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趙文就是要整一下縣委副書記周國棟,給他點顏色瞧瞧。
趙文覺得大王縣委副書記周國棟,就是一個跳樑小丑,而且還是一個不知進退懵懵懂懂的跳樑小丑。
當然,這只是趙文自己單方面的看法,周國棟自然並不這樣認為自己就是一個不上檔次的人物。
雖然人要貴有自知之明,但有的時候人不知自並不是說這個人不聰明,而其實也許是這人很聰明,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燈下黑,當局者迷,要麼就是這人特別明白自己的處境,但是可奈何,只能在背水一戰,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能扭轉乾坤。
再說就算是跳樑小丑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小丑也是角色,是角色就得上舞台,也需要鬧騰一下才能明白自己是不是小丑。
趙文之所以覺得周國棟這個人很沒有成色,就是因為如今在大王縣,曾經最強勢的縣長麥正浩都被自己整的滾蛋了,原來的那個對自己弔兒郎當的公安局長鄒友峰也被雙規了,你一個縣委副書記又不負責什麼具體的工作,完全是搞黨建抓意識形態的三把手,卻耗子似的陰陽怪氣上不得檯面,總是背地裡搞一些陰謀詭計,鬧騰來鬧騰去的,關鍵是搞陰謀詭計也得看對誰,對自己這個從小就從陰謀詭計中長大的賊坯子,有用嗎?那樣很好玩嗎?很有意思嗎?
只能說周國棟不了解趙文。
早先的趙文並不是單純的輕看周國棟,他只是意再惹事了。
沒有利益的爭鬥完全是沒必要的。就如同一個人的勇敢只有在需要勇敢的時候才展現,一味的往前沖而不記後果,那是瘋子,是武夫。[
早先趙文的意思就是先將鄒友峰除掉,殺雞駭猴,再將一直阻撓自己的麥正浩給搬開,排除異己,那麼剩下的大王縣各位領導同僚,總該是有些眼力和眼色的吧?誰還能猖狂過縣長麥正浩,麥正浩都玩完了。大家是不是能消停點。各司其職,一團和氣的干點正經事?
趙文如今只想著怎麼能儘快的發展大王縣的經濟,他不想一直將精力都用在和人的鬥爭上去,勾心鬥角。鬥來鬥去的。大王還是那樣窮。沒有政績,上面就只看到你喜歡好勇鬥狠,排除異己的。那樣能證明什麼?
那樣只能說明你是一個玩陰謀搞官斗的專家而不是一個合格的有著遠見卓識團結同志的優秀青年幹部。
所以,趙文並不是不知道周國棟一直在蠢蠢欲動的伺機找自己的麻煩,他是懶得和周國棟一般見識,因為他覺得周國棟和自己不是一個檔次,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但是周國棟怎麼能知道自己在趙文的眼裡那麼的不值一提,那麼的沒有存在感?
周國棟對趙文有看法有意見那是必然的,有野心和上進心才是讓人奮進的動力,按照正常的領導更迭程序,大王縣裡龍仁海是第一位的,麥正浩就是老二,而周國棟自己,則是第三,也就是說前面兩位要是升職了,提拔了,走人了或者出事了,那麼周國棟自己就是能往上更進一步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常,上面給大王縣派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趙文。
周國棟原以為趙文像是那些在大王縣掛職的幹部一樣,玩幾天鍍鍍金拍拍屁股就會走人了,大家萍水相逢,從此後天各一方,但是這個趙文從來到大王縣的那天起就顯示了他與眾不同的地方,竟然一開始就和很強勢的縣長麥正浩對著干,還不知怎麼的就陰陽怪氣稀奇古怪的將麥正浩逼到了一個死角,然後不知道他怎麼謀划的,快刀斬亂麻嘁哩喀喳地就解決了皮件廠這個老大難,而且還和省里扶貧辦的副主任拉上了關係。
——有時候周國棟就想,話說那個干扁瘦小隻剩下一身老骨頭的顧希聯副主任,是不是個被虐狂?被趙文拉著在土窪虐待了一個禮拜,竟然還給大王縣一下子就分派了三百萬,三百萬啊,從前哪有的事?
當然,這三百萬是後事,可顧希聯這不是欠收拾是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鄒友峰出事了,麥正浩也完蛋了,而且還很不光彩,牽扯出了統計局那個白嫩風騷的嚴瑜。
麥正浩出事了之後,周國棟當然上上下下的活動過,尋求晉級的機會,這個時候凡是有想法的人誰不活動不想上進誰就真的是腦殘了。
周國棟想,鄒友峰出了事和我沒關係,鄒友峰的職務比我低,而麥正浩出了事,怎麼著,我在大王沒功勞也有苦勞,上面也得將我給提拔一下吧。
可是沒有,周國棟上躥下跳的忙活了幾天,趙文還是代理了縣長的職務。
周國棟就很鬱悶,很生氣。[
周國棟在背後搞小動作要上位,這不是趙文要整他的原因,趙文要整一下周國棟的第一個原因是西銘都市報的那個向前引起的。
——如果不是於一英騎著驢回土窪,如果不是於一英正好的就碰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向前,如果不是於一英機警的給趙文匯報了一下向前的事情,那麼向前到大王秘密採訪這件事的後果將會是什麼?
