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 可可亞西之夜
夜晚一般來說是安靜的，人們大多待在家中陪著家人享盡人生樂趣，或許邀請幾個朋友尋個地方喝酒聊天，又或者找家酒館和別人比拼酒量，但是很少會有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歡呼的時候。我一個人躺在屋頂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所組成的圖案，我從不懷疑這些圖案是由老天刻意為之，它通過這些圖案勾起人們的好奇心，然後人們開始發明星相，開始通過星相捕捉蘊藏在生命之中的命理。
「喂，給你。」卓洛來到我的身邊坐下，將酒遞給我，然後看著房下歡快的人們，向我問道，「你不去玩玩嗎？那地方還有好多吃的，再不去就被路飛一個人全吃了。」
「算了，我不是很喜歡人特別多，而且特別吵的地方。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安靜、祥和。」
「哦？看來你還需要好好的適應一下我們了。尤其是路飛，那傢伙要是一天不吵不鬧就會不習慣。我是說，我們不會習慣。」
「在風車村的時候就習以為常了，那時候的他，比現在還要鬧得凶。」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我記得小璐在我和古伊娜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副十幾歲的樣子，可是為什麼現在我們都這麼大了，小璐還是沒什麼變化？而且，小璐應該比古伊娜大？為什麼會叫古伊娜姐姐呢？」
「其實我也不明白，我跟小璐和伊娜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期間小璐沒有任何變化。多年後的相遇，她也僅僅是在頭上長出了一對鹿角。至於她為什麼將古伊娜喚作姐姐，我想是因為她身為人的年齡比伊娜小得多。而且，現在看來，伊娜不也比小璐大多了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叫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姐姐，有什麼不可以的？」
「也是。我下去喝酒了，如果想找我拼酒的話就下來。」說完，卓洛縱身一躍從房頂上跳了下去。「拼酒？算了，還是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這好一點。」我搖搖頭繼續看著星空。從遠方傳來了烏索普的聲音，他編出一些容易被拆穿的故事來向村民們炫耀著，村名們也哈哈大笑對他做出回應。這種笑不同於嘲笑，而是那種迎接生活嚮往未來的歡笑。路飛不斷叫囂著肉的聲音也傳進了我耳中，不時還有人大聲地叫喚著「廚師不行了，誰來頂一下！」小璐則歡快地跟著可可亞西村的姑娘們跳舞，古伊娜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山治在率領廚師大軍不停地做飯。沒過多久，宴會步入了高chao。所有人互相挽著手圍著篝火跳起了歡快的舞蹈，而我卻向著遠處慢慢走去，看來我對於熱鬧的地方還是無法適應。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了一個懸崖上。懸崖上鋪滿了綠油油的草地，但是在懸崖的末端卻有著一座墓，它獨自待在那裡，就好像是向著海面不斷許願的人一樣。十字型的墓碑上留下了歲月的痕迹，每一個孤寂的ri子里，時間都不曾延緩刻下痕迹的行動。身後的樹林傳來了「莎莎」的聲響，難道待在這座墓中的人每天都是這樣聽著樹林的傾訴然後向著海面許願的嗎？
「你怎麼會在這？」身後傳來了少女的聲音，我回過頭看去，那是路奇高，手中還拿著一束花。她將花插在了墓碑前面的土地上，然後坐了下來，等著我的回答。我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向她問道：「難道這地方安眠的是你和娜美的母親嗎？」「嗯，是貝爾梅爾，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路奇高點了點頭，然後也不等我的回應，繼續說道：「我和娜美都是貝爾梅爾撿來的孩子，雖然三人之間沒有血緣，但是彼此就是不折不扣的家人。雖然有時候會有爭執，但是貝爾梅爾都會很好的解決掉。儘管貝爾梅爾有時候也會做出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來。」說到這地方，路奇高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然後繼續說道，「是貝爾梅爾要我們把她埋在這地方的，因為她說在這地方她可以每天向著大海許願，願有一天有一個像科恩一樣的人能夠來到這座島上，然後幫助大家尋找回原來平靜的生活，幫助大家重享幸福。但是誰知道這一等就是十幾年，直到今天你們來到這座島上，我想你們的到來應該也是貝爾梅爾向著大海不斷許願的結果。」
