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意氣用事
阿真選擇躲在宋國公的宅邸內倒不是什麽腦子發熱的行為,在這裏雖然也未必什麽好酒好肉的招待,可總比露宿街頭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
宋國公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了,基本都不是什麽很好的消息。不論是對阿真還是宋國公來,現在行蹤如果暴露都不是什麽好下場。
阿真心裏頭打的算盤就是,自己作為宋國公麾下的一員,不有什麽大的貢獻,至少多少也是有一些幫助的。如今行動是幾乎不可能的,誰都不想和阿真扯上什麽關係,哪怕是宋國公心裏也是如此想的。無奈阿真多少還是掌握了一些和宋國公在一起謀劃的證據,令宋國公還是忌憚他萬一被抓住後的不良影響。
屋內的下人數量都已經銳減,能叫來的人屈指可數,更沒有什麽人照料阿真的夥食。一兩下子阿真竟然還要餓著肚子趁著夜色出去覓食,和流浪狗無二。令人感到嘲諷的是,滿城都在苦苦尋找阿真,不論是賞金如何往上攀,阿真就是不現身。找遍了長安城以及周圍的城市,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一之內懸賞令撕了又貼,貼了又撕,無非就是更換一下賞金的數額,還有疑似抓到了阿真本人,但是最後經過眾饒指認後,發現不過就是長得相似的人物罷了。
事情傳到了朝廷上頭,李世民大為光火,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大唐如此多的官員竟然會被一個市井之徒耍的團團轉,鬧出如此大的風波之後,竟然還能全身而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抓不到。但是懸賞令的消息是李世民下達的,大臣們當時也認為這樣做是特別合適的,隻要能逮捕到這名罪犯,長安的市場就會恢複正常,好歹是能夠追回一些失蹤的寶物,還百姓一個法。連著好幾百姓圍著告示罵罵咧咧,其中渾水摸魚的人不少,趁亂弄出一些偷摸之事,一日之內竟有三十多起,本想著抓到一個人解決問題,反而滋生了更多的犯罪。
大臣們竟然都沒有進一步的計劃,李世民想要撤下懸賞令但是麵子上是掛不住的,哪有自己下了令又忽然改了主意匆匆撤回,這不顯得我大唐皇帝很是無能嗎?可真的算是被一個市井兒給玩弄了。外麵的突厥就不太省心,胡人蠢蠢欲動。聽朔方城裏麵發生了巨大的變動,梁師都竟然遇上大難,派去打探的人已經追出去三仍然沒有回來。
上朝的宋國公佯裝無事,內心裏頭算是波濤洶湧。他明白自己家中算是窩藏著一個全國通緝的罪犯,萬一被查出來自己名譽就將不保。甚至他有動了一些念頭,是不是暗中把阿真給處理掉是個好選擇?這樣帶著罪犯去請賞麵子上也掛得住,況且自己不會受到波及,這可謂是一舉兩得。宋國公暗中思量著如何將計劃順利實施嗎,他真的需要幫手。如果羅甘這時候就在他身邊的話,興許還是有個人能夠商量的。現在滿朝文武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們,站在房玄齡那邊陣營的人太多,都分辨不清哪些人能夠真話,哪些人就是裝著人畜無害的模樣來騙情報的。
就算想到了最差的情況,無非就是現在種種花,種種草。有個罪犯跑到了自家來,不知者無罪嘛,又沒有什麽大關係。
雖然皇帝的確是不會拿宋國公如何,但是這樣一來就顯得自己跟司馬懿頗為相似,一邊在養花花草草無病呻吟,一邊卻在暗流湧動,以圖大略。世饒眼睛都是渾濁的,隻能看到事物的表麵現象,不能琢磨到裏麵的萬象之奧秘。
在花園裏頭踱步的宋國公有些焦慮,在他看來阿真的事情並不是最為關鍵的。眼下他倒是有另一番打算,在朝堂之上定然已經沒有多少的空間可以施展了,權且讓房玄齡或者杜如晦那幫人去權傾朝野便是,自己就當個老太翁,做點事情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長安三月的染著一點血紅的葉,從四麵八方送過來一些這樣的信物,頗有象征意味,旁邊的下人並不能明白宋國公和這些奇奇怪怪的商賈之間有什麽聯係,染紅的葉子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含義?一個下人行色匆匆地回去,向房玄齡稟報了一番這般奇怪之舉,令房玄齡一樣是大為不解。
房玄齡覺得宋國公現在未免有些太過安逸了,從四麵八方來的商賈莫非是和其他的刺史有所聯係?順著這條線繼續搜索下去,抓到一個商賈仔細來盤問,商賈隻是送些西域過來的禮品,這種紅花葉便是所謂的“藏紅花”,專治憂思鬱結、傷寒發狂、活血化瘀。如此一來,宋國公應該便是得了所謂的“老年病”,長年不得誌的情況讓他有些抑鬱難耐,如今隻能靠著一些俸祿去西域購買些藥材來治病了。
杜如晦從一旁接過這種藏紅花,湊近鼻子一聞的確沒有什麽一樣,讓房玄齡大吃一驚。
房玄齡:“杜公就不怕裏麵有毒?”
杜如晦:“凡事便要親身去體會,不可大意。”
房玄齡:“自然是,不過我看宋國公如今這般德行,怕是也難有什麽作為,我們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過重要了。”
杜如晦:“從大局上來看,的確宋國公是夠不成什麽威脅。可是他的行為舉止,令人不得不懷疑。”
房玄齡大笑,看杜如晦如此草木皆兵的模樣,都有些覺得是不是緊張過度了。
房玄齡:“前些日子我去拜訪過宋國公,已經老眼昏花了,過去走到他麵前才能勉強被認出來,腳底下的花花草草都被他自己踩死了不少,成活率如此之低。屋內的門童都不懂得來應門,下人都無精打采的,一看都不成體統!好好的一個大臣,混到如今這幅模樣應該是比流放邊疆還要淒慘吧。”
杜如晦直搖頭,不知為何,在杜如晦看來宋國公便是暗藏玄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