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朵桃花開
星鸞聖女奪命的攻擊近在眼前,顧清歌就隻是閉目大喊,這一出乎意料的舉動,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高台上準備出手的陸子宵,腳下一滑,這次是真的將封帝的臉麵丟了個徹底,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狠狠的在高台上摔了一跤,下巴重重磕在了桌案上,發出一聲悶響。
兩位神器師和兩位丹神,四個人八隻眼,就那麽直直的盯著把自己磕得下巴紅腫的冥帝,看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著。
沉鳶摸了摸自己的空間戒指,修長的手攤到了陸子宵的麵前,金屬般別樣悅耳的嗓音平靜中包含嫌棄的味道:“普通的治療藥粉,冥帝陛下不嫌棄可以將就用著。”
陸子宵臉一紅,瞬間轉黑,惡狠狠的搶過沉鳶遞過來的藥粉,瞪了他一眼默默的抹到了磕紅的下巴上。
“記得付錢。”沉鳶見他用藥,收回手淡淡道。
陸子宵抹藥的手一頓,不可置信的低吼:“一包普通的治療藥粉你還跟本帝收錢!?”
沉鳶斜了他一眼,道:“一位丹神拿出來的藥,就算是普通的治療藥粉,有的是搶著買的。”
“沉鳶,算你狠!本帝與你相識數百載,怎麽不知道你還是個掉錢眼裏的!?你一個丹神,還差這點錢?”
沉鳶收回視線,懶得理會陸子宵,緩緩站起身,修長挺拔的身姿配著他俊逸的臉龐,倒也是個難得的俊美男子。
眼見星鸞的鞭子飛速抽向顧清歌,而她隻是閉目大喊,沉鳶袖口裏修長的手指緊握,猛然朝著星鸞的方向揮了揮衣袖。
軟鞭在距離顧清歌眉心一指處,突然停滯,星鸞聖女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沒有預想而來的疼痛,身邊的空間也沒有半點異常的波動,顧清歌疑惑的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就是星鸞聖女倒飛出去的身影,還有那正從評判高台上,朝著她緩步禦空走下來的俊逸男子。
細微的風吹起他披散的墨發,發絲間玉色發帶若隱若現,淺灰色的衣擺被風撩起,纖塵不染的足履長靴從衣擺處露了出來。
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擱在身前,男子一步一步走下高台,在顧清歌麵前站定身形,眸光定定的看向她染滿血汙的小臉。
顧清歌偏了偏腦袋,剛剛一直看著這個男人從高台走下,仰得她脖子有些微微發酸,這一活動就聽到自己身上的骨頭哢哢作響。
男子看著她,張揚奪目的紅裙滿是細碎的破口,斑駁暗沉的血跡與紅衣染在一起,三千青絲略微淩亂,雖然此時的顧清歌是那樣的狼狽,可是依然遮不住她那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絕美氣質。
修長的手伸到顧清歌麵前攤開,一個瑩白的玉瓶,一個青白的玉盒。
顧清歌腦門掛著大大的問號,指尖再度指向自己,道:“給我的?”
男人俊逸的臉上劃過一道不太自然的尷尬之色,輕輕點頭,並小聲的‘嗯’了一句。
顧清歌粗線條的拿過他手上的白玉瓶,打開瓶封倒出裏麵的丹藥,鼻尖湊著那顆丹藥,微微聳動嗅了嗅,眼中劃過一抹訝異,小聲嘀咕:“極品療傷丹,品級還挺高。”
男人平靜的眼眸中漾起一抹異色,被他很快壓了下去。
顧清歌將丹藥放回白玉瓶,又打開了那個青玉盒。
青白色的玉盒裏,滿滿的盛著晶瑩透明的液體,說是液體,其實也黏膩濃稠,似凝膠一般,散發著一股迷人的幽香。
顧清歌看著盒子裏的東西,瞳孔一縮,驚呼:“月曇露?”
男人的眸中再度浮現出驚異之色,金屬般別樣好聽的聲音傳來:“女孩子,臉上留下傷疤總歸不好。”
顧清歌手僵了僵,抬頭看向麵前這個突然給她藥的男人,不解道:“這東西有錢都買不到,一滴都能讓人搶破頭,你給我一盒?”
男人有些別扭的蹙了蹙眉,一陣輕風吹過,他身上清新的藥香在顧清歌的鼻尖縈繞。
“適才見你受傷,卻不吃療傷丹藥吃了毒丹,可是分不清丹藥與毒藥?”男人突然將自己的疑惑問出。
顧清歌扯扯嘴角:“我習慣了,師父一向都是給我喂毒,所以吃多了就習慣用毒藥來療傷了。”
男人點點頭,道:“你可會煉丹?”
顧清歌想了想,道:“煉毒算不算?”