「是一個很偉大的母親啊。」我看著墓碑，輕聲說著，然後轉而向路奇高問道：「科恩在世人中的風評不是很好，為什麼你們一家三口對他卻推崇備至呢？」
「科恩當然是一個好人了。」路奇高看著海面，緩緩述說著，「其實貝爾梅爾曾經是一個海軍，可是在一次戰鬥中身負重傷。就在她彌留之際，我抱著娜美出現在了貝爾梅爾的面前，而她在看到我們的時候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呵呵！那個時候的娜美還『咯咯咯』地笑著，貝爾梅爾說她是個不懂氣氛的小傻子……隨後一切就好像走上了生命特定的軌道一樣，我和娜美被貝爾梅爾帶著上了一條小船，她說要帶我們回她的家鄉。路上其實並不是很順利，尤其是當我們乘坐的小船被暴風雨打翻的時候。科恩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就好像一個神明一樣，他突然出現在我們母子的面前。他將我們從海水中一一救出，並把我們帶到了一座有人居住的小島上。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們由於沒有換洗的衣服，而且在海上漂了十多天，三個人都是渾身惡臭，可是他卻並不在意。他將我們母子帶到了旅館，讓我們好好地洗了個熱水澡，又給我們買來了換洗的衣服，隨後還認真地聽貝爾梅爾述說我們的遭遇。而這些是在之前的十多天中，我們沒有從任何人的身上得到過的尊重。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考慮，他向我們承諾他會把我們送到可可亞西村，而貝爾梅爾也高興地感謝了他。很自然的，隨後我們就一起在海上航行了，幾個人在船上也度過了一段特別開心的時光。大概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到達了可可亞西村所在的海域。作為地主，貝爾梅爾當然有邀請科恩到家中做客以示感謝，但是科恩卻拒絕了。他說他不能陪我們上島，不然會給我們帶來麻煩。隨後他就一個人跳到了海中，臨走時還說將船隻送給我們，以方便我們回家。其實當時如果知道他就是在世間惡名昭著的科恩的話，我想貝爾梅爾不會接受他之後的所有舉動？畢竟那個時候我們所了解的科恩實在是太差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在我們到達可可亞西的十多天後，海軍的報紙就被興奮的村名們擺在了我們的面前。那是科恩的面容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的眼中，雖然他的名聲很響，但是人們真正見識到他的容貌還是在那次戰爭之後。而我們？」路奇高轉過頭來看著我，用手指著自己，接著無奈地笑道，「呵呵……我們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救我們，而且善待我們，還將我們送回家的人居然就是科恩。有時候我們甚至會想，如果科恩當時沒有遇見我們，或者我們沒有麻煩他將我們送回家的話，科恩應該可以突破海軍的包圍圈，繼續活在這世上……」
隨著路奇高的話語結束，周圍陷入了沉默中。我有點痛苦的揉了揉腦袋，因為不管路奇高怎麼說，我的腦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路奇高沒有在意我的舉動，還在那裡一個人想著什麼。
「路奇高？原來你在這裡啊。」身後傳來鍵的聲音，他走到貝爾梅爾的墓碑前，然後將頭上不斷地旋轉的風車插在了墓碑旁的土地上。
「鍵？你不要那個風車了嗎？」路奇高看著鍵的舉動，奇怪地問道。
「不需要了！小孩子長大了嘛！而且現在可有人比我更能保護她了，你說是？」鍵先是回答了路奇高的問題，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我，向我問道。
「在這條船上能保護她的人挺多的，放心了。」我隨意地回答著鍵的問題，腦中在努力地回想著路奇高所說的話，但是頭腦中卻還是沒有絲毫的映像。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如果一個失憶的人在接觸到失憶前所接觸到的環境，或者聽到別人說自己失憶前的事情，那麼頭腦中都會產生共鳴，具體的表現就是頭腦會疼痛無比，然後開始記得一些事情。可是為什麼我沒有這些感覺？
「我說的不是這個！」鍵沖著我吼了一聲，然後看著貝爾梅爾的墓碑，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就不陪你們了，我先走了。」我搖搖頭，起身向著村落中走去，順便將說話的空間給鍵和路奇高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