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報複

  瞧楊冬來神神秘秘的樣子,曹小滿的心開始蕩漾起來,暗想這人怎麽會突然開了竅,竟然明目張膽來告訴她,晚上找她!


  曹小滿可是見識過open世界的人,戀愛中的男女做點什麽事都不新鮮,她臉都紅起來了。


  楊冬來又叮囑道:“別睡太死了,等媽睡著了,我去叫你。”


  曹小滿的心咚咚直跳,什麽話也不敢說,隻輕輕點了點頭,看著楊冬來笑眯眯地走了。


  她真沒有睡,吹了煤油燈,摸黑坐在床沿上,等著楊冬來的到來。


  外麵靜悄悄的,估計快小半夜了,房門終於被輕輕敲響了,曹小滿立刻彈起來,心砰砰直跳。


  “誰呀?”


  “小滿,是我。”


  是楊冬來的聲音,曹小滿打開了門閂,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六月初,月亮還不豐滿,月光也不像滿月那麽明亮,照得楊冬來的臉半明半昧的。


  “時間到了,快走。”楊冬來低低的聲音裏,有著不容忽視的興奮。


  曹小滿狂跳的心一下子跌宕了幾度,問:“走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我保證你看了會高興。”


  曹小滿有些失望的癟癟嘴,卻也好笑自己滿腦子顏色思想,她的冬來可是正派人,才不會在結婚之前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你快點,我拿點東西。”楊冬來輕輕催她。


  “這就來。”曹小滿應著,輕輕出門把門掩上。


  走到院子裏,就見楊冬來一隻手裏拖著兩個被剪開的白色化肥口袋,一隻手裏拿著一把篾條。


  “你拿這個幹什麽?”曹小滿不解地問。


  “走吧,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模糊的月光下,也能看到楊冬來一臉的狡黠。


  跟在楊冬來身後出了門,他們這邊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每家每戶屋後都有高低不同的山梁。


  楊冬來就帶著她,從他們屋後的樹林繞道到了老院子後麵,在正對著三伯家柴棚豬圈的位置,選了棵大樹背後蹲下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楊冬來悄聲囑咐。


  曹小滿學著他的樣子頓在大樹後麵,壓低了聲音問:“你要幹什麽?”


  楊冬來沒有回答,而是把蛇皮口袋和篾條往腋下一夾,抱住旁邊一顆碗口粗的鬆樹“噌噌”地爬了上去。


  他的動作又快又利落,很快就在分叉枝丫上停下來,然後把那兩個蛇皮口袋拿篾條撐開,夜風呼呼吹過來,拿兩個被撐開排在一起的白色蛇皮口袋,就隨著樹枝和風輕輕擺動起來。


  白色的口袋,空蕩蕩的飄著,那長度從下麵乍一看上去,像極了飄蕩的阿飄,曹小滿都吞了吞口水,突然就毛骨悚然起來。


  做完這些,楊冬來溜的一下就下了樹,撿起地上的鬆果就開始往屋頂上丟,“啪啪啪”一顆接一顆,很有節奏。


  曹小滿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這會是正氣凜然的楊冬來做出來的事。


  “別光看著,撿鬆果丟呀!”楊冬來還回頭招呼她,“像我一樣,別太急,就一顆一顆的,不然就不像了。”


  這下,曹小滿算是明白他來是要幹什麽了,無聲笑了笑,也學他一樣撿起鬆果,一顆一顆往房頂上丟。


  兩人丟了一會兒,屋裏終於有了動靜,曹世遠最先鬧起來,大概是斷腿還疼著,也可能是截了肢心情不好,他很快就開始喊叫起來,一邊喊疼,一邊罵天罵地。


  他這一吵,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安寧,曹文壽也開始叫罵,有人起來安撫曹世遠,不用多想也知道這人是毛君蘭。


  聽著屋裏的動靜,楊冬來繼續往房頂上扔著鬆果,“啪啪啪”的聲音一隻沒斷。


  很快,毛君蘭就開始罵:“哪個殺千刀的大半夜的不睡覺,砸老娘家房頂,報喪呢!”


