮羨的心情更鬱悶了,明明他很不喜歡皇後賜給他的這個女人,可也不知怎麽想的,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趙榮羨鬆開了懷裏的女人,側身背對著她。
彼時,他聽到背後的人舒了口氣,就這麽不想讓他碰?還想著她的表哥?
一提起她那個表哥,他就一肚子的火兒。
趙榮羨滿腹糾結,糾結了一會兒又翻過身,隻見那女人已經縮到了最裏頭,還用背對著他。
她想為她表哥守身如玉,她偏不讓她守!
趙榮羨挪了挪身子,緊緊的貼著那柔軟的一團,從身後摟住了她的腰。
她微微一震,想要掰開他的手,他幹脆連帶她的雙手一起握住。
“王爺不是厭惡極了妾身嗎?既然厭惡,又何必如此?”她沒有再掙紮,隻是冷冷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
看來,今夜當真是將她給傷到了,否則依著她的膽量,怎麽敢這麽跟他說話。
聽到她這話,他心裏更不舒服了。
他是厭惡她,他厭惡她就不能如此了?她是他娶回來的,他與她親熱是理所當然的,難不成還得任由她為個奸夫守身?
再說了,也是個少見的美人,既然娶了,自然不能白白放著,否則他在外麵那些侮辱不是白挨了。
趙榮羨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他以為他是厭惡她的,他以為他對她的親密隻是為了給她找不痛快。
直到多年以後,他才發覺,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走進了他的心裏。
這一夜,趙榮羨小心翼翼了許多,他的王妃也不似先前那般哭哭鬧鬧。
雖然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但也沒有太難看。
過了幾日,又給他送了上了宵夜。
有那麽一瞬間,趙榮羨覺得這也挺好的。但是很快,皇後的陷害,讓他心裏又生了芥蒂。
進門瞧見她,他便想起了皇後給自己的那些屈辱。
思來想去,他決計納了香兒為妾,一方麵是有個人在身邊兒伺候著,省的鬼迷心竅了一般,總想往她屋裏跑,另一方麵,也得讓她明白,他並不在意她。
於是,有很長一段日子,他都不曾見過她,甚至府裏的妾室越來越多。
這女人一多,後宅的爭鬥也就越多。
趙榮羨再見他的王妃時,是在牢裏,他遭到皇後陷害,說他謀反。
關進大牢裏不到兩天就讓人給打得死去活來,還叫人給下了毒。
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躺在陰暗的牢房裏,他覺得自己大約要死了。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吃力的睜開雙眼,看到他的王妃站在外麵,好似在給牢頭銀子,沒有一會兒,牢房的門就被打開了。
“王爺……”她的眼睛通紅,一進門便哽咽出聲。
他怔了一怔,顯得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誰放你進來的?”
他如今擔上謀逆的罪名,被關在這種鬼地方,是誰都不讓見的。
她抹了抹淚,似在強忍著想哭的情緒,“妾身去求了母後,母後一貫疼妾身,便答應了……”
疼她?也就隻有她這種蠢貨才會認為皇後疼她。
不過別說,這個時候見著一個四王府的人,他心裏覺得踏實了許多。
不過,一想到皇後,他便又沒有給她好臉色看,繃著臉問她,“你來做什麽?”
“妾身給王爺做了一些雞湯,還帶了些藥進來。”她小心翼翼的朝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附在他耳邊道,“梁大人說,有人對王爺下毒,這藥是梁大人給的。”
所以,她是來救他的命的。
她是來關心他的?
可他若是死了,她不是應該高興嗎?她原本也是被強迫嫁給他的,若非他的警告,指不定早就與她的表哥私奔了,如今他若是死了,她不就更有機會與她的表哥有情人終成眷屬嗎?趙榮羨半死不活的躺在那木板床上,忽然冷笑了一聲,反問她,“你怕本王死了?”
