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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舍身飼虎(一)

  檀石槐寵愛赫連芳並非無因。赫連芳是他幾個孩子中最有胸襟氣宇,最有智謀和決斷之人。


  檀石槐有些遺憾的看著女兒說道:“若你是個男兒該多好。”


  赫連芳知道檀石槐這一段時間對和連比較失望。她連忙勸說道:“父親膝下可不缺兒子。嗬嗬。我幾位哥哥勇武善戰,可比中原那貪財天子厲害數倍。”


  檀石槐神情冷漠的歎息道:“僅有匹夫之勇又有何用。天子雖然貪財無能,但漢地英雄倍出,人才鼎盛,僅一張奐就壓得鮮卑十餘年不得喘息。這次漢軍雖敗,夏育、田晏等老將卻逃得性命,公孫讚、呂布等年輕人也已經展現出了名將之姿。再想擊敗漢軍,隻恐不易。你說得沒錯,我們要全力扶持高衡,幫助太平道發動叛亂。鮮卑要休生養息,以待時局之變。”


  赫連芳說道:“漢軍精銳尚在,太平道隻怕難以成事。可惜了高先生這等高人才俊,不為吾鮮卑所用。”


  檀石槐點頭說道:“高先生確實是個人才,但他胸襟不夠,目光短視,算不得高人才俊。”


  “那田齊可算是高才?”赫連芳有些好奇的問道。


  檀石槐認真的點了點頭:“田齊與高先生相比,有如大海與溪流,高山與土丘。”


  赫連芳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向檀石槐行禮說道:“吾願為父分憂,讓田齊留在鮮卑,為父王和兄長驅使。”


  檀石槐疼愛的扶起女兒,搖頭說道:“田齊為了不延誤給父兄示警,曾經斷腿重接。可見他是一個心誌堅忍之人,斷不會因一女子而改變自己的誌向。而且似他這等人才,非常人所能駕馭。用之不好,不僅無助於鮮卑興盛,恐怕還會招來滅族之禍。”


  赫連芳不服氣的說道:“不試一試,吾心難安。”


  “你欲如何?”檀石槐輕聲問道。


  赫連芳胸有成竹的說道:“護其北上迎歸父兄屍骨,一路誠心相待,試其心意。若他肯因我而真心歸附鮮卑,我願嫁之;如若不然,親手取了他性命,以絕後患。”


  檀石槐默默點頭,同意了赫連芳的請求。


  ****

  第二天上午,田齊向檀石槐告辭,在巴圖等鮮卑護衛帶領下,從王庭北上,赴戰場迎歸父兄屍骨。


  高衡前來送行,信誓旦旦的對田齊說道:“等你回來,我定將那奸細找出。”


  田齊點頭稱謝,指著北方說道:“十萬冤魂盤旋於異域,不得歸鄉。不將此奸細找出,吾絕不甘休。”


  田齊說完,騎上戰馬,頭也不回,緩緩向北騎行而去。


  高衡冷冷看著田齊慢慢消失的背影,輕聲自語道:“希望你有命回來。”


  高衡送走田齊,回到自己帳中,派兒子高蒙請來一名鮮卑勇士。


  此人正是鮮卑三位射雕手之一,名叫慕容升。他曾經在戰場上受過重傷,被高衡所救。


  慕容升來到高衡帳內,見高衡長籲短歎,不由主動問道:“不知高先生有何為難之事,慕容願為先生解憂。”


  高衡故作遲疑的說道:“匈奴特使田齊就是掩護漢軍小將呂布射傷大王那名老者的兒子。他父兄四人皆命喪於你們三位射雕手箭下。大王欣賞他的才能,欲委以重任。吾提醒大王,鮮卑於田齊有殺父之仇,留之必成後患。可惜大王惜才,不肯聽吾之言。”


  慕容升立刻明白了高衡的打算。他行禮說道:“先生放心,慕容願為先生解憂,願為鮮卑除此禍患。”


  高衡搖頭說道:“不可。隻怕惹得大王惱怒,會對你不利。算了。就任他逍遙一時吧。一切皆由天定,或許鮮卑應該有此一劫。我今日請你過來,是有另外一事相求。我等太平道教眾,欲建一隊護法騎士,想勞累你代為訓練一二,教會他們騎射之術。”


  慕容升麵帶激怒之色說道:“幫忙訓練騎射之術沒有問題,慕容升必全力以赴,不負先生重托。但此事不急,等我先去了結了那田齊性命再說。”


  慕容升說完,轉身奔出帳外,點起一隊親衛,故意高呼一聲道:“高先生想以黃羊下酒,我等這就去為先生取來。”


  慕容升帶領親衛以打獵之名,從西側奔出王庭,再改道向北而去。


  ****

  田齊一路奔行,直到天色漸暗,才停下戰馬,下令紮營。


  巴圖一邊令人搭建營帳,一邊派出哨探,打探營地四周。玉帶兒對巴圖轉述過檀石槐的命令,讓他沿途保護田齊。巴圖不敢大意,一路小心謹慎,親自護衛在田齊身邊。


  劉英和齊盛堆起篝火,熱了些幹糧遞與田齊。田齊叫過巴圖,分了幹糧給他,輕聲詢問道:“你是哪個部落的人?”


  巴圖回複道:“我出身東部鮮卑的屋引部。我們部落很小,隻怕特使不曾聽聞。”


  “部落中有多少人口,生計如何?你家中幾口人,養得多少牛羊?”田齊一邊吃著幹糧,一邊與巴圖閑聊。


  巴圖有些傷感的說道:“我父親在與漢軍征戰中死去了,我母親外出放牧,遇到雪災被活活凍死了。我有四個兄長兩個姐妹。其中兩個兄長死在了戰場。剩下兩個兄長,一個被漢軍抓走,再也沒有回來;一個斷了右腿,沒了生計,自行了斷了性命。隻剩下兩個姐妹,遠遠嫁去了其他部落。我已十餘年沒有回過部落了,也不知部民生計如何了。”


  田齊歎息一聲道:“我的父親和三位兄長也都葬身在了草原上。這該死的戰爭,這該死的世道。”


  巴圖默默啃著幹糧,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齊盛輕聲唱起了漢府詩《兵車行》,聲音蒼涼而悲壯。劉英不由想起自己死在戰場上的兄長,悄悄流下了眼淚。


  田齊輕聲複述歌詞:“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況複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圖也不由眼眶一紅,哽咽著唱起了鮮卑人的民歌。他的歌聲同樣充滿了苦澀和悲傷。


  巴圖的歌聲讓所有鮮卑護衛想起了痛苦的往事和逝去的親人,悄然滴落了幾滴眼淚。營地內一片寂靜,氣氛壓抑。


  田齊乘機向巴圖深深的行了一個躬身禮,誠懇的請求道:“我三兄田楚與父親同死。他身披鋼甲,手執鋼劍,勇武非凡。敢問巴圖,可知他屍體下落?”


  巴圖點了點頭:“玉帶兒騙了你。你那位兄長的屍體也被我們帶了回來,就埋在你父親墳墓旁邊。玉帶兒恨你高傲,故意想讓你著急。不過他還是交待過我,在返回時,再告訴你這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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