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你想不想跟我們漂亮的艾瑞亞小姐訂婚嗎？”
艾瑞亞和蘇衍去鎮上的博物館逛了一天之後，艾瑞亞有老年癡呆的祖母，突然神神秘秘地湊到蘇衍的跟前兒，還出人意料地叫出了蘇衍的名字。
“啊？”
蘇衍一聽，驚得差點沒從凳子上栽到地上去。
“祖母，我跟艾瑞亞才談了幾天戀愛，不能這麽快就訂婚！”
蘇衍有些激動，想跟艾瑞亞的的祖母解釋，自己跟艾瑞亞才談了幾天的戀愛，現在就訂婚，實在是有些倉促。
費了半天口舌之後又突然想起，艾瑞亞的奶奶生了病，就算自己再怎麽跟她解釋，她估計也聽不懂。
於是放棄了，讓艾瑞亞的奶奶打消讓他們訂婚的念頭，轉頭去找艾瑞亞的爸爸媽媽求救。
聽完蘇衍的話，兩個人卻顯得很高興，告訴蘇衍說，艾瑞亞的奶奶已經好幾年，沒有說出過一句明白的話了。
而且在她還清醒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艾瑞亞的婚事，所以，希望蘇衍能夠看在，這是老人家的心願的份兒上，答應跟艾瑞亞訂婚。
“艾瑞亞，你祖母想讓我們訂婚，而且，你爸媽竟然也同意了。”
蘇衍有些為難地，截住了剛剛從鄰居家小姑娘哪兒，串門回來的艾瑞亞。
“那就訂婚啊！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
蘇衍沒有想到，艾瑞亞竟然也有些激動，對於他們訂婚這件事兒，沒有顯出絲毫抵觸的情緒。
“艾瑞亞，你難道不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不適合現在就訂婚嗎？”
蘇衍對艾瑞亞的反應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你不要激動，不如，你去問問，我的爸爸媽媽是在他們認識的第幾天訂的婚。”
艾瑞亞眨巴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睛，看著蘇衍。
“我和艾瑞亞的爸爸，在我們認識的第二天就決定要訂婚了。”
艾瑞亞的媽媽路過他們身邊，恰巧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語氣有些歡快地說。
“啊？”
蘇衍有些驚訝，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麽來，害怕艾瑞亞的媽媽會覺得尷尬。
“所以，你們都覺得我和艾瑞亞，現在可以訂婚了嗎？”
蘇衍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家人。
“對啊！如果你願意，我們就在這裏給你們舉行訂婚典禮。”
艾瑞亞的媽媽依舊一臉笑容。
“OK OK，不過你們要讓我好好想想！”
蘇衍覺得這家人的思想，真的是開放到了自己都沒辦法接受的地步。
“好的，不過，我們一樣，你明天早晨就能想好，因為後天我和她爸爸，要去市裏參加朋友孩子的婚禮，如果等我們回來在再打算的話，有可能時間會來不及。”
艾瑞亞的媽媽看了一眼蘇衍，從旁邊的桌子上端起一杯咖啡，遞給了蘇衍。
“好的，我知道了！”
蘇衍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答應了艾瑞亞的媽媽，自己會認真考慮。
他有些接受不了這樣跳脫的節奏，現在想起來，就好像艾瑞亞昨天才跟他告白似的，他們之間，什麽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發生。
“蘇衍，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你可以拒絕的。”
蘇衍正站在屋子外麵的湖邊發呆，艾瑞亞走過來，從外麵環住他的腰，語氣十分輕柔地說。
艾瑞亞覺得蘇衍之前，對自己的印象不好，在一起也是自己告的白，現在又逼他訂婚。
逼得急了，說不定會厭煩自己，就算勉強跟自己訂了婚，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溫柔地對待自己。
雖然艾瑞亞以前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但是自從遇到蘇衍之後，不知不覺間竟然變得柔和起來，不想生拉硬拽，也怕得不償失。
“不，我隻是覺得節奏太快了，我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並不是說要拒絕。”
蘇衍看艾瑞亞原本湛藍的一雙眼睛裏，這會兒顯出了通紅的顏色，有些不忍心，摸了摸她的頭，十分溫柔地對艾瑞亞說。
“好！”
艾瑞亞聽蘇衍這麽一說，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聲音也輕快了不少。
“艾瑞亞，過來，過來，快過來！”
艾瑞亞正在跟蘇衍說話的時候，她的祖母突然顫顫巍巍地，從房間裏走出來，一臉著急地朝艾瑞亞招手。
“什麽事兒？祖母。”
艾瑞亞見狀，趕緊跑過去扶住了祖母的胳膊。
“你快跟我進來！”
祖母反手抓住艾瑞亞的手，把她往自己的房間裏拉。
“什麽事兒啊？”
艾瑞亞看祖母神神秘秘的樣子，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噓，不要說話，跟我進來就好了！”
祖母伏在艾瑞亞的耳朵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艾瑞亞不知道祖母到底要做什麽，隻好一步一步地跟著她往房間裏走。
“來艾瑞亞，幫我把衣櫥上麵的那個箱子拿下來。”
祖母拉著艾瑞亞，停在自己房間的衣櫥旁邊，指著一個在上麵放了很久的箱子對艾瑞亞說。
“你拿它幹什麽？”
艾瑞亞不禁更加疑惑起來，她記得，那個箱子在上麵放了很多年了，好似從自己記事起，它就一直在那兒。
“不要問，你先幫我拿下來好不好？”