她沒有說話,那神情卻是默認了。
他冷冷的看著她,又添了一句,“本王死了不是更好?你便與那魏家七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妾身再說一遍,妾身與表哥清清白白。”她蹙了眉,顯得有些生氣,似乎想要解釋什麽。
但是下一刻,又沒有再解釋,隻苦笑,“罷了,王爺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吧,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您的身子。梁大人說了,會想法子救您出去,在此之前,您要養好身體。”
說著,她便伸手扶他起來。
趙榮羨這回倒是沒有拒絕,如今他的確應該養好身子,眼下能幫著他養好身子的,也就唯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她腦子不太好使,又是皇後所賜,皇後對她沒有疑心,更覺得以她的家世和腦子掀不起什麽大風浪,加上她心裏的人是她的表哥,按說不會救他,故而才肯放她進來。
隻是這皇後也沒有想到,這個傻瓜不僅被梁豐給使喚了,似乎還真要救他。
趙榮羨在對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隻是他傷的太重幾乎有些坐不穩。
旁邊的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猶豫些什麽。
猶豫片刻之後,輕輕指了指她的肩頭,溫柔道,“王爺靠著妾身吧。”
趙榮羨有些躊躇,但是想到自己半死不活的,便靠了上去。
身側的女子端起雞湯,舀起一勺子,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送進他嘴裏。
那味道很香很鮮,也讓他覺得很溫暖。
她很有耐心,一口一口的雞湯喂完了,又給他喂了一些雞肉,那些雞肉煮的很軟很碎,他雖然受了重傷,卻也能輕而易舉的吃下去。
吃完了這些食物,他覺得精神好多了。進來這兩日,因為害怕被下毒,他幾乎沒有正經的吃過一頓飯。
她輕輕擱下碗筷,取出一塊兒手帕擦了擦他的嘴,那手帕帶著她的香味兒,很是好聞。
為他擦完了嘴,她又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陶瓷瓶子,溫聲道,“王爺,您休息一會兒,把這丹藥吃了,梁大人說了,這丹藥是給您解毒的,每日吃一顆。吃完了藥,妾身再幫您清理清理身子,把外敷的藥給上了。”
“您外傷也很重,若是不上藥,定是要出大毛病的。”她喋喋不休的說著,又拿過來一個皮水囊。
趙榮羨靠在對方的肩頭,微微點了點頭,抬頭看到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頭有些疑惑,“眼睛怎麽腫成了這樣?你是哭了多久?”
“沒……沒怎麽哭,隻方才進門哭了一會兒。”她的臉上明顯的寫著撒謊。
趙榮羨滿目嘲弄,“隻那麽一會兒就哭成了這樣?”
“許是……許是昨夜沒有睡好。”她似故意岔開話一般,淡淡的又說了一句,“王爺先吃藥吧。”
說著,她輕輕將那一顆丹藥塞進他嘴裏,又喂給他水。
完了之後,又動了動,小心翼翼的扶他躺下,溫聲道,“王爺您躺下,妾身幫您上藥。”
“上藥是要扒衣服的……”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突然冒了這麽一句。
她微微一僵,臉頰有些發紅,又結結巴巴道,“妾身與王爺乃是夫妻……”
“也對,這衣服早就扒過了。”
“……你……”她咬了咬唇,並未再多言,隻取出她帶來的一點兒水替他擦洗傷口,然後再往他傷口上撒藥粉。
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趙榮羨疼得幾乎要顫抖。
不過他不願讓這個小女人看輕了自己,於是便忍著沒有做聲。
咬緊了牙關,疼得他直冒冷汗。
“王爺是不是很疼?”她低低問了一句,指了指自己的腿道,“若是太疼,就抓著妾身的腿,妾身小的時候疼的受不了,都是這樣抓著哥哥。”
額,那她哥哥還真慘。
趙榮羨白了她一眼,故作從容,“你當本王是你,這點兒傷就疼的死去活來。”
“也是……”她點了點頭,一臉讚同。
然後……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中,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把藥給擦完了。
趙榮羨覺得舒服多了,他長長的舒了口氣,抬頭看著旁邊收拾東西的女人,竟然有些舍不得她走,“這就走了?”