可能,向前寫出了關於大王縣的文章后,到了省里也未必能發表,但是趙文必然會動用一些關係和力量去彌補、去遮掩這件事的,所以事後想想這件事很僥倖,趙文就覺得向前可恨、省委宣傳部的凌子凱可恨,大王的內賊周國棟,更是可恨!
趙文要整一下周國棟的第二個原因是財務審核的事情,每個單位都有或大或小的問題,這是必然的。可是趙文到了大王縣后,正科級的領導除了動了一下那個得罪了果琳的馬岱外,還處理過誰了?
嚴瑜不說,她和麥正浩混在一起就是自尋死路,五龍鄉的周學敬帶著鄉里的人上班喝酒,沒有一點組織紀律觀念,事後通過龍仁海講情,趙文難為他了嗎?剩下的那個科級幹部穆開山,皮件廠雖然沒了,可他不是繼續的在招商辦過的美滋滋樂悠悠的嗎?
而且穆開山還是麥正浩的親表兄。打擊了麥正浩卻留下了穆開山。這是養虎為患啊,從這點來講,趙文難道是沒有容人之量的?
但是周國棟為什麼就看不到這一點呢?
交通局的局長華君秋是周國棟的人,胡皎潔帶著人到了交通局去查賬。也只是簡單的了解了情況。並沒有說要處理誰。也沒有說要借著這件事將誰怎麼樣,完全的可以將這吃的查賬當做一次走馬觀花的任務,一次可有可的程序。可胡皎潔怎麼就恰好的被樓上的花盆給砸中了腦袋了呢?
這是給誰看的?難道有人恨胡皎潔已經恨的到了要除之而後快的地步了?
事可一,不可二,既然周國棟要找事,那趙文就接招。
西張鄉的鄉黨委書記呂成忠和交警隊的人說的很清楚,南墁市的那輛拉沙的解放牌車子拉了十二噸左右的沙子從大字營村橋上過,但是那座橋的限重卻只有十噸,也就是說拉沙的車子超重才是造成車毀人亡結果的原因。
車上的沙子拉的太多了,橋負荷不起,所以塌陷了,要是交警隊按照事故處理方法出具事故通知單的話,南墁市出事車輛應該負全部的責任。
但是趙文正好就要找交通局華君秋的事,準確的說就是要找縣委副書記周國棟的事!
呂成忠說,從今年夏季開始,省里和市裡已經將南墁市至大王縣的這段公路下放為鄉道,也就是說從今年夏季起,西張鄉和南墁市接壤的這段公路的行政、養護、管理權就交給了大王縣裡,準確的說就是交給了大王縣交通局。
從政府方面講,權力和義務從來都是一致的,大王縣交通局既然享有著對全縣公路的管理權,也就負有維護和讓公路正常使用的義務。
南墁市的解放車超載造成了大字營村大橋的坍塌,大王縣交通局享有對事故責任人進行處罰和追究其責任的權力,這一點可置疑。
可是周國棟得罪了趙文,華君秋是周國棟的人間接的也得罪了趙文,事情就變得複雜了,從而有了質的改變。
趙文在西張鄉鄉政府一聽到呂成忠說大字營村橋坍塌死了人,心裡就想著自己是不是能從這件事里找到給周國棟添堵的契機,於是他就和呂成忠到了事發現場。
從一到現場趙文就開始注意觀察,並且爬到了山頂上眺望,當時那麼多的村民胡亂起鬨,趙文沒在意他們說什麼,他很快的就發現了一個可以讓交通局的華君秋吃不了兜著走的致命錯誤。
——趙文看來看去的,也沒看到這已經坍塌的橋周圍有什麼關於噸位限制的警示牌,也就是說,沒人知道大字營村的這座橋限制載重是多少!
一般的橋樑四周是都有關於一座橋能夠負載多少噸的警示牌的,這是一個常識,一者是保護橋樑的正常使用,二者是為了安全,告訴大家不要超限超載,這樣容易發生事故,但是,大字營村的這座橋周圍卻偏偏就沒有這個限載的警示牌。
也就是說,如果趙文是南墁市出事一方的家人,大王縣交通局要是對自己進行行政處罰的話,自己這家人就可以以大王縣交通局行政不作為,在橋上沒有設置噸位限載警示牌的過錯進行反駁!