祖母沒有回答艾瑞亞的問題，反而開始抓著她的胳膊撒起嬌來。
艾瑞亞看見自家祖母這樣子，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拽著祖母的羊毛針織衫，跟她要零食吃的場景，一時間不忍心拒絕她，狠下心來點了點頭。
艾瑞亞環顧四周，正在尋找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當梯子的時候，卻發現祖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把家裏的那架木梯子，拖進了房間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艾瑞亞總覺得今天的祖母異常清醒，艾瑞亞已經快記不清，她上一次如此條理清晰地說話，是什麽時候了。
“給你”
艾瑞亞費力地把那個箱子，從衣櫥上拿下來，拂掉了上麵厚厚的一層灰，然後，輕輕地放到了祖母的腳邊。
“謝謝！”
祖母看見這個久違的箱子，顯得有些激動，立馬就要掏出鑰匙去開箱子。
艾瑞亞在旁邊看著，覺得有些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太激動了會昏過去。
“我的鑰匙呢？”
祖母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好一陣子，都沒有找到鑰匙，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沒關係，不要著急，再找一找，肯定在的。
艾瑞亞看著祖母這樣子，不由得柔聲哄起她來，就像小時候自己遇到問題的時候，祖母安慰自己那樣！”
“誒，在這裏耶！”
祖母終於從一直掛在身上的，那個已經舊到不行的荷包裏，摸出來一把光亮的黑鐵鑰匙。
艾瑞亞有些想不通，那個箱子放了那麽久，按理說要是也應該生鏽了，卻沒想到還是鋥光瓦亮的。
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反應過來，一定是祖母每天都在摸索那枚鑰匙，才能讓它這麽多年都沒有生鏽。
“祖母，這箱子裏麵是什麽東西啊？”
艾瑞亞斷定這箱子裏麵的東西對祖母來說很重要，於是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問道。
祖母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顫抖著手，把鑰匙往已經生鏽的鎖孔裏捅。
費了一些力氣之後，終於把那箱子給打開了。
艾瑞亞往裏麵一看，發現裏麵放著的，是一條白色的紗裙。
“看，艾瑞亞，這是我的婚紗。”
祖母佝僂著背，從箱子裏拿出了那條白色的紗裙。
“哇，這竟然是祖母的婚紗啊！”
艾瑞亞覺得有些驚訝，她記得祖母是十六歲跟自己的祖母結的婚，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而且，那個時候的女孩子，會在自己出嫁前三年就開始準備婚紗。
“那就是說，這件婚紗已經存在了半個多世紀了？”
艾瑞亞扳著手指頭數著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的這件婚紗給你訂婚的時候怎麽樣？”
祖母把婚紗提起來，在艾瑞亞的“胸”前比劃了一番。
“好啊！”
艾瑞亞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就肯定地回答了祖母的問題。
因為，這件婚紗實在是太漂亮了，雖然說年代久遠，有些微微發黃，但是艾瑞亞能夠看得出來，這是祖母自己手工縫製的。
上麵的花紋精致得就像是那個時候莊園裏的貴族小姐們，充滿了浪漫心思的少女心。
“說不定，這上麵還有昨天媽媽和她其他姐妹的手筆呢！”
艾瑞亞這樣想著，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似的，抱著自家祖母的那件婚紗。
她記得祖母有很多的姐妹，都嫁去了外地，隻有家裏最小的女兒，祖母一個人守在了這個小鎮子。
她小時候還時不時地看見她們，後來去了中國，再回去就沒有再看見過她們。
聽她媽媽說，祖母的那些姐姐們在幾年的時間裏，都陸陸續續去世了。
而一向精明幹練的祖母，一個人躲在角落裏，不言不語了好幾個月之後，患上了老年癡呆，開始記不住人，卻還是整天念叨自己。
“這是我出嫁的時候，跟幾個姐妹準備了好多年的東西，借給你穿穿，你一定要保護好它哦！”
祖母看著艾瑞亞對婚紗無比欣賞的表情，有些自豪地說，那神情，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子，在向她的朋友介紹自己最珍貴的東西。
“好的，祖母，我一定會好好地珍惜她的。”
艾瑞亞十分感動又開心地在祖母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祖母頓時開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假牙來。
“艾瑞亞，快換上讓我看看！”
祖母也有些激動，渾濁的聲音裏了帶了些顫音。
“好！”
艾瑞亞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穿上那裙子的樣子，於是很開心地答應了祖母。
“蘇衍，你看我穿這個裙子怎麽樣？”
艾瑞亞換好裙子以後，走出房間，輕輕地喚了蘇衍一聲。
“啊？”
蘇衍有些疑惑地轉過頭。
“哇，艾瑞亞！”
蘇衍轉過頭，發現艾瑞亞身上穿著她祖母的那件舊式婚紗，在夕陽的映照下，整個人美得就像是一幅油畫。
艾瑞亞看著蘇衍臉上有些癡癡的表情，捂住嘴巴羞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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