“王爺放心,妾身明日還會再來。”她回過頭,溫柔的叮囑,“您也莫要與人硬碰硬,眼下養好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這一瞬間,趙榮羨心裏頭莫名一暖。
他的這個妻子,除了身世差一些,腦子笨一些,其實還是不錯的。
如果……她不是皇後所賜,或許他會愛她。
也不對,他愛她有什麽用,她又不愛他!她如今盡到妻子的責任,也僅僅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相信一旦有機會,她定然馬上與她的表哥私奔。
近來他總在牢房裏,也不知道她見了她那個表哥多少回了!
想到這裏,趙榮羨心裏頓時就有些煩悶了。
他吃力的抬起頭,突然有些不高興,問她道,“你心裏既然有旁人,為何又要費盡心思的來救本王。”
“妾身已經說過很多回了,妾身與表哥是清白的,那都是娘親定下的,妾身對表哥從來隻有兄妹之情。”她冷了臉,淡淡道,“王爺若是不信,妾身也沒有辦法。”
信?叫他怎麽信?
她是怎麽在那魏家七公子麵前哭哭啼啼的,當他沒有見過?
他陰著臉道,“但願你說的是實話。”
“實話又如何?假話又如何?王爺又不喜歡妾身。”她回過頭,苦笑看著他,“妾身知道,王爺厭惡妾身,也瞧不上妾身,所以妾身盡量不出現在王爺麵前。如今若不是情非得已,妾身也不會來這裏。”
“妾身如今嫁給了王爺,王爺若是死了,妾身身為皇室的兒媳,便要守寡一輩子。妾身本就出身低微,若是守了寡,必然要叫旁人百般欺淩的。況且,王爺如今擔上的乃是謀逆的罪名,王爺一旦沒了,妾身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王爺若是能活著,妾身起碼不用太擔驚受怕,日子多少還有些盼頭。”
“所以,你來牢裏,就是為了日子有個盼頭?”趙榮羨問了一句,顯得不太高興。
他總覺得這個女人溫順又膽小,還愚蠢,可是有的時候,她脾氣也不太好,膽子還突如其來的大,而且還把利益關係理得很清楚。
譬如此刻,她是清楚得很。
聽了他的話,他的王妃也冷著臉看了他一眼,冷淡道,“不然王爺以為妾身為何來?難不成還能是因為喜歡你?你也說過讓妾身不要對你存有幻想,妾身不是沒皮沒臉的。平日裏做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也就夠了。”
小美人的一番話讓趙榮羨有些驚訝,明明方才還溫溫柔柔的,怎麽現在聽著像是發火兒了?
他與她相處了近半年,雖然沒有經常見,但偶爾也要去她的房裏,對於她的性子,他還是知道幾分的。
平日裏她從來都是溫順膽怯,除非是特別生氣才會像此刻這般大膽。
他尋思他也沒有說什麽太難聽的話吧?至少比起過去扔了她送的飯菜,罵她賤戶出身,今日他都是很客氣的。
她是瞧見他動彈不得,脾氣見長了?
趙榮羨躺在木板床上,半死不活的,“脾氣見長了?”
聽到他的話,她隻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未答話。
然後提著食盒,轉身就要走。
“等等,回來!”不知為何,看到她要走,他頓時有些慌了。
聽到趙榮羨的話,白歡喜微微回頭,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詢問他還有什麽事。
趙榮羨輕咳嗽了兩聲,結結巴巴,“過來,扶本王起來,陪本王聊幾句。”
聽到他的話,他的王妃顯得有些不耐煩,但是最終還是回過身來,走過來將他扶了起來。
趙榮羨自然而然的靠上了對方肩頭,似沒話找話,問她,“府裏近來怎麽樣了?可有出什麽事?”
