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8章我見青山多嫵媚,一汪明月照溝渠(
在趙文的印象中,尚丁一和自己不同,他好像特別喜歡與「清純」一點,未經人事的女子來往,從那個剛剛和自己分開的乾南電視台新聞副主任單寶慧到已經出國的夏雲,還有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郝璇璇,這幾個女子的比較明顯統一的特徵都是沒有結婚,但尚丁一是不是她們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這個就有些內容了。
單寶慧自己說不清楚,自己第一次在汶水見到她的時候,從她的散亂的眉毛顧盼生彩的眼神中只看到了一個欲求無度的熟婦,而她扭動不已的腰和臀部也是少婦的那種被男人喂熟撐圓壓迫過的,但是夏雲,趙文百分之百的肯定是她是被尚丁一攫取了第一次。
有些事情和做人的方法可以裝模作樣,可是有些事情,只有你親身的體驗的多了,你才能有身臨其境而不可言傳的了悟。
所以,趙文有理由相信眼前這個此刻激動不已、滿面羞紅的郝璇璇,尚丁一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是依照尚丁一的性格和所處的位置,尚丁一是不是郝璇璇今生最後的一個男人,誰也難以打包票。
郝璇璇接受了尚丁一的求婚,屋裡的人都在為見證了一樁良緣而感到賞心悅事,但是趙文覺得倪虹忽然間投向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
倪虹果然已經被央視錄取了,在辦理了必要的手續后,一個禮拜后就要到首都中央台去工作了,當然這裡面要有一個熟悉的過程。但是對於她而言,只要去了,就沒有被退回來的可能,這對於倪虹來說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但是她心裡必然明白自己為何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別人夢寐以求的機會,那裡的發展和待遇以及所有的條件都不是贛南所能比擬的,她的人生今後就站在了一個相對高一點的台階上,很多人一生都難以企及,可是今天這件事卻被屋裡在座的幾個男子輕輕鬆鬆的辦妥了,至於他們是怎麼辦到的。又走了誰的門路。自己無需知道,也無需清楚。
人生的境遇,有時候真的讓人難以琢磨和感慨萬千,現實就是現實。很詭異。又很冷酷。你永遠無法清楚命運的拐點在哪裡,當你覺得無法抗拒時,就只有順其自然的默默接受。
尚丁一今晚很興奮。不停的在勸酒,別人和他喝,他奉陪,別人不和他喝,他也和著,結果一會就臉紅脖子粗的,話也多了起來,梁弈就笑他是個惹不起,尚丁一說:「惹不起今晚也不能早走,咱們這麼久了,我什麼時候像今晚這樣高興過?」
「我算是活明白了,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喝涼水,我就活在當下,活在眼前,想要千古留名的那些人在世時哪個過的不是太累?不敢這樣,生怕那樣,像藝術家,人亡而業顯的,那能頂個什麼用呢?曹雪芹偉大,杜甫千古風*流?都是鳥*蛋!」
尚丁一又悶了一杯酒,抓著郝璇璇的手說:「當官不娶美女,娶美女不當官,我不是官,我這輩子也沒有當官的命,我就跟著我老闆,守著我的璇璇。」
尚丁一自說自話的表白像是最醇最醉人的情話,郝璇璇的臉像是桃花燦爛,眼睛像是要滴出水來似的,想要抽回被尚丁一握著的手,躊躇著,卻又覺得自己應該順著他。
「什麼是惹不起,喝酒不吃菜、光膀扎領帶,乳*房露在外,騎自行車八十邁,我今晚就一個幸福的小秘書,你這個副社長怕我作甚?」
