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被死亡所籠罩
翌日，酉時三刻。
冥禦司的比擂台處，又是人頭攢動圍得水泄不通，這麽高人氣的場景讓顧清歌感歎。
果然是同一個世界同一樣的人，論起看熱鬧這種事，無論是風寰大陸所謂的下等人，還是這些虛無之地裏的降臨者，不管是高等位麵之人還是其他種族，都是一樣的天性。
反正，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天色已經漸暗，周圍也已經點上了火把，甚至樓尋還自掏腰包出了十塊光靈石，就為了將這個比擂台照得跟白晝一般。
用他的話來說，顧清歌是他領回來的人，可不能讓她吃虧。
靈舞低眉順眼的跟著炎溪兒站在擂台邊，沉默得好像今天約戰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反觀炎溪兒早就俏臉發白，神色慌亂了。
“炎溪兒，要是清歌有什麽閃失的話，你們火烈堂就等著從虛無之地裏除名吧。”樓尋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隨意的開口威脅。
“樓禦君，這戰可是她自己要打的，又不是本小姐強迫她，再說了就憑她一個野丫頭，樓禦君就要我火烈堂來陪葬，是不是也太小題大做了？”炎溪兒雖然懼怕身後的靈舞，可是對於樓尋的威脅，她還是跋扈的還口。
“不知好歹，本君好心提醒，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樓尋冷哼一聲，目光朝著擂台邊黑暗的角落看了過去。
那裏，如果不是他刻意去看，想必沒人能夠發現，那片黑暗的陰影中，還站著一個人。
零度披著一件漆黑的鬥篷，連臉上都戴上了一張鬼麵，腰間的彎刃藏到了鬥篷下，整個人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顧清歌走上擂台，張揚的紅裙在擂台上帶起一道紅影，絕色傾城的容顏讓在場圍觀的不少男人，都發出了隱隱的抽氣聲。
“那麽，是不是可以開始了？”顧清歌清冷的眸光，落在炎溪兒身後那個低垂著頭的身影上，淡淡道。
靈舞猛然抬頭，略顯呆滯的眼中劃過一道不起眼的紅光，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哢哢，扭動了兩下，發出了兩聲清脆的聲響。
跳上擂台，五指成爪，朝著顧清歌的臉直直抓了過去，木然的臉上扯出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顧清歌腳尖輕點，迅速往後退去，長劍一甩，火紅的劍鞘斜斜的插在了地麵上，泛著冷光的劍刃上燃起了熾熱的火焰。
“所以你就準備用你的傀儡跟我打？還是說你這個傀儡師，沒臉見人不敢出現嗎？”顧清歌一邊應對著擂台上的靈舞，一邊還用玄力將聲音朝著整個比擂場，擴散出去。
“連傀儡都贏不了，你這樣的螻蟻有什麽資格見我？”陰冷縹緲的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裏發出，顧清歌秀眉皺緊。
靈舞在這聲音響起的時候，攻擊越發淩厲，每一爪都仿佛要將顧清歌生撕成兩半。
樓尋在台下，不著痕跡的朝著人群中的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而在同時，隱在黑暗中的零度，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某個人的身後，繼續隱藏在黑暗中如同看死人一般，緊緊的盯著麵前的這個女子。
似乎察覺到自己目光觸及之處，突然多出了一道氣息，樓尋看了一眼擂台旁的黑暗處，從容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繼續看向擂台。
顧清歌吃力的應付著擂台上的靈舞，光潔的額頭上滲著細密的薄汗。
盡管隻是傀儡，在動手的一瞬間顧清歌就發現，這個傀儡雖然不如昨日跟她約戰的那個靈舞本尊，但是也是擁有不亞於三品人境實力的。
而且這番交手下來，更讓她心驚的是，這個傀儡恐怕是以極品材料煉製之後，與活物相融合的。
她曾經是極好的煉器師，也為阿九煉製過傀儡，可是她也從未將煉製的傀儡與活物融合，至於會知道，也是看過了阿九的傀儡技，裏麵有記載這麽一項禁忌。
說是禁忌，是因為這麽製作傀儡是種極為殘忍的事，煉製出的傀儡無比的僵硬，動作生澀，而且需要傀儡師消耗大量的玄力去催動，可是如果將傀儡與活物融合。