“王爺放心,您的妾室們都安穩得很。”她繃著臉,冷冰冰的又添了一句,“妾身也不曾見過表哥,不會讓您蒙羞。”
額,他聽出來了,她這是因為他方才說她和她的表哥不清白,所以生氣了。
可她明明就是與她那表哥不明不白,還背著他私會,要不是他及時發現,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麽事兒來呢!
她偏偏還生氣了!
趙榮羨仰頭望著女人明豔的小臉,問道,“你是不是因為本王方才戳破你與你表哥的事,所以才給本王擺臉色?”
“妾身方才已經說過了,妾身與表哥清清白白,王爺若是不信,妾身也沒有辦法!”她忽然起身,嘭的一聲,他重重的倒在床上。
這麽一砸,是真疼,疼的他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這個死女人,是想讓他死嗎?
趙榮羨疼的齜牙咧嘴,怒聲道,“你……你想摔死本王嗎?”
“妾身明日再來。”這回,她完全沒有理會他,轉身就出了牢房。
趙榮羨忽然有些後悔與她說了那些話了,不管她從前跟誰定過親,心裏又有誰,可現在她的確是清清白白的,她也願意來看自己,願意救自己。
在這樣的鬼地方,有個人陪著總是好的,他偏是把人給氣走了。
趙榮羨躺在木板床上長籲短歎,隻希望第二日早些來。
許是因為真的生氣了,第二日她來的要晚一些,這回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該喂藥喂藥,喂完了轉身就要走。
趙榮羨眼看著女人又提起食盒準備走了,忙喊住了她,“等一下,先別忙著走!本王還有些事要同你說。”
聽到他的話,她果然回過頭,冷著臉又走了過來。
趙榮羨動了動身子,示意對方扶自己起來。
他的王妃小心的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頭。
趙榮羨摸摸索索的握住了她的手,一臉認真,“本王這回,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倘若本王死了,你就將府裏的妾室都打發了,給些銀子,都送走。”
“你呢,將人打發了之後,就給本王陪葬……”
“你……”她蹙了眉,眼底裏怒氣騰騰。
趙榮羨笑了笑,又添了一句,“開個玩笑,別那麽生氣。”
“與你說正經的,本王若是死了,你就讓梁豐幫著安排安排,若是想改嫁,就讓梁豐找我淮南的王叔。有他出麵,父皇不會太過為難你。”趙榮羨說得一臉認真,他也是真心實意的。
雖說這個女人是皇後所賜,可衝著她願意來幫他,倒也算是有些義氣了,她既是有義,他也得給人家一條生路不是?
雖然梁豐是盡力的想法救他,可私養精兵,意圖謀逆這樣的罪名,卻不是能輕易洗脫的。
他自然,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身邊的女人微微一怔,神色裏有些悲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低語道,“放心吧王爺,你不會死的。”
“可若是死了呢?自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趙榮羨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女人,第一次溫聲細語的,“你給本王記清楚,若本王有個好歹,你就讓梁豐帶著你去投靠淮南王。隨便尋個什麽理由都好,不要待在長安城裏就是。”
“你別以為皇後是真的疼你,我若是沒了,你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她自然不會再庇護你。依著你娘家背景,在長安城必要受到欺淩。你若是拿著我的親筆信去投靠淮南王,他自會保你……”