趙文這時就笑,看了倪虹一眼,倪虹站起來給梁弈敬酒:「梁哥,我敬你。」
梁弈看了一眼趙文,站起來接過了,然後擺手讓倪虹也坐下,就張口喝了,倪虹就說梁哥吃口小菜,尚丁一馬上就接到:「國家幹部就是怪,躲進包廂吃小菜。」
梁弈噗嗤一笑,伸手指著尚丁一說:「你這個惹不起啊,我看今晚就屬我倒霉,你怎麼總是沖著我來呢?」
趙文就笑:「我這裡也有幾個惹不起,一是領導講話帶頭鼓掌的,二是領導唱歌調好音響的,三是領導洗澡給搓背撓癢的,還有就是領導泡妞放哨站崗的……」
正說著趙文的手機震動了,他一看,就說聲抱歉,走了出去。
尚丁一醉態朦朧的說:「這年頭,接聽電話聲音漸漸小,對方是領導;聲音漸漸大,對方是部下;一聽就發燥,對方撥錯號;笑的不停歇,準是女同學;半天哼一下,老婆在訓話;悄悄避開人,對方是情人……」
倪虹的臉就變了色,梁弈立即說:「你去毬,你要是接莫部長的電話,就擱這場合,不離席才怪。」
尚丁一忽然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就嘻嘻笑著對郝璇璇說:「好媳婦,你該敬兩位美女姐姐一杯,她們今晚不辭勞苦的見證了我對你的情誼,該浮一大白。」
郝璇璇就站起來滿是笑意的敬倪虹和冷霖的酒,倪虹知道尚丁一是無心的,這會郝璇璇的酒也是一種變相的賠禮,就說聲謝謝喝了。
冷霖卻很厲害,一口悶干,速度比倪虹快多了,回頭卻回敬郝璇璇,郝璇璇也只有陪了一杯。
三人重新坐定,郝璇璇就問梁弈,說丁一說的惹不起自己能理解,可是趙秘書說的惹不起,卻是什麼意思?
梁弈就哈哈大笑,說:「好我的兄弟媳婦,你身邊坐著一個智囊,你倒是來捨近求遠,不應該啊。」
「意思就是說吹噓遛馬的,有眼色的,或者是領導身邊的人,比如說秘書,投機取巧的,這些人是不好惹的。」
梁弈說完,尚丁一沒有開口。冷霖卻接了過去,尚丁一聽了冷霖的話就大笑:「你直接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得了。這個趙大秘,怎麼將我和他都繞了進去,倪虹,我來敬你一杯,能夠笑談著面不改色自我嘲諷的人,才是非常人,趙文的前程,本來就不是我所能比的。」
趙文沒想到打電話的是喬會本。
喬會本張口就說:「處長,實在對不住啊。我失職。沒想到竟然讓劉強同志在涇川出了事,真是難逃其咎,慚愧。」
上次因為涇川礦難的事情,趙文和喬會本有過接觸。但是那也是泛泛之舉。除了公開的會見外。私下裡喬會本並沒有和趙文有什麼交集,今晚這個很突兀的電話,喬會本目的就很明顯。
作為現在的趙文而言。不輕易的樹立敵人,也不臉面上得罪某一個人,這已經是一項既定的策略,可是對於喬會本,他還是有著一種情緒上的抵觸的。
劉強的事情趙文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他自身就是事件的發起人,包括了在周鳳駒辦公室里易素萍對喬會本打的那兩個聲勢凄厲的問責電話,可以說,喬會本在明早太陽出來之前的這一段時間裡,是最為難熬的時光。
副書記也是書記,魏紅旗不在,周鳳駒就是省委的老大,喬會本這會已經有點病急亂投醫,但是不能不說喬會本很聰明,起碼這會還聰明,找到了趙文。
喬會本很清楚周鳳駒這會已經和魏紅旗站在了一起,周鳳駒自然是從魏紅旗的出發點來看問題的,況且蘭克義是誰,這是個啞巴吃餃子的問題,毋庸多說,就算魏紅旗為了安定團結,回國後會蓋蓋子,可是蘭克義做的事情的確有些太出圈子了,超出了大家共同操守著的一個為官之道,吸*毒*嫖*妓,私藏槍支,打傷警察,風波四起,觸犯公怒,天要滅他,誰人能救。
喬會本不會笨到覺得有人將出事時方家河賓館里所有的證據證人給消滅了,這件事就會處之坦然安全大吉了,那麼網上流傳的那些關於蘭克義的照片,收集起來難道是一朝一夕之功嗎?
