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死也別死在我麵前
曹翠英自從那天從縣裏回來後,就牢牢記著謝飛揚的話,天天盯住曹小滿,日盼夜盼她能再去縣裏賣花。
可曹小滿並不知道自己被盯住了,她每天還是按時去豬場喂豬,然後抽空去山裏轉轉,看到有長得好的蘭草就又拔回來。
她一直想在山裏找野生中草藥,可惜除了一些非常常見的草藥之外,她碰見的最名貴的就數鐵皮石斛了,現在家裏種著的也長得非常好。
然後,曹翠英就發現凡是經過曹小滿栽種的蘭花,都會長得非常好,有好幾株都開了花,整個院子裏都是花香。
她竟然能種出這麽香的蘭花,難怪能賣到錢。
曹翠英也生了心思,開始學著曹小滿去山上挖蘭草回來栽,可無論她有多小心翼翼挖出來根,移栽之後蘭草還是死了一大片,就算偶爾有沒死的,也麵黃肌瘦,連葉子都長不好,更別提開花了。
連老天爺都站在曹小滿那一邊,讓她有好運氣能挖到好蘭草,曹翠英一個囫圇,又將曹小滿嫉妒上了。
沒過了兩天,縣裏那個買自行車的又找上門來要錢,這一下,曹翠英理直氣壯地跟人對吼,堅決說沒收他的錢。
“什麽?拿了我的錢,竟然還不承認?”男人火冒三丈,“把你男人叫出來,我們當麵對質!”
毛君蘭本來就氣得冒泡,一聽這話,立刻跳起來叫罵:“哪兒來的什麽男人?你給我嘴巴放幹淨點,我們家好好的大閨女!你敢敗壞我閨女的名聲,我就去縣上告你!”
男人恍然大悟,“原來你們不是兩口子,還沒結婚的大姑娘,就跟野男人合夥偷自行車賣,還跟我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男人!這麽不知檢點的大姑娘,換作我都沒臉活了,現在還一心替野漢子背黑鍋,誰娶了你誰就倒黴一輩子!”
無故被騙走一百塊錢,男人一想起來就氣得要炸,現在知道了這其中還有這麽個原有,可不得死命挖苦諷刺。
他故意放了嗓子吼,曹翠英徹底沒臉了,捂住耳朵就想溜,可她那坑娃的媽,硬是死死拽住她,就像她是仇人一般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爛蹄子,我生你養你,不是讓你去勾搭野漢子的!沒見你給家裏掙一分錢,倒是跑去倒貼野漢子!我打死你,你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氣頭上的毛君蘭完全是放開了手腳在打,絲毫沒顧忌會不會把人打壞了,曹翠英隻是抱著頭哭,一點都不敢反抗。
要錢的男人見此冷笑連連,“別以為打打閨女,我的錢就不用還了,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再不還錢,我就去縣裏報警。”
“你去告吧!”曹文壽一手就把曹翠英拎了過來,把人往他麵前一扔,“馬上去告!我們反正是還不起錢的,你把這孽障帶走,告了也好,賣了也罷,我眼不見為淨!”
這麽破罐破摔讓男人愣了一下,但立刻又反應過來,“少來這套,別以為我不敢!”
曹翠英被推得一個趔趄,暈頭轉向地聽到了父親這席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曹文壽。
“你們竟然這樣對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女兒?”曹翠英傷心地質問。
曹文壽把臉轉向一邊,連看都不想看她,毛君蘭也隻是嫌棄地瞥了她一眼。
“你做出這麽多醜事,把我們家的臉都丟盡了,你怎麽不說說你自己,哪裏像是我們的女兒?我一想到你,我臉皮就發燙,你讓我們一家人都跟著抬不起頭來你知道?”
“所以你們就恨不得我去死了是嗎?”曹翠英傷心欲絕。
“你愛死不死!”曹文壽轉頭罵了一聲,“死也別死在我麵前,我沒有你這種閨女!”