男人俊逸的臉僵了一下,櫻花色的唇抿了起來,唇角勾起,道:“我叫沉鳶,你可以跟我學煉丹。”
顧清歌還未答話,沉鳶看著她的眸子,漾起一陣晦暗不明之色,徒然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拿出了一件純白的披風,披到了顧清歌的身上。
修長的手拉著披風的帶子,在顧清歌白皙的鎖骨間,係上了一個漂亮簡單的結,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順暢,由始自終沉鳶的臉上都帶著平靜的神色,隻是那雙眸中,泛著點點溫柔。
咳咳。
星鸞聖女自遠處的地上爬起來,身旁圍攏了皇廷騎士,幾個拿著法杖的法師正為她治療。
她親眼看著那個男人在她將要擊殺顧清歌的時候,對自己出手,阻止了她殺顧清歌。
親眼看著那個男人從高台上一步步朝著顧清歌走來。
親眼看著他給她療傷丹藥,甚至因為她臉上細碎的傷痕,給了她那麽多的月曇露。
還說讓顧清歌跟他學煉丹。
還那麽溫柔的為她係好披風。
星鸞聖女心中那把叫‘嫉妒’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冒著,輕咳兩聲順了順氣,美眸死盯著那賽場中,俊男美女相得益彰的和諧畫麵,覺得刺目異常。
丹神沉鳶。
她身為皇廷聖女怎會不知這位的大名,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不隻是她想不到,恐怕在場的沒有誰會想到,這位出了名冷漠孤僻,高傲又有潔癖的丹神,會這麽對顧清歌。
為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他對皇廷聖女出手。
還拿自己的披風,親手為她披上,絲毫沒有嫌棄顧清歌此刻渾身血汙狼狽不堪的樣子。
傳言中丹神沉鳶的高冷,他的孤傲,他的潔癖呢?
喂狗了?
受刺激最大的,恐怕要數陸子宵,誠如他自己所言,他與沉鳶相識數百載,這個怪癖的丹神大人何曾這麽溫柔的對一個人,還是個女人!
而且還是個不過十幾歲的少女!
沉鳶這家夥可是幾千歲了好不好!
陸子宵像被人當頭敲了一悶棍,腦子嗡嗡作響,隻有一種讓他覺得外焦裏嫩的想法在不斷滋生。
沉鳶這家夥,老鐵樹開花了……
“你就是用這般狐媚子的手段,勾搭了殷啟聖子的吧?”星鸞聖女瞧著顧清歌,諷刺又不屑道。
看顧清歌皺起娥眉,繼續嘲諷:“殷啟聖子雖然喜好各色美人,但凡入他眼的他也會妥善待之,沒想到你竟然水性楊花的背著他,勾搭沉鳶大人,可真是不知廉恥。”
沉鳶俊逸的臉沉了沉,不悅的眯起了眼,剛想動手,顧清歌一步就擋在了他麵前。
血汙的小臉帶著冰冷的神色,道:“白鏡夜,既然你不想滾出來露麵,那在本小姐氣消之前,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麵前!”
顧清歌說完,摸出一把匕首劃破掌心,鮮紅的血液從手上滴落在地,紅唇嗡動,晦澀不明的話語從唇中溢出。
賽場上徒然狂風大作,被她擋在身後的沉鳶離得最近,也受波及最大,肆虐的狂風將他直直的推離了顧清歌的身邊,強悍的力量讓他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高台上,陸子宵感受著那仿佛要撕裂一切的狂風,暗道不好。
站在風暴中心的顧清歌紅裙獵獵作響,沉鳶那件純白的披風亦被刮飛,穩穩的落回了他的手上。
冥帝禁錮著零度與萬妖閣眾人的力量,被風瞬間吹散,所有人在恢複自由的一刻,麵對著顧清歌通通單膝跪地,低垂下了頭。
星鸞聖女在這狂風麵前,心跳徒然加快,心底不安的感覺被無限的放大,直覺告訴她,顧清歌這個她眼中的螻蟻,可能真的有什麽讓她不能反抗的底牌。
不能讓她繼續了,這是星鸞腦中唯一的想法。
而她也正是這麽做了。
軟鞭再一次,朝著狂風中的顧清歌揮去,星鸞美眸中壓抑著一絲帶著恐懼的慌亂。
“本座的人也敢動,不知所謂。”低醇悅耳的嗓音引人沉醉,那惑人的聲線裏滿含壓抑著毀天滅地的怒火,以及濃烈的殺意。
聖魂器的軟鞭,瞬間被狂風攪碎,變成了一地碎片,星鸞本人更是在風中發出淒厲的慘叫。
一個黑色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顧清歌的身後,擋住了沉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陸子宵抬手捂臉,在心底發出了一聲哀號。
就知道不能放任事情發展,本以為這丫頭會把夜帝招來,沒想到夜帝不見蹤影,卻把這尊殺神給招來了!
黑色的長衫,銀色滾邊描繡著神秘的圖案,墨色的長發,發尾一絲炫目的火紅,慵懶的朝後撇過的頭,臉上覆著半張猙獰的鬼麵,冷厲的眼眸中好似深淵般,醞釀著狂風驟雨。
楚離凰盯著遠處,捏著披風有些發愣的沉鳶,冷哼一聲:“沉鳶丹神的人情本座記下了,我家小歌兒的傷,自有本座為她處理,不勞煩沉鳶丹神。”
沉鳶目光一凝,將手中的披風攏好,看著以自己的身軀完全阻隔他視線的黑衣男人,斂下眼中的失落之色,道:“原來是妖主駕到,沉鳶失禮了。”
言罷,凝眸看了一眼自楚離凰懷間,露出的那一抹紅色裙角,轉身步回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