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側身躲過了陸子池伸出的手。
場麵顯得有些尷尬。
陸子池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停留了兩秒鍾,之後才緩緩收了回去。
林晚並沒有和他一起走的打算,冷靜地開口問道。
“你怎麽在這裏?”
陸子池解釋道,“我知道你今天會來產檢。”
林晚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地把挎包往前拉了拉,蓋住自己的小腹。
語氣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然後呢?”她問,“你想做什麽?”
陸子池怔楞,似乎沒料到她會是這樣一種反應。
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想了想,說道,“之前都沒有陪你來過,所以想陪你一起.……”
“不用了!”
林晚嚇得趕緊打斷他的話。
什麽陪不陪,他從一開始就放過心思在她的孩子身上,現在又來說這些做什麽?
她謹慎小心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讓他不由皺了皺眉。
“我沒有別的意思,”他試圖再次解釋道,“隻是想陪你進去。”
她的態度也很強硬。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你還是回去多陪陪你應該陪的那一位吧!”
她說到這裏,頓了頓才繼續道,“既然你現在有空跑來這裏,她的傷勢應該不要緊了吧?”
陸子池的雙眸暗了暗。
過了好一會,低聲回答道,“沒事。”
林晚也就是因為和自己多少有些關係才隨口一問,並不是真的那麽在意夏梓瑤。
聽到他的回答,輕輕點了下頭,表示自己已經聽到。
隨即告辭道,“那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說著從陸子池身邊走過。
擦肩而過的瞬間,陸子池伸出一隻手抓住她手腕。
她被迫停下來,有些驚慌地側過頭看他。
“你到底要做什麽?”聲音裏透露出幾分驚顫,“我已經保證過以後都不會出現在陸家人麵前,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夏梓瑤受傷以來,他的態度一直讓她琢磨不定。
沒有對她破口大罵,甚至沒有試圖把責任放到她身上的意思。
可林晚就是莫名的害怕,害怕他隻是被氣瘋了才壓抑著滿腔怒火,早晚有一天會對準她傾盆而下。
陸子池被她眼中的恐懼刺花了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臂。
他看著她的臉色陰鬱,實在是擔心自己一鬆手,她就會拔腿狂奔逃離自己身邊。
不過好歹知道把聲音放柔放軟一些。
溫和地同她商量道,“林晚,我真的沒有惡意。這樣,你檢查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呆著,絕對不會做任何動作,可以嗎?”
說到最後,語氣中竟然帶上了兩份不易察覺的懇求。
他深邃的雙眸慣常都帶著冷意,看人的時候總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林晚很少見到他像現在露出認真的神色。
好像眼中隻有她,隻有此刻正在發生的事一樣。
林晚咬了咬下嘴唇,妥協道,“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想做什麽,提前警告你,孩子是我的不是陸家的,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陸子池聽到她鬆口,神色終於放鬆了下來。
點點頭道,“我知道。”
兩人結伴往檢查室走去,一路都沒有說話,沉默得好像是一對陌生人。
一直接待她的那位醫生也算認識宋元柏。
最早那幾次宋元柏陪她來的時候,還笑著恭喜過他倆。
那時候宋元柏坦然接受了她的囑咐,沒有解釋什麽。
她因為覺得情況複雜,再加上對陌生人的本能防禦心理,也什麽都沒說。
導致現在的場麵顯得特別尷尬。
醫生見到她身後大搖大擺地跟著一位眼生的男子,本就已經夠驚訝了,後麵才發現這名男子要陪著她一起產檢。
醫生盯著林晚欲言又止了好幾次。
最後半開玩笑地問她,“今天宋醫生怎麽沒有陪你來?這位是你的親戚好友嗎,以前都沒有見過。”
林晚還沒開口,陸子池就幽幽回答道。
“我是孩子的父親。”
醫生的視線在他倆身上來回掃過,最後礙於現在是醫患關係,沒好意思直接開口詢問這種幾乎八卦的私人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晚也沉默著,她是被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大概是知道孩子的存在以來,陸子池清清楚楚地說自己是孩子的父親。
林晚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該喜該憂。
醫生雖然認識宋元柏,又帶著先入為主的概念,對今天出現的這一幕困惑又難以理解,但還是秉承著基本的職業操守,帶林晚去做了產檢。
還有得到林晚同意,全程陪同的陸子池。
好在陸子池這個人對自己的承諾總是會執行的十分認真,答應了林晚隻會安靜地在旁邊看,就真的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麵,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出過什麽要求。
隻在看完B超之後拉著醫生問過一句,能不能也單獨給他一份B超的照片。
醫生愣了愣。
偶爾也會有提這個要求的夫妻。
有些人是因為在認真地做懷孕記錄,也有想給未出世的孩子做留念用的。
倒不是這要求有多稀奇為難,她愣住隻是因為這個男人才第一次陪林晚過來,他雖然自稱孩子的父親,但在醫生心中還是很難這麽快就接受他說的就是真相的現實。
所有流程走完,結束出門的時候,林晚手上多了一份檢查報告,陸子池內襯口袋裏則多了一小張黑漆漆模糊不清的彩超照片。
兩人一起乘電梯下樓,林晚毫不猶豫按了1層的按鈕,她要去外麵打車回家。
陸子池看了她一眼,按亮了地下停車場的樓層。
電梯門緩緩關上之後,他才開口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林晚一如既往地拒絕他的好意。
他也不氣惱,隻是默默地伸手在按鈕1上麵多點了好幾下。
原本還亮著的燈就熄滅了。
電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車場才停。
從四樓到負一層也就幾秒鍾的事,林晚還沒反應過來,電梯就已經多走了兩層。
她,“.……”
陸子池單手擋在電梯門上,側過身示意她先出去。
見她一直不動,對她笑了笑。
理直氣壯地勸慰道,“明明有車為什麽不坐。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林晚猶豫。
她實在不想再和陸家人扯上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