曹翠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把推開麵前的男人,順著石階路就往下跑。
曹小滿和白春蓮坐在院子裏做鞋,看見曹翠英從院門口跑過。
白春蓮連連歎氣:“哎,翠英以前是個多好的姑娘,怎麽遇到了曾子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因為曹翠英從她手上騙走自行車,白春蓮對她就少了同情,現在聽著上麵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又開始動了惻隱之心。
曹小滿嘴角露出一個淺淡至極的笑,她之前因為顧忌父母的心情,有些話就一直沒說,現在看到母親又開始同情曹翠英,就慢慢提醒道。
“媽,您還記得嗎?曹翠英跟曾子浩被堵屋裏的頭一天晚上,她可是專門來讓我上去陪她的。您說她膽子大不大,明明叫了我上去,竟然還敢把男人叫進屋裏去。”
白春蓮為人單純,從來沒有什麽複雜心思,自然也從來沒把這兩件事想到一起去過,現在被她一說,心裏立刻“咯噔”一下,針都差點紮手上。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春蓮追問,臉都隱隱白起來。
曹小滿並不想打破母親單純的世界,勉強笑了一下,別有意味地說道:“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她膽子太大,您覺得呢?”
白春蓮的臉很明顯地白了又白,隱隱的怒氣升起,咬著牙道:“竟然有那麽惡毒的心機,小滿,你以後別跟曹翠英走的太近了!”
“好,我聽媽媽的話!”曹小滿欣慰地笑了。
重來一世,她善良的媽媽,終於不會盲目一輩子了。
再說曹翠英,她一口氣就衝到了知青點,她再也顧不得什麽了,外人逼她,父母竟然也那樣逼她,家裏不要她了,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隻有曾子浩了。
看到她,又有好事的男知青對著她吹口哨,女知青也全都嫌惡地瞪她,但這些曹翠英都不在乎。
她就站在知青點的大院壩裏,紅著臉喊:“子浩,子浩……”
周圍是此起彼伏起哄的聲音,男知青的大通鋪宿舍裏,曾子浩一張臉難看的快要不能看了,心裏把曹翠英罵了個狗血淋頭。
“曾子浩,你相好的來找你了,還不趕快出去!”同屋的李文軍陰陽怪氣地喊他。
上次,就是這個李文軍把他趕出了知青點,說是他跟村裏大姑娘不清不楚,為了知青點女知青們的安全,要把他這個危險分子給趕出去。
還糾結了一夥男知青來共同排斥他,弄得曾子浩好多天無處可去,隻能在山裏遊蕩,像隻孤魂野鬼。
“趕緊出去呀!你便宜都占了,該不是想回城,就不想認賬了吧!”李文軍說著還推了他一把。
“誰說我不認賬了!”曾子浩“噌”的一下站起來。
這可關係到個人生活作風問題,他已經一口咬定是跟曹翠英搞對象,婚姻自由,搞對象沒人說你,但是要始亂終棄可就不能原諒了。
曾子浩向來拎得清,提步就往外走。
“子浩……”曹翠英看到他,更加委屈,像看到了親人一般,“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你……”曾子浩拘謹地看了看四周,“有事說事,別哭啊!”
曹翠英憋了這麽就的委屈和傷心,哪裏是一下子就能收住了,他越是這樣說,她就越是哭得厲害。
曾子浩手忙腳亂地安撫了幾句,見她越哭越傷心,索性歎了口氣,拉起她就往外走。
身後,又是一陣起哄。
曾子浩一直把曹翠英拉進了農場後麵的小樹林裏,才鬆開了她的手。
“現在說說吧,到底出了什麽事?”
“子浩……”
曹翠英抽噎著喊了他一聲,又悲從心來,一下子就撲進了他懷裏。
柔軟的女體撲進懷裏,曾子浩的下腹又是一陣繃緊,於是也順勢抱住她,放軟了聲音安慰。
“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麽事說出來,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