趙文瞭然於胸,於是回到了縣裡,想的明白了,就給鬼魅一樣的馬世博打了電話,告訴他如何如何去做,馬世博連夜的就跑到了南墁市那出事人家的家裡,以一個路見不平的角色給這家人說了大王縣交通局犯的不可饒恕的錯誤。
南墁市的這家人正沉寂在喪失親人的悲痛中,馬世博沒去之前他們覺得自己這邊理虧,人家大王交通局都拿出了橋樑施工設計圖讓自己這邊看了,那座橋的載重只是十噸。可是自己家的車子卻載重了十二噸,這就是超載,出事了,活該自己倒霉。
這一家人正在兀自嗟怨,神出鬼沒的馬世博就來了,說你們這是當事者迷,我都看清楚了,大王縣西張鄉大字營村的那座橋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限載警示牌,沒有那個牌牌,誰知道你這座橋是能過十噸重的車。還是允許過二十噸重的車。我們以為是能通過二十噸的車子的,結果就出事了,你們大王縣交通局這就是玩忽職守,就是草菅人命。就是行政釣魚。就是準備訛詐我們貧苦老百姓。
馬世博的一番慷慨陳詞讓這一家人當即猶如撥雲見日、醍醐灌頂。
當即。這家人就叫了車連夜到了出事的地方取證,拍了很多照片——這是怕大王交通局這邊萬一想起來橋上沒有限載警示這個紕漏要作弊的,拍了照。這家人回到南墁就全村大動員,每到一戶人家門口就跪地不起,求村裡的人明天每家最少去一個人,到大王縣交通局去鬧,去讓他們承擔搞死人的後果。
簡單而明了的說,這家人就是要大王縣交通局賠錢!
於是村裡的人都被發動了起來,遠親不如近鄰,這家人都怪可憐的,再說這件事屬於公益性事業,誰也不能預料自己家什麼時候遇到個難事,自己幫人家也就是為自己今後鋪路,以後用別人,也好張口。
人都發動起來了,這時就有人提醒,要鬧就鬧個大的,咱們直接去朔壩市裡鬧,搞的朔壩市不能安寧,有人說不行,那太離譜,咱們還是先到大王縣政府去,大王縣政府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縣政府不管了,咱們再去朔壩市裡,也來得及。
眾人都說好,等大家籌劃完了,出事的這家人再找那個熱心提醒自己的年輕人時,那小夥子卻不見了,大家都感嘆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但是馬世博並沒有走遠,第二天,這家人敲鑼打鼓的發動了人,猶如上戰場似的拉著棺材驅車一路往大王縣奔去。
馬世博坐車一直就跟在他們車后,等南墁市的這些人快到大王縣了,就給趙文打了電話,趙文就叫了司機開車,去野豬林去了。
雖然不能看誰不順眼就讓誰從大王縣滾蛋,但是讓他出點丑、倒點霉總是可以的,趙文在野豬林和劉毅康李光明幾個指點江山,完了又到了土窪找到了白仁丹一席長談,想要辦的事情基本都辦成了,心中不亦快哉。
而縣府這邊,幾十個披麻戴孝又哭又鬧的人圍著周國棟亂蹦亂跳,搞的周國棟一臉都是唾沫星子,走也走不脫,車上那一對唱戲的這會唱到了《秦雪梅弔孝》,哭的正起勁,鑼鼓哐哐哐鼓點咚咚咚的響著,而趕來維持秩序的警察都一個個的只是勸阻,沒人解救被困的縣委副書記,這當然都是出自蒲春根的授意,弄得周國棟苦不堪言,心中大罵著全縣竟然沒有一個人解救自己,但是又可奈何。
直到龍仁海從朔壩市裡開會趕回,這件事才有了轉機,此時縣政府里裡外外的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龍仁海就問趙縣長在哪裡,叫回來大家商量一下這事怎麼解決,但是趙文的電話卻總是不在伺服器,龍仁海看看四周,再瞧瞧那些在一邊閑聊著的公安警察,心裡感嘆,周國棟,你這個沒長眼的活王八!縣府里那麼多的領導幹部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圍困,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為你解圍,你難道還不明白是為了什麼?那都是要和你劃清界限!你已經是孤家寡人了!
等到龍仁海穩定了這些披麻戴孝人的情緒,那些人就拿出了昨夜拍的照片給龍仁海看:大王縣交通局行政執法釣魚,讓我們一家人死的慘不忍睹。
龍仁海瞬間又明白了,這些鄉下的農民怎麼能想到那個限載警示牌的!不是有人提醒才日了怪了!
這分明就是有人要周國棟你去倒霉,讓你栽跟頭啊。
周國棟,讓你這老小子和趙文對著干,你就是死了,你這蠢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