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劃清界限

  前一句還清潤悲苦，讓人生憐，後一句就有了咄咄逼人的勢頭。


  曾子浩再會偽裝，重活一世的曹小滿都聽出來了他話裏的意味，越發覺得自己上輩子栽在這種表裏不一的人手裏，真是腦子有坑。


  不怪曹翠英後來指著鼻子罵她是傻子，罵她活該，可不是活該麽！

  “我說過這話嗎？”曹小滿冷淡的聲音，像是寒冬臘月裏的漫天冰雪，“你是誰啊？跑到這裏來跟我說這話！”


  曾子浩一怔，不敢相信麵前的人是曹小滿，更不敢相信她會跟自己說這種話。


  “小滿你……”他吞了吞口水，迎著曹小滿冰冷的目光，把一時間想好的話都給忘了。


  昨天曹翠英跑去農場找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她哥受傷，曹小滿要跟楊冬來定親的事說了，急得他一晚上覺都睡不著。


  他不在乎誰傷了，也不在乎曹小滿跟誰定親，他隻在乎回城的事怎麽辦？

  今天，要不是知青點的人看得太緊，他天不亮就要來找曹小滿了。


  “小滿！”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曹小滿的手。


  曹小滿沒料到他會這樣，被他得逞，怒火頓起。


  “你幹什麽？跑到這裏來耍流氓！”曹小滿大聲嗬斥，一邊狠狠甩他的手，但無奈他握得太緊，沒甩開。


  “小滿你聽我說！”


  這時候大家都在地裏上工，豬場又離莊稼地遠，曾子浩來的時候都沒碰到人，一點都不顧忌，現在曹小滿掙紮喊叫，他索性要抱住她。


  曹小滿知道他不要臉，但沒想到他這時候就膽子這麽大，怒火攻心，直接又踢又撓，狠狠抓了兩把他的臉。


  曾子浩“哎呀”一聲慘叫，放開了她，摸了摸火辣辣的臉，瞠目結舌地瞪著她。


  “小滿，你幹什麽？我是子浩啊！”


  他在平複著怒氣，為了能順利回城，他什麽都能忍受。


  曹小滿拎起笤帚二話不說就向他打去，嚇得曾子浩慌忙跳開，一邊狼狽逃竄，一邊大叫。


  “小滿，我是子浩啊！”


  他越說，曹小滿就打得越凶，最後幹脆直接大聲呼救。


  “來人啊，抓流氓，有人耍流氓了！”


  她聲音清亮，一嗓子傳出好幾裏地，曾子浩還想回城，不能出現生活作風問題，啥也顧不上了，頭也沒回地撒腿就跑。


  楊冬來到豬場的時候，就看到曹小滿坐在小板凳上望著對麵的青山發呆。


  他四下看了看，發現她院子掃了一半，笤帚還丟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滿？”楊冬來拿手晃了下她的眼睛。


  曹小滿怔怔地轉頭，見是他，抿唇一笑，軟軟地說道：“冬來你來了。”


  “是不是累了？”楊冬來被這清甜的笑容，激得心裏一軟，突然就有了勇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憨厚地笑了笑。


  這舉動讓曹小滿瞪大了眼，他竟然敢跟她親近了！

  但她這樣驚喜萬分的樣子，又將楊冬來嚇著了，手一縮，神色又變得拘謹起來。


  “我……我去掃地。”楊冬來的臉隱約紅起來，又要逃。


  “不要。”曹小滿突然想逗一逗他，一抱抱住了他的腰，仰著頭像孩子一樣望著他。


  楊冬來整個身體都僵起來，心裏卻滿滿漲漲的，腳下跟生了根似的，舍不得掙開她。


  曹小滿定定看著他，從他羞澀局促的眸子裏看到了寵溺，心裏滿意極了。


  他還是那個默默喜歡著自己，不懂表達的冬來。


  “你說你喜不喜歡我？”曹小滿抱著他追問。


  上輩子，他們之間就吃虧在，他不主動，她又眼瞎。重來一回，她洗清了眼，也非要聽他親口說出喜歡她不可。


  楊冬來一張臉頓時憋得通紅，一張嘴也閉得緊緊的，就是不肯吐露半個字。


  “你倒是說嘛！”曹小滿撒嬌地搖著他，“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都那麽直白的跟你說了，你怎麽還不能跟我也說說？”


  “是不是……你有喜歡的人了？”曹小滿試探地看著他。


  “當然沒有！”楊冬來脫口而出。


  “那就是喜歡我咯？”


  曹小滿下巴支在他腰間，眼巴巴地望著他，看得楊冬來手腳發軟。


  “我……我……喜……”


  楊冬來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開了口，曹小滿滿心期待著，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表白。


  正巴巴等著呢！突然嘩啦啦橫空飛來幾塊大土塊，楊冬來眼疾手快一下將她護在了懷裏，土塊落地咕嚕嚕滾了一地，並沒有砸著他們。


  “是誰？”楊冬來一聲厲喝猶如寒冰。


  兩人都扭頭望去，就見小坡上一個白衣身影一閃而過，鑽進了矮樹林裏。


  “站住！”


  楊冬來又是一聲怒吼，就要追上去，被曹小滿拉住了。


  “別追了！”她眯了眯眼睛，掩蓋了眼底那抹寒意，“那是曾子浩！”


  那個身影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剛才被她打了還不死心，竟然還敢回來！


  楊冬來已經轉頭回來看著她，他怎麽能忘記？那才是她以前一心要喜歡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