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潰散(五)
官大永遠表准,正當喬會本在周鳳駒的辦公室里如坐針氈的時候,遠在省委迎賓館別墅區的趙文正在繼續著自己的功課,抄書。
這時,就接到了羅一一的電話,說自己有好消息告訴趙文。
趙文問什麼事,羅一一就說:「方家河那個出事賓館的經理,他翻供了!」
趙文哦了一聲,羅一一有些興奮,也不顧趙文平淡的回復,說:「就在剛才,那個賓館的經理找到了我,給我說當天劉強出事後,涇川市公安局和方家河縣委的有些人找到了他,給他施加壓力,讓他將那天的事情顛倒,隱去了關於蘭克義的所有情節,並且將賓館里的錄像給剪輯了。」
「你知道那個賓館的經理為什麼翻供嗎?」
趙文就說:「我哪裡能知道,要是可能的話,就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肯定就是被你的巾幗英姿給折服了。」
羅一一就笑說:「你終於說了一句我喜歡聽的話,我倒不是什麼巾幗英豪,但是鍥而不捨總是有的。」
「其實事情的原因是這樣,就在剛才,網上忽然流傳出了一則消息,說是和劉強一起出事的那個警員蔡長年跑到省公安廳那裡,攔住了翟光祿的車子告狀了,這會方家河整個縣估計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於是這個經理可能覺得紙終究包不住火,心裡害怕,就趕緊的就找我坦白了。」
「算他還有眼力,不然我遲早抓住他的小辮子。讓他完蛋!」
趙文聽了就說可喜可賀,然後問羅一一準備怎麼辦?
羅一一說:「那還用怎麼辦,涼拌!給局裡彙報,我倒要看看這下局裡的那些人該怎麼辦,然後等著縣裡做決定唄。」
「難道這個時候了,證據確鑿的,縣裡還有人不開眼?」
趙文就說:「一一,如果這樣,我覺得你還不如將了解的情況,直接打電話彙報給翟光祿翟廳長。我想。翟廳長既然也在網上露了像,這件事必然要督辦到底的,否則他怎麼面對大眾的目光?」
「話說回來,就是公安廳那邊最後不讓翟廳長插手。可是你給他彙報。總是沒錯的。我相信這個時候,他也很樂意聽到你的這些第一手材料的。」
羅一一一聽就咯咯的笑,說:「好!就聽你的!我就和翟廳長大人直接對話。看看他怎麼處理這事。」
「方家河的這些大爺們,我還不伺候了!」
趙文就說:「著這裡正好有翟廳長的電話號,我給你傳過去。」
與此同時,在省委周鳳駒的辦公室里,喬會本正在訴說著:「周書記,易秘書長,我真是沒有想到,涇川的問題這樣嚴重,方家河竟然已經糜爛到了這種境地,而蘭克義這個方家河縣委常委存在的問題,我更是缺乏了解。」
「周書記,秘書長,我自從到了涇川擔任市委書記以來,我認真踐行『為人民服務』、『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貫徹落實科學發展觀,努力工作、恪盡職守,嚴格執行省委省政府決策部署,我始終把講政治、顧大局作為自已的帶班準則。」
「在工作中,我努力的堅持民主集中制。黨委的各項決策,我都先聽取主要領導和分管領導的意見,徵求同志們的意見,把發揚民主作為科學決策的前提。涇川市裡的各項決定、人事安排、重大決策等大的事項都提交書記會議和常委們談論集體研究。在全市工作與班子成員分管工作上,我始終堅持開明、放權、放手,注重調動班子成員的工作積極性。」
「作為一把手,我堅持用制度管人,用制度管事,但是即使是這樣,還是不能盡善盡美,還是發生了各種各樣的矛盾和暴露出了一些弊端,這個,我要向省委做檢討。」
「到了涇川之後,我從來沒有操辦婚喪喜慶事宜,沒有干預和插手過任何工程的情況,沒有收受現金、有價證券支付憑證,沒有利用職權和職務上的便利為本人,配偶,子女及其他親屬、身邊工作人員謀取私利,在公務接待中,我嚴格按照市裡限定的標準執行,沒有超標準接待,我沒有報銷過應由本人及配偶、子女支付的個人費用,沒有用公款進行高消費的娛樂和健身活動,即使是現在使用的車輛,也是是上屆書記留下來的,已經行駛了十五萬公里,而且,我任書記以來沒有因私出國,旅遊。」
「涇川市一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八個行政和自然村,幾年以來,我可以說爬過了涇川的大部分山嶺,熟悉了涇川的山山水水。」
聽到這個數字時,周鳳駒好像有些意外,他看著喬會本的表情,覺得這個像是在述職的涇川一把手看上去有些痛心疾首。
