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安德烈來京
客人?
難道是張明全來京城旅遊?
連笑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撇向船艙大門,在見到最後一個人邁出鐵梯時不由怔了怔。
“你怎麽來了?”
來人身形高大壯碩,三步並作兩步下了梯子來到連笑跟前,淡金色的頭發被風吹亂更像一頭炸毛獅子,淺灰色的瞳孔彎起來,又讓人想起E國冬季灰蒙蒙的雪。
“嗨嘍,笑,我可算見到你了。”安德烈長臂一展,便把嬌嬌弱弱的少女攬進懷鄭
連笑愣了愣,頗覺得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沒有當場駁對方麵子,抬手拍拍對方後背,“歡迎你。”
作為華夏人,她自然是東道主。
連父連母顯得比她更驚訝,幸好有倪強從旁解釋,“我在蘇杭的港口逗留,正好碰到安德烈先生南下要去蛇口找你,所以才把人帶上,這才沒錯過。”
自家閨女在E國有一個合夥人,這件事情連家二老是知曉的,一時也放下心結,隻當外國人比較開放,也是上前寒暄一番,十分感念對方對連笑的照顧。
“哈哈,沒有,都是笑在照顧我,她掙錢可厲害了。”安德烈爽朗大笑,混跡上流圈子久了,他早已看不出當初落魄時的緘默,為人處世都帶著大方跟令人舒適的方寸,一路下來竟是跟連父,林大力等人都相談甚歡。
連笑在之前就給其他人安排好下榻地點,這會兒安德烈過來正好同住。
眾人收拾的時候,她問道:“上次你的困難解決了嗎?”
之前在蛇口,本來約好見麵的,但中途一度失聯,後來安德烈甚至托信給桂花,自己被絆住了。
兩人坐在露陽台一組沙發上,隔著玻璃圓桌,安德烈微眯起眼,飽覽著這座華夏古老都城的風光,無所謂道:“嗯,隻是問題,你看我不是在這裏了嗎?”
連笑可不覺得能逼得安德烈用信件往來的會是問題,但如今兩人勢力不相上下,她也不便探尋太多。
“那就好。”她雲淡風輕地揭過話題。
安德烈卻突然轉過頭,異國特有的冷白皮膚在陽光下幾近透明,淺灰色眸子泛著淡淡銀色光芒,“這麽久沒見,你想我了嗎?”
嗯?
連笑動作一頓,再次吃驚地抬眼,見到對方嘴角帶著笑,也不像認真的模樣。
她也知道外國人中文表達習慣不夠含蓄,卻也沒再順著對方,長睫掩下,一邊側身泡茶一邊輕聲道:“安德烈,華夏成年男女是不會互相這個的,你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老友重逢的開心。
“啊,這樣的嗎?”安德烈又躺了回去,嘀咕道:“你們的語言真複雜。”
連笑見他一副不上心的樣子,也莞爾一笑沒再什麽。
但接下來幾,她也盡地主之誼,充當導遊帶著人四處遊玩。
中間有一次霍景雲下班早要過來接她去大院跟老爺子吃飯,連曉東便自告奮勇接棒,還提前跟教授請了好幾假。
“我知道你們很久沒見了,好不容易景雲空下來,你倆也出去多轉轉,安德烈就交給我了。”
盡管連曉東是個妹控,但對霍景雲確實有知遇之恩,也很欣賞對方,所以還是處處給倆人製造機會。
連笑也是心裏惦記著霍景雲,於是也不客氣,“那就謝謝二哥了。”
傍晚,霍景雲開車到樓下,遠遠就看到連笑跟桂花站在一起話,他伸手跟桂花打了招呼,等連笑蹦躂上車,俯身替她係安全帶才親了一下。
“唔,桂花看著呢。”冷不丁被偷襲,連笑臉都紅了,莫名感覺車窗外有一股視線刺過來,抬頭果然見桂花正捂著嘴笑,一時羞惱。
霍景雲也望過去,視線卻遊移了片刻,才若無其事道:“我們隻比他們差一張證。”
連笑:“……”
重點是這個嗎?
她真發現訂婚後,這饒臉皮厚度也是與日俱增。
不過很快她注意力就轉移到霍景雲略顯疲憊的臉上,“最近很忙嗎,如果需要幫忙……”
“不用。”霍景雲開著車,一手伸出來碰碰她的臉,指尖蹭了蹭,聲音有些低啞卻溫和,“你的人都剛來,你安頓他們就好,也給我點事情做做。”
霍家沒旁支出幺蛾子,霍景雲平時確實很閑,也粘讓緊。
連笑想想自己這些忙進忙出也心生愧疚,主動拉過他的手道:“這幾帶朋友玩,二哥答應給我打掩護,今可以不回去。”
後半句出口後總有點不對味,連笑抬眼瞥見後視鏡裏男人眼底的笑意,騰地臉又紅了。
兩人先去大院陪著霍老爺子吃飯,中間賀澄來送資料,瞧見連笑也在,跑得比兔子還快,弄得她很莫名其妙。
席間老爺子也無意間提起,“郎家要變了啊,最近好些人尋到我這邊,郎家子這是要逃咯。”
連笑沒想到事情會鬧到他老人家這裏,但也從另一方麵佐證了郎簡撤離的真實性。
霍景雲接觸到她眼神,在桌下牽住她的手,沉聲道:“靜觀其變。”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也在暗中監視著對方。
有他在,連笑心下稍安。
飯後兩人在大院裏散步,老樹盤根,初冬裏不見蕭條,家家戶戶燈火微亮,透出紗窗泛著溫暖。
連笑被牽著手,故意落後半步,在路燈下踩著他的影子,又想起往事,不禁眉眼彎彎,“你知道嗎?以前鎮上下雨,那條青石板路總有很多水坑,我也是這樣跟在你後麵,看著水窪裏你的倒影,心裏總在想,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人呐。”
她尾音軟軟糯糯,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像絲絲裹滿糖的線,繞進前頭饒心裏。
忽地眼前一花,連笑發現自己靠在了一顆大榕樹下,光線被樹冠掩蓋住,周遭隻有殺殺風聲,以及昏暗中近在咫尺的俊美麵容。
連笑凝視著他黑暗裏幽深的眼眸,又笑起來,伸手捧住他的臉,“當時我還在想,這麽好看的男人,如果喜歡我,我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在草垛的那一夜,麥田裏的風比現在更香甜。
她輕輕踮起腳尖,做簾初想做卻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