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楊走進和林晚約好的咖啡館。
一進門就看到她穿著一條淡黃色的連衣裙,正坐在靠窗邊的小桌旁發呆。
腳步頓了頓,帶著幾分不確定,放慢速度朝她走去。
倒不是因為她太顯眼,而是蹲在她腳邊那一大隻白色的團子太顯眼。
他越走越近,對方正一眨不眨地歪著頭盯著他,還略帶可愛地吐著舌頭。
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李木楊還是不太敢把步子邁得太大,很怕嚇到它,惹得它在咖啡館裏朝他狂吼。
心裏對林晚突然約他出來這件事,更加疑惑了。
他慢慢靠近窗邊的小桌,一直盯著窗外某個點發呆的林晚,終於回過頭來,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站起來對他笑了笑,“你來了。”
李木楊瞥了眼她腳邊的那團雪白。
依然乖乖地蹲在原地,雙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林晚似乎看出了他的擔心,伸手在它頭頂上摸了摸,它舒服地眯起眼。
“別擔心,它很乖不會咬人的。”
李木楊也對她笑了笑,“我隻是怕它見到陌生人靠近擔心的大叫。”
林晚搖搖頭,“它很聰明,不會的。”
李木楊終於走到小桌對麵坐下。
她問,“喝什麽,我請客。”
李木楊心裏苦笑。
他怎麽敢讓老板前妻請他喝咖啡,還一副要在咖啡店裏談天說地的架勢。
隨便點了杯,打發走了招待,他迫不及待問道。
“林小姐,您叫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林晚其實也不是個很會繞彎子的人,隻是有事請人幫忙,不好意思在人家一進來屁股都沒有坐熱的情況就下開口。
不過既然對方先提起來,她自然就順勢拿出了包裏的信封。
放在桌子上推到他的麵前。
“我想麻煩你把這個交給陸子池。”
李木楊楞了一下,沒有伸手去碰信封,反而抬頭問她。
“這是什麽?”
“錢。”林晚實在地回答道。
“之前我跟他借了不少錢,這是我以前存的一些還有這個月工資攢下的,先還他一部分,剩下的我也會爭取半年還一次。”
李木楊很快就想起了她說的那筆錢是哪一筆。
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想了一會才道。
“我覺得您還是自己當麵還給陸總比較好一點。”
林晚搖頭,“不了,我不想再見他,他應該也不想再見到我。”
感覺到李木楊的抗拒,她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這些錢和總額比起來有點太少了,但你幫我轉告他,我會想想別的辦法,盡快把錢都換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發現林晚有些誤會,他急忙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陸總他可能並沒有想要你還,我拿過去的話他可能也不會要,不如您自己去和他談談。”
林晚清澈的雙眼緩緩垂下,半晌才道。
“我不去了。如果他不要的話,你就幫我想個法子還給他。”
“什麽?”
“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把錢直接塞進他的賬戶裏那樣……隻要還給他就行,他接不接受都無所謂,我隻是不想欠他這麽大的人情。”
林晚有些可憐地咬了下唇,“雖然有些勉強你,但我不認識別的能幫忙的人,隻能拜托你了!”
李木楊盯著眼前的信封幾秒鍾,歎了口氣,伸手拿了起來。
“好吧,我幫您去問問。”
說著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收進了衣服內袋。
林晚感激一笑,“謝謝。”
沒想到正事隻花了這麽幾分鍾,李木楊要的冰摩卡都還沒上來兩人就談完了。
氣氛稍微有些凝滯,因為雙方都不知道接下去還可以聊些什麽。
還是李木楊先開了口。
他笑著問道,“好久沒見了,您最近過得好嗎?”
“挺好的。”林晚也裂開嘴笑了笑,笑得真心實意。
突然想到個問題,又接著道,“你別再對我用敬稱了,我們都差不多年紀,以前聽著怪怪的,現在就更加奇怪了。”
李木楊笑,“職業習慣,別介意。”
開始閑聊了幾句,氣氛就變得活躍了一點。
隻有小餅無聊地伸伸爪子,最後轉過身子,把腦袋擱在林晚大腿上,一臉求順毛的表情。
林晚笑眯眯地摸它的頭,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李木楊安靜地看了會,才問道,“你怎麽突然想起來養隻狗?”
“是朋友的,”林晚一邊安撫小餅的情緒,一邊回道,“今天朋友他上班,就讓我幫忙帶一天。上午出門的時候原本是把它放在家裏的,可我一關門就在門裏它就在屋裏亂喊,死活要一起出來,就隻好把它帶上了。”
她嘴裏說著埋怨的話,手上順毛的動作卻沒有聽,語氣裏也充滿了寵溺。
李木楊感慨道,“那它還挺粘你的,你們感情不錯。”
“是啊。”林晚笑得眉眼彎彎,一臉滿足的模樣,看起來恬靜溫柔。
李木楊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男的女的?”
“嗯……是個男孩子。”
雖然這種問法有些奇怪,林晚還是想當然以為他問的是小餅的性別。
但李木楊挑了下眉,又補充道。
“我是問你朋友,男的女的?”
……
陸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李木楊結束午休時間匆匆趕回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推開了陸總辦公室大門。
從衣服內袋裏掏出那個有一點點沉牛皮紙信封,放在陸子池寬大的實木辦公桌上麵。
陸子池從一堆文件中抬頭掃了一眼,不感興趣地收回了視線。
李木楊等了片刻,老板都沒發話,他隻好有些無趣地自己開口道。
“老板,這是還您的錢。”
陸子池終於有了些許的反應。
放下手中的鋼筆和文件,抬起頭,有些不解地看他。
“我不記得你欠我什麽錢。”
“不是我還的,”李木楊道,“是林小姐托我帶給您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像是八卦又像是嘲諷。
陸子池聽到“林小姐”三個字的時候,冷哼了一聲,重新拾起桌上的鋼筆,埋頭進文件堆中。
“拿走吧,我不缺她這點錢。”
要是換成公司任何一個其他人來,見到陸總這幅萬年寒冰的麵孔都會選擇退卻,不管手裏拿的是金山還是銀山,都隻敢乖乖地再搬出辦公室,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但李木楊畢竟是從他進公司開始就跟在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情緒反應總是會比別人看得更深一些。
所以他不怕死地把信封往前推了推,都快抵到陸總奮戰中的那堆資料旁邊。
語氣鎮定地道。
“她說如果您不接的話,就讓我直接把錢劃進您的賬戶。我怎麽覺得您肯定更討厭這種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