照片的背後又是什麼?
人家敢揭蓋子就有揭蓋子的本領,不準備充足,怎麼會冒然出手,也許本就是在等著蘭克義自己出點什麼事情借力打力的。
如果是偶然的,可是劉強的忽然消失,又怎麼解釋,那又是誰的安排,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勢力?
喬會本打定主意,不管今後怎麼樣,今夜,自己一定要將這件事搞到底,否則,明天過後,自己的人生,恐怕只能就是在無邊的黑夜中祈盼黎明了。
喬會本嘰哩嘎啦的說著,趙文唔唔的答應著,就是不說什麼實質性的詞語,等了一會,趙文就說:「喬書記,謝謝你的電話,事發偶然,劉強是警察,負傷是在所難免的,我看不必太過關切,責成有關單位處理就好。」
聽著趙文的話,喬會本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再繼續下去了,只有一句「那您忙」,掛了電話。
在外面站了兩分鐘,趙文看著窗外的燈火,心說這些人怎麼都是臨時抱佛腳,你想要來對我示好,我就要做一個可以被你示好的樣子嗎?怎麼那麼的孔雀開屏,自作多情,逮個鳥還要早早的撒幾把糧食,你看到青山綠水的嫵媚可愛,青山綠水難道就會和你一樣,難道不會覺得你齷齪不堪,糟踐了這一幅風景,要是人人都這樣自我幻想,這個世界哪裡又會有爭端。
趙文回到屋裡,尚丁一正在說:「……男人不醉,女人怎麼有小費;女人不醉,男人怎麼有機會;女人男人都不醉,賓館沒人睡。」
趙文聽了就笑:「壞了,怪不得倪虹的玉漱軒不怎麼有生意,原來是尚老哥一語道破天機,那今晚我們都要喝醉。」
趙文說著就端著酒和尚丁一梁弈碰,尚丁一卻拉了郝璇璇一起,倪虹和冷霖也只有跟著。
終於這場酒結束,尚丁一說自己今晚就住玉漱軒里,倪虹看著郝璇璇就說:「借尚哥的吉言,今晚玉漱軒的客房全爆滿了,你還是和璇璇回去。」
郝璇璇就對倪虹點頭,趙文和梁弈走在一起,說謝謝梁弈這次的幫忙,梁弈點頭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這世上其實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而別人給自己面子,那他也是覺得你有面子,並且和他的面子相對等了,他才給你面子,否則,面子就是不值錢的東西,也失去了與身份相襯的功效。
趙文和梁弈握手告別,說:「希望今後能和梁社長多接觸,聆聽教誨。」
梁弈就說:「彼此,哪裡,一定會的。」
玉漱軒是倪虹開的,趙文就和倪虹一起送尚丁一梁弈四人離去,等他們走了,倪虹站在燈火闌珊之下,看著身邊玉樹臨風的男子,一股哀傷幽怨之情,兀自從心裡升起,可是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遏制的洶湧情愫。
(請支持飛翔.請訂閱正版)(未完待續。。)
ps:關於本回目錄「我見青山多嫵媚,一汪明月照溝渠」的原文,其一:《賀新郎 .辛棄疾 》
甚矣吾衰矣。悵平生、交遊零落,只今餘幾。白髮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間萬事。問何物、能令公喜。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情與貌,略相似。 一尊搔首東窗里。想淵明、停雲詩就,此時風味。江左沈酣求名者,豈識濁醪妙理。回首叫、雲飛風起。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其二: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飛翔做了改動。
大意為:本來我一心向明月的,但是明月沒有照亮我卻照滿溝渠。喻自己很喜歡,很想做的事沒有做到,更無奈的是自己喜歡、想得到的人或事物卻讓自己更加氣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