「 即使這樣,我在工作中也還存在著很大的不足。比如抓領導班子廉政勤政建設力度還不夠大,對幹部的教育管理工作還不夠細緻;平時與班子成員交流思想少,溝通不夠,談工作多,工作上存在急燥心裡,所以,竟然接連著致使涇川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易素萍這時就說:「周書記,涇川的事情很複雜,我看喬會本的責任是有的,可是都要是怪他,也不全對,具體情況還是要具體分析的。」
易素萍的意思還是針對著陳宜賓,因為歸根到底這件事還是公安系統內部出了問題。
地方公安系統不僅僅要服從於本地政府,還要對上一級的領導機關負責,而涇川市的一名公安局長竟然去做一個派出所民警的思想工作,這本身就很讓人感到奇怪,怎麼看都是有著高層的因素在裡面,說裡面沒有什麼難以告人的秘密和陰謀,誰也不會相信。
喬會本好像試圖將涇川如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他絮絮叨叨的講了這麼多,等於是簡單的在給周鳳駒和易素萍彙報自己倒了涇川之後的工作。
既然喬會本做的這努力,為什麼涇川還是出現了這麼多的問題,那麼,就只能有兩個方面的可能,一個是班子本身不團結,擰不成一股繩,這是人心向背的問題;二來,就是喬會本自己的工作能力的確有問題,方法不正確了。
可是一個市委書記,具體的又不參與什麼行政性的工作,那麼就就歸結於喬會本用人不當,指揮有誤了。
周鳳駒在沉思,易素萍看著喬會本的目光有些奇異,這時,楊維星進來對周鳳駒說,公安廳的翟光祿副廳長來了,說有關於涇川的事情要給周書記彙報。
喬會本一聽,剛才說了這麼多,肚子就有些咕咕想要叫喚,可是今天早上還真是熱鬧,翟光祿這會來這裡又要說什麼?今天自己到底能不能躲過這一劫,還真是難以預測。
周鳳駒說:「蘭克義只是一個縣委常委,你作為他的直接領導,就要將涉及到他的事情查個清楚,否則你這個書記還怎麼開展工作?」
「蘭克義是人大代表,那就請人大常委的同志好好討論一下他的代表身份,他是縣委常委,那就麻煩你問問方家河縣委書記,他是怎麼帶好這個頭,怎麼管的他手下這個兵!」
「就現在這種狀態,我問你,涇川還能不能在省委的領導下開展工作!」
喬會本立即說:「我向周書記和秘書長保證,馬上徹查,不管牽扯到誰,犯了錯誤的,絕不姑息,給省委和周書記一個交待。」
喬會本說完就看著周鳳駒,周鳳駒猛地抬頭說:「你還有事?」
喬會本就說,那我走了,周鳳駒就說:「不送。」
周鳳駒這樣對一個領導幹部說話的態度和語氣是少有的,喬會本正要走,周鳳駒卻忽然說:「你在等會,看看翟光祿都說什麼。
「希望不是關於涇川的話題。」
但是屋裡的每個人都知道,翟光祿這會來說的事情必然是和涇川有關係了,那麼周鳳駒一會要喬會本走,一會卻又讓他留下,意思就有些耐人尋味。
翟光祿一會兒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周鳳駒也沒有讓其他人避諱的意思,就問翟光祿有事說事,翟光祿就說:「周書記,因為事情有些複雜,影響可能有些大,所以,我直接來向你報告來了……」
世間的事情總是幾人歡喜幾人愁的,此時的趙文就有些氣定神閑,他終於合上了書,伸了一下懶腰,看著窗外,陽光燦爛,風景如畫,正是盛夏好時節。
想想如今自己推動著涇川的事情發展到這樣,似乎下來即將發生什麼,和自己已經沒有了多大的關係,那就是一個慣性了,總之停止是不可能的。
在屋裡坐的興緻索然,趙文就準備出去走走,可是對於去哪裡,他也沒有目的地,於是在思索了一會後,乾脆還是上床睡覺了。
這一覺好睡,醒來竟然已經是下午十四點,洗了澡后,覺得神清氣爽的,趙文最終還是出了門,坐車來到了那晚到過的鳳鳴山上。
有時候,換一個環境,對於人考慮的事情也有幫助,可以拓寬一下思考問題的角度。
難得的清靜與放鬆。
鳳鳴山綠化的很好,綠樹成蔭的,炙熱的陽光從樹蔭投射下來,灑在地上斑斑駁駁的,空氣中幾乎沒有風,山路上有著三三兩兩的零星行人,幾乎都是戀愛中的情侶,趙文無意識的走了一會,就看到一個涼亭,裡面空曠著,於是過去坐了下來,遠遠的眺望著贛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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