  楊冬來不停,就在曹小滿把周圍的鬆果都撿完了,終於有人提著馬燈從柴棚邊走過來,不用說話,正丟著鬆果的兩人默契的一同頓到了大樹後裏,借著樹蔭遮住了身影。


  曹小滿已經扔不出去鬆果了,楊冬來手裏的鬆果仍然一個接一個地扔過去,很快馬燈和人影更近了一點,正是毛君蘭。


  她正舉高了馬燈往這邊望,嘴裏還在罵:“是誰?你娘半夜偷漢子被趕出來了,來砸人屋頂!”


  就在這個時候,楊冬來撿起腳邊一根細繩輕輕拉扯著。


  曹小滿抬頭去看,就見掛在枝頭的兩個白口袋,慢慢悠悠晃動起來,關鍵是這個時候並沒有風,口袋就那麽晃晃悠悠,她看了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啊!”一聲拉長的尖叫,在夜色裏傳出老遠,讓人背脊發涼。


  果然,毛君蘭也看到了,那一聲尖叫還沒消散,跟著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啊!”


  接著就是“啪嗒”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明顯,肯定是摔在屋後的排水溝裏了。


  曹小滿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就見楊冬來重重拉了一把,那兩個剛才還掛在枝頭上的蛇皮口袋就飄了下來。


  “啊!來人了啊!”毛君蘭肯定也看到了,驚懼的尖叫又響起來,“當家的,快來啊!快來人啊!有鬼啊!”


  楊冬來已經飛快地把蛇皮口袋收起來,拉著曹小滿從樹林裏穿過去,原路返回。


  走到屋角的時候,就聽到老院子裏毛君蘭的哭喊聲更大更淒慘了,裏麵夾著的,還有曹文壽的叫罵聲,和小孩子壓抑的哭聲。


  聽著上麵的吵鬧,楊冬來跟曹小滿相視而笑,輕腳輕手地把院門關上,悄悄的各自回了屋。


  曹小滿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直到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天已經大亮了,楊冬來去開了門,是文隊長。


  “文三叔,我們家請了兩天假,不用上工的。”


  文隊長歎氣,“不是為了上工,你伯娘昨晚摔溝裏了,今天得要去縣醫院看看,世遠那也離不得人,還得你幫忙給送送。”


  都要上縣醫院了,可見昨晚那一跤摔得不輕,活該!


  曹小滿忍住笑,出來說道:“文三叔,這真不是我們不幫忙,但您是知道我們兩家的,昨兒我伯娘還來罵我們沒拿錢給世遠哥看腿呢!今天又叫冬來送去醫院,又訛上我們,讓冬來掏錢怎麽辦?”


  “不會不會!”文隊長擺手,“你三伯跟隊上打了借條,借了錢,也不是光冬來一個人送,還有隊上的小夥子呢!”


  話落,楊冬來已經拿了外衣出來,說道:“我去,為人民服務嘛!”


  “當兵的就是不一樣,覺悟高!”文隊長誇讚了一句。


  曹小滿又想笑,要是文隊長知道毛君蘭受傷,都是他口裏這個覺悟高的人害的,不知道他會有何表情。


  “小滿,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就回來了。”楊冬來回頭叮囑她,順便朝她狡黠地一眨眼。


  “好嘞!哥你快去快回!”


  曹小滿送楊冬來出門,看著他大步流星走了。


  這長相,這氣勢,要不是親眼所見,任誰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會那樣腹黑。


  給白春蓮端早飯的時候,曹小滿把事情跟她說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毛君蘭昨晚上摔了,有人替您報了仇。”


  白春蓮善良的歎氣,“你三伯家真是倒黴,怎麽什麽事都讓他們家趕上了。”


  曹小滿默默感歎了一下,囑咐她:“媽您今天就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去豬場很快就回來,你栓好門,別輕易給人開門,特別是三伯和曹翠英。”


  三伯家接二連三出事,他們不知道還在想著怎麽算計她家呢!

  “他們現在都這樣了,沒有心思來找我們麻煩了吧!”白春蓮說道。


  “那可不一定。”曹小滿可不像媽媽這麽樂觀,“你沒見昨天我伯娘那個樣子,一準兒想打我手表和自行車的主意。不行,我得把自行車放我屋裏鎖起來,他們連肉都偷,萬一把我自行車偷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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