趙榮羨不緊不慢的交代著,卻發現身側的女人癡癡的看著自己,方才還怒氣衝衝的眼睛裏含上了淚光。
她有些哽咽,卻似在強忍著,低語道,“王爺放心,您定會好好兒的。”
趙榮羨一貫不太喜歡女人哭哭啼啼的,尤其是他的那些妾室,雞毛蒜皮的事就跑到他麵前哭得天昏地暗,鬧著讓他給個公道,弄得他每每看見她們就煩。
可這個蠢貨哭起來,他卻有些難受。
趙榮羨故意裝出一臉恨鐵不成鋼,訓斥她道,“好端端的哭什麽?我這不是還沒死嗎?我隻是說如果,如果的意思明白嗎?就是防患於未然。”
趙榮羨想了許多,他甚至認為自己都要死了。
不過最後,他還是憑借嫡長子的身份走了出去。梁豐發動朝廷裏一幫迂腐的大臣們,這幫老迂腐被梁豐一挑唆,個個上奏皇帝,說都是因為皇帝不遵從老祖宗的規矩,不立嫡長子為太子,這才惹出了這等事。
又說皇帝被皇後迷了心智,故意刻薄嫡長子,惹得嫡長子不得不自保。
總歸,一幫老迂腐們連番上陣,個個言辭激烈,嚴苛指責,甚至還有好幾個要撞牆自殺,嚷嚷著說要聯合各地藩王廢掉太子!皇帝沒有辦法了,才將人給放了出來。
趙榮羨回府的那日,依舊是滿身的傷,府裏的小妾們一見了他哭得一個比一個慘,爭先恐後的要照顧他。
唯獨是先前總去看他的白歡喜,一眼都沒來看他。
趙榮羨本想問問她怎麽沒來看自己,思來想去又覺得這般一來,人家都會覺得他喜歡那個蠢貨,於是索性假裝若無其事。
然而,接下來的七日,她都沒有來看他。
這下趙榮羨覺得奇怪了,眼見梁豐進門,他趕緊詢問,“這些日子怎麽不見王妃。”
梁豐的表情有些古怪,頓了頓道,“七日前,王妃被皇後叫去了宮裏,說是說話冒犯了皇後,說她不懂規矩,讓王妃在外頭跪了一夜。膝蓋給跪壞了,這幾日走動不了……”
冒犯?不守規矩?
嗬嗬,這不過是借口罷了!皇後分明是發現了那蠢貨給自己送藥,所以找個理由罰她。
這個蠢貨怎麽沒有告訴他?
趙榮羨眉頭緊鎖,“去清暉院瞧瞧。”
趙榮羨到底是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七八日的時間,已經能走動了。
一路到清暉院,他並未讓人通報,而是偷偷摸摸的走進去。
彼時,女人正坐在榻上,似乎是在哭,“杜媽媽,我的腿會不會廢了?”
“王妃放心,老奴已經讓金玉去外頭抓藥了,都是用咱們自己的銀子,不必通過賬房,那香兒和鄭媽媽也不能為難王妃。”
“嗯……”她點了點頭,眼底了含著淚花,“杜媽媽,我好想回家,這四王府裏都沒有幾個好人,他們都巴不得我死。”
“王妃何不將此事告知王爺?”杜媽媽憤憤不平。
榻上的俏麗女子苦笑了一聲,有些淒涼,“王爺不喜歡我,我與他說,不過是讓他厭惡罷了,他又最喜歡香兒。我若是去告狀,不是自取其辱嗎?”
“王妃您也是死心眼兒,要說這王爺待您這般差,您還待他那麽好!換作是老奴就讓他死在大牢裏算了!”杜媽媽咬牙切齒,“這王爺若是沒了,您身為主母,就把府裏那些賤人通通賣到窯子了去!”
杜媽媽越說越生氣,他的王妃卻立刻打斷了杜媽媽,有些恐慌道,“杜媽媽別亂說話,隔牆有耳。”
杜媽媽歎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王妃啊,老奴真是不知道您喜歡四王爺什麽?成日裏凶巴巴的,又花天酒地的,可不值當您待他這般。”
白歡喜搖搖頭,苦笑,“我也不知道,反正見他第一麵起,我便喜歡他……”
她……喜歡他?趙榮羨心頭一驚。她不是喜歡她的表哥嗎?
趙榮羨想要邁出的步伐又收了回來。
隻聽到女子有些淒涼的聲音,“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喜歡我,他瞧不上我的出身,又嫌我愚蠢,還覺得我水性楊花。我也就沒有必要自討沒趣了,此生,隻要安安穩穩就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