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向突厥(二)
又是一個不眠夜,羅甘從未在荒郊野外生活如此之久。處處都是蚊蟲,爬行的東西,地上打個鋪就得睡。冬季十分寒冷,越是往北麵走,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此刻就能理解為什麽人人背上都要背著大棉被疾馳,路上人跡罕至,更別什麽客棧,連暖身子的酒肆都見不著,驛站沒開到這個地方,更無書信往來,難怪就算是宋國公這般人物,都還是要人肉送信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來溝通聯絡感情。
羅甘慶幸自己畢竟生活是在現代的,但就算思念珺桃也沒有什麽通信手段,隻得是怎麽來就怎麽回去,萬一遇到些變故,大概五年十年甚至一生都見不到吧。看著周圍幾個壯實的年輕人,在他們看來是不是早就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還是早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人生呢?
隨便想一想來打發自己的時間,畢竟在大帳篷裏頭就能聽到寒風瑟瑟,時不時外麵是什麽怪叫,總擔心狼群前來防備不及,守夜的弟兄一個不心,讓全軍覆沒,畢竟荒野之中險象環生,和自己出去旅遊度假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夜不能寐,又過了幾個時辰,羅甘才勉強從緊張的情緒裏頭緩和一些。守夜的弟兄換班,本來羅甘看著他們辛苦,提出自己也替班一下,但他們笑了笑,無非就是看羅甘瘦弱沒什麽防備能力,而且經驗不足,就不用操心了。很有自知之明的羅甘順著台階下,在帳篷裏頭躺著的確好過去外麵麵對疾風。
清晨的陽光破曉,穿透黑夜在大草原上投下一縷縷光,雪是化開了,一行人要麵對更為寒冷的時刻
唐儉先是出來,守夜士兵施禮,對其畢恭畢敬。
唐儉:“凜冬之時,正是磨練人品質的好時候,我們定要整裝待發,力克嚴冬!”
一番張口即來的講話,很大地鼓舞了正當值的士兵,轉頭就將休息的其他人喊醒,讓他們都來力克嚴冬。
眾人自然是狀態很差,睡眼惺忪,耐不住莒國公的精神號召,以及傳銷式的陣前喊話。羅甘一行三人雖然不算事莒國公編製,但好歹是寄人籬下,不好不給人麵子。
唐儉:“都聽好了!前麵再走幾步路就要我們的目的地!”
智嘀咕:“前兩也得是就剩下了兩步,我們每跑二十萬步都沒到。”
羅甘用胳膊頂了一下智,湊到他耳邊:“這叫做望梅止渴!不要聲張,不要多。”
雁山灰頭土臉的,頭發直接炸成雞窩,還沒盤起來樣子就很是滑稽,若這波人是從大唐前來也未免太可笑了,外形打扮上基本已經融入了胡風,蓬頭垢麵,汙穢不堪,可以是一身狼狽。
羅甘聲地打了個哈欠,雁山注意到。
“昨夜總是聽到簌簌聲響,會長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智低著的頭昂起,同時望著羅甘:“難怪啊,我夢裏頭還發現有老鼠,一著急,我一哐當下去,拿著掃帚砸在那老鼠身上。”
羅甘摸著頭部左側,鼓起一塊包,指著他對智:“大冬有沒老鼠我是不知道,但你那一哐當確有其事,摸這裏。”
智順手就去摸,果然腫了一塊大包,自己覺得不好意思,又想找個台階下不想讓羅甘心生芥蒂。
“阿羅兄啊,不好意思啊!我這看到老鼠,心裏頭想著的不就是為民除害嗎?”
“為民除害到我頭上了?這叫斬草除根吧?”
雁山想解圍,緩和兩人之間的尷尬,補充了一句:“誤會誤會,想來這肯定是借刀殺人。”
智和羅甘一臉懵逼,雁山趕忙改口:“叫釜底抽薪?”
智和羅甘仍舊沒有什麽,雁山繼續猜測:“頭破血流?”
羅甘:“你才頭破血流!”
智:“對啊,阿羅兄這還好好的,沒什麽事情。”
唐儉發現羅甘這邊的異動,幹咳了兩聲,到羅甘等人發現問題時,正在和唐儉目光相匯。
唐儉:“都年輕人是未來的棟梁,更應該嚴於律己,尊守本份,為國效力……”最後一個四個字成語憋不出來,唐儉費力地去想象,身邊的人也跟著十分緊張,他們知道隻要唐儉沒有把最後的成語憋出來,那演講就肯定不算是結束的。
智凍的不行,羅甘摟住他想自己靠,想稍微讓他好受一些,唐儉看到又幹咳一聲。
“這裏人雖然少零啊,但是軍中亂搞男男關係是不行的,等到了突厥,帶你們去看胡姬,喝好酒!堅持一下我們就去那裏慶祝!好不好?”
古往今來,但凡男性總對美酒和美人感興趣,唐儉這麽一,讓凍得睜不開眼的部下振奮起來,一個個大聲叫著“好好好!”和傳銷組織一般無二。
雁山和羅甘麵無表情,智倒是拍手稱快。
“好!好!看胡姬喝美酒!”智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
羅甘:“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啊!做官的果然不一樣。”
雁山:“智兄這是腦子被喊傻了吧。”
一番折騰後,總算是接著啟程。不論如何,畢竟還不是靠著人在地上跑,馬是更累一些的,前麵似乎有部落聚集,像是一個型組織,眾人皆停下馬進行觀察,可馬車夫怕是累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間拉著馬就往部落那裏衝,唐儉在馬車中沒有察覺,身後的秦陽和羅甘同時發現事態十分嚴重!
秦陽馳馬飛奔:“莒國公!停下!”
胡人那裏傳出異響,以為是有山賊出沒,紛紛抄起家夥,拉滿弓弦,準備幹仗,雙方對抗一觸即發。
“這就是你們前來的目的?”一個胡人首領高坐帳篷內的高處,旁邊聚著比莒國公人數還多的胡人。
唐儉:“此言不假,我正是前來出使的大唐使者。”
胡人首領不置可否,仔細地看著唐儉帶來的人,大多都壯丁,體格強壯,訓練有素的模樣。初步判斷唐儉的身份如果不是王公貴族,钜富商賈,要麽就是蠻賊首領,占山為王。至於是哪一個,胡人首領還不好判斷,在他印象中,漢人可都是狡猾而城府極深的,很可能隱藏得很好,實際上有不可告讓秘密。
胡人首領:“我怎麽才能相信你?你帶人衝進我的營地,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不如實叫來,休怪我刀下無情。”
多個胡人手上拿著刀,在帳篷裏張牙舞爪,邪魅而充滿威脅地打量著自己的獵物,羅甘感到強烈的壓迫感,若沒有足夠的智慧和膽量,定會殞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