又或者，直接將活物煉製成傀儡的話，就能擺脫以煉器術煉製出的傀儡的弊端，甚至，這樣的活煉傀儡，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中還有可能出現，擁有自己意識的傀儡。
“靈舞，你最好自己出來，否則我今天不隻是要毀了你這傀儡，我還要把你的命留下！”
發現了與自己對戰的傀儡的異常，顧清歌的內心極為憤怒，這是將一個活人與傀儡融合而成的，這個靈舞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傀儡師，竟然拿人來煉傀儡。
難怪這個傀儡與自己打起來，動作雖然略微有些僵硬，但卻一點也不遲緩，速度甚至與自己能夠持平。
“螻蟻，大言不慚。”那個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
“九品人境巔峰而已，你還沒破境入魂，別那麽猖狂，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顧清歌揮劍，擋開擂台上傀儡的利爪，冷笑著繼續挑釁。
“捏死你這個凡境的螻蟻，綽綽有餘。”
“是嗎？就憑你這個廢物的傀儡？”顧清歌淩空一腳，將傀儡從麵前踢開，借力退到擂台邊緣，俏臉一寒，繼續道：“廢物就是廢物，連我家阿九丟了幾百年的玩具都不如，還敢拿在我麵前丟人現眼。”
左手一揚，暗紫色的雷光在她的掌心閃爍。
“雷暴——給我碎！”
粗長的閃電，由天而落，直直的劈在撲向顧清歌的傀儡身上，把擂台上轟得塵土飛揚，顧清歌似還嫌不夠，又好像天生對這樣的東西，有著一種別樣的厭惡，不肯收手。
“煉獄火海！”
赤紅的火焰，瞬間將被雷劈倒在擂台上的傀儡包圍，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顧清歌冷眼盯著被火焰寸寸灼燒的傀儡。
“塵歸塵，土歸土，不問何處來，隻願歸何處。”顧清歌低聲念叨著，火焰越燒越旺。
被火焰包裹的傀儡，無論如何掙紮，都破不開甩不掉身上燃燒的火焰，臉上木然的表情開始逐漸的扭曲。
“螻蟻，你竟敢毀我的傀儡！納命來！”
一道淩厲陰冷的氣息，衝著顧清歌後背的心口處直撲而來。
“你的殺意露得太快了。”顧清歌平靜的聲音，隨著她突而消失的身影，讓那個偷襲她的人影，整個楞在了擂台上。
火焰中，傀儡已經逐漸停止了掙紮，無力的趴在了地麵，伴隨著一陣陣焦糊的味道，寸寸成灰。
“啊！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衝上擂台的人影，失去理智一般瘋狂的嚎叫著，九品人境的玄力籠罩整個擂台，勢有要將顧清歌碾死之勢。
“一直螻蟻螻蟻的，你不覺得，你自己更像是一隻可憐蟲？”顧清歌消失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那個人的身後，說話的語氣不帶半點溫度，隻有濃烈冷然的殺意。
那人扭頭，映入顧清歌眸中的果然是昨日跟她約戰的那個侍女，靈舞。
“你……”靈舞瞳孔猛然放大，麵色呈現出一種極致驚恐下的扭曲狀。
顧清歌深邃清亮的眸中，劃過一道幽光，清晰的看著，靈舞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樣子。
張揚的紅裙在漫天的火光中，閃爍著別樣豔麗的光芒，絕色傾城的容顏，冷冽嗜血的淺笑。
“傀儡師，我說了，我要留下你的命！”
靈舞眸中倒映的顧清歌，開始逐漸的渙散。
“你，該上路了！”
顧清歌右手輕抬，蔥白的手指掐上了靈舞的脖頸，手腕處那暗藍色的古樸手鐲亮了亮。
“月華……絞殺。”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擊碎了靈舞眸中最後的一絲光彩，讓她的眼瞳徹底的灰暗。
沒有半點生息的身體，直挺挺的倒在了擂台上，全場圍觀者鴉雀無聲，直到。
“啊！！！！”炎溪兒，看到倒在擂台上，已經確定死去的靈舞，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顧清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嚇得她兩手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顧清歌下一刻就把她也捏死。
“零度……”
顧清歌的聲音，突然虛弱得幾乎消失一般，清亮的眼眸緩緩的闔上，整個人脫力的向後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