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飛燕傳書(二)
田燕帶了一什親衛護送田安出了封地南下。剛出匈奴王庭,隻見數十匈奴王庭騎軍擋在前方,攔住去路。田燕立刻令護衛做好戰鬥準備,自己亮出身牌,表明身份,責問對方是哪方人馬,為何攔住他們去路。
田安卻對田燕說道:“他們是等我一同去見義父的。他們的家人都在鮮卑為奴,曾經幫助過義父南歸。”
田燕皺眉,對田安節外生枝,打算帶陌生人去見田齊有些不滿。
田安急忙解釋道:“等到了義父營地,我自會向義父請罪。見與不見,我也會提前請示義父。”
田燕無奈答應,令這些人跟在他們身後,一同前往田齊大營。
田齊將自己灌醉,沉睡一夜。第二天醒來,得知沮授派了田疇回邊塞,代他向高卉道歉,連忙感謝。他因有愧於赫連芳,心中憂急,打算盡快離開邊郡,回返廣陽,確實沒有顧及到高卉的感受。
等典韋和田疇先後返回大營,沮授建議立刻拔營,返回廣陽。田齊遲疑再三,命令沮授暫緩傳令。
沮授暗自焦急,提醒田齊:“張修、張滿已死,呂繡的諸多猜測得到證實,呂布掌控了集結於五原城的各郡騎軍。他一定會采納呂繡的建議,引鮮卑南下,設計鏟除和連的。大戰將起,和連急欲複仇,主公確實不宜停留於此地。”
田齊蔚然一歎,對沮授說道:“你已經猜到了?”
沮授苦笑說道:“這並不難猜。我已讓曹性查過了。張修在一個月前確實見過一個陌生人,那個陌生人是前太傅陳蕃入門弟子,也在黨錮之禁範圍。他應該就是張修所說的那個張角信使。張修在接見過他之後,令人暗中收買了蘇雙商行藥鋪掌櫃,拿到了主公曾經從那裏取得鶴頂紅和紅信石的證據。”
田齊歎息一聲,對沮授說道:“有沒有辦法救赫連芳一命?”雖然呂布對他有過承諾,會饒和連、赫連芳一命,但田齊擔心,赫連芳早有尋死之心,不會忍辱偷生。
沮授輕輕搖頭,勸解田齊道:“主公留在這裏救不了赫連芳。與其坐視赫連芳含怨而死,不如早走為妙。”
田齊沉默不語,良久之後,輕聲自語道:“我想見她一麵。”
“萬萬不可。”沮授急忙阻止田齊這荒誕可笑的想法。
田齊不想聽沮授的進諫,懇求他道:“這可能是我和她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了。有些事情,逃避不是辦法。不見她一麵,我這一生,心中難安。”
望著麵色慘白的田齊,沮授頗為同情的說道:“你見了她又能如何呢?”
田齊垂頭不語。他確實沒有想好如何與赫連芳見麵。他確實也不知道自己與赫連芳見麵時應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
沮授見田齊迷茫的仰望著營帳上方,急忙轉移話題,對他說道:“錦衣衛飛鴿傳書,呂繡於前夜產下一子,母子平安。夫人高卉派了田安來營中照顧主公起居。推算時日,夫人也快生產了,離預產期隻餘半月。”
田齊果然從懊悔和自責中解脫出來,詢問沮授:“真的?”
沮授笑道:“我不敢欺騙主公。而且安公子也快到達大營了。”
田齊急忙呼喊陳到,令他派人出營接應田安。陳到接令,立刻派了一隊人馬出營而去。
過不多時,陳到進來稟報,田安已至營外,由田燕護送而來。
田齊急忙傳見,但陳到略作遲疑,向田齊說道:“安公子還帶了數十陌生人前來,說是他們家人曾於鮮卑助主公南歸。”
田齊一愣,立刻知道田安在說慌。沮授見田齊遲疑,猜到田安帶來這些人的身份有假。他吩咐陳到:“加強帥帳戒備,你親自守在帳內。”陳到應諾,立刻命手下將帥營重重保護了起來。
田齊輕歎一聲,吩咐陳到,傳田安和他所帶之人進見。
沮授詢問田齊:“是和連還是赫連芳?”
田齊苦笑一聲,回答道:“應該是赫連芳。也隻有她能讓安兒甘心幫忙。”
沮授心中一急,立刻叫住陳到,勸阻田齊道:“請主公三思。”
“見一見也好。我也想知道她派人前來所為何事。”田齊擺手令陳到繼續去傳令。
陳到不敢再遲疑,轉身出了帥帳。他來到營外,冷冷看向田安和巴圖等人,對當值守營的長林衛軍士下令:“全部拿下。”
田燕心中叫苦。他早就懷疑巴圖等人身份不妥,如今果然出事。田安和巴圖等人也不反抗,任由長林衛軍士綁縛。
見巴圖等人並未反抗,陳到心中稍安,對田安和巴圖說道:“你們兩個跟我進去,其他人全部關入大牢。”
長林衛軍士應諾,將田燕和巴圖手下全部帶入營中關押。陳到帶了田安、巴圖來到帳帥,也不解除兩人身上綁縛,還親自給兩人搜身。
巴圖十分配合,卻輕蔑的對陳到說:“我曾是督尉的親衛萬夫長。”
陳到一愣,停止搜身,帶了兩人入帳。
田安入帳,首先跪地請罪。田齊理也不理,隻愣愣的看向巴圖。他萬萬沒有想到,赫連芳派了巴圖來與他相見。
巴圖單膝跪地,向田齊請安:“親衛巴圖,叩見督尉。”
田齊上前,打算扶巴圖起身,並解開他身上繩索。陳到急忙擋在田齊身前,阻止他靠近巴圖。沮授也輕輕拉住田齊,把他拖回榻案,按在坐位上。
田齊無奈,隻得抬手令巴圖自己起身。巴圖挺身而起,對田齊說道:“居次令我來傳信。信在田安身上。”
田安跪在地上並未起身,此時再次磕頭請罪。田齊歎息一聲,對田安說道:“起來吧。”又令陳到解了田安身上繩索。
田安從懷中掏出赫連芳的書信,上前遞與田齊。
田齊接過信,先對田安說道:“你可知道,為了今天這件事,你會付出什麽代價嗎?”
田安用力點了點頭,回答田齊:“安兒無悔。”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會讓他失去田齊手下將校的信任和愛護,甚至他田齊義子的身份都會被取消。但田安無悔。自從赫連芳輕輕抱住他,承諾保他一生平安的時候起,他就把赫連芳視為了母親。
田齊親切的摸了摸田安的頭,對他說道:“好。象我田家男兒。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