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想多了的董士淩
“來,張嘴,喝雞蛋茶咯。”
林婉儀時常侍弄她捉回家的幼獸崽子,對投喂這樣的事情是拿手好戲。即使對上這個陌生男子,也沒心理障礙,她自然對沉默著的董士淩低聲吩咐著。
嘴機械性的張開,熱乎乎甜絲絲的雞蛋茶被木勺投喂進來,董士淩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一個七尺男兒初次被人喂食,董士淩覺得有些羞窘,張嘴吃了兩口,就把碗端了過來,“麻煩姑娘,我自己能行。”
“嗯,能端碗就好,我去幫嬸子做活咯,你自己慢慢吃,待會我再過來拿碗。”
手腕的傷口真的好疼呢,他自己能吃,自己也解放咯,林婉儀點點頭,吩咐了幾句就轉身走開。
填飽了空空的肚子,董士淩閉眼休息,聽著距他不遠處的地上,那倆人輕輕的說著話,時而還能聽到那丫頭的低笑聲。
他又悄悄的睜開了眼,昏黃的油燈下,這個被煙熏的黑乎乎的山洞牆壁上掛了許多野獸皮子,也有一些不知名的果子和幹草,那些幹草興許是藥草吧。山洞口用的是幾塊圓木拚成的柵欄門,青白色的月光能從柵欄縫隙透進山洞裏,正好投射在地上的被褥上。
外麵的秋蟲唧唧聲也從柵欄門裏傳進山洞,同樣的還有一縷清淡的花香也被徐徐秋風吹拂進來。
眼神從洞口轉回來,見自己躺的床鋪前有個簡陋的木桌上放著一副弓箭,那箭頭竟然是鐵質的散發著寒光。
她們果真是獵戶,那麵貌慈祥的女子竟然不是這丫頭的娘,她們到底是啥關係,也沒見這裏有男人出現,還是隔壁另有山洞嗎?
不應該啊,若是有別的山洞,有男人在,自己也不會和她們同出一個山洞。
很快董士淩就否決了這裏有男人的推斷。
和周氏說了會話,周氏畢竟上了年歲,今兒又折騰了一大晌,這會已經呼呼睡了過去。
林婉儀也是陣陣困意襲來,她固執的睜開厚重酸澀的眼皮,從地鋪上翻身坐起。
見那丫頭起身朝自己走來,董士淩心驚了一下,忙合上眼皮,心砰砰的跳個不止,這丫頭要做啥?不會是過來爬自己的床吧?
想到在京都時,府裏總有些不安分的丫頭妄想爬上自己的床榻,好換回一世榮華富貴。
想到若被這個醜陋獵戶丫頭給禍害了,人家偏偏還救了自己,自己上哪裏說理去,董士淩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聽嬸子說這男人的傷在腦袋,最怕夜裏起高熱,林婉儀躡手躡腳的過來試探他的額頭溫度。
怕自己手涼,站在床邊的她把手伸進自己懷裏暖著。
她的舉動讓眼睛露出一條縫隙的董士淩暗暗叫苦,山裏丫頭果然是膽子大的沒邊,竟然自己先脫衣裳,這可咋整?
為了自己的清白,不能再裝睡下去,他倏地睜開了精光閃閃的眼,見林婉儀好奇的盯著他的臉,董士淩麵上浮出一絲尷尬。
“呀,你咋才睡一會就醒了過來?這可不行,是不是肚子還餓著呢,餓肚子也不丟人呢,我去給你找些吃的過來墊墊肚子,肚子餓的滋味可是難捱的很呢。”
見這人睜開了眼,那眼神透亮,後來臉色又變的尷尬,還以為他是餓了,又不敢說。
林婉儀自由跟著豪爽的爹在山裏裏待,最是知道人的身體好有多重要,身體好的首要條件就是不能餓肚子。她笑著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驚呼起來,手迅速從衣襟裏抽了出來。
眼神靈敏的捕捉到被她手帶出來的粉嫩色的肚兜帶子,董士淩忙把眼睛又閉上。
大咧咧的林婉儀還不知道的自己已經走了光,轉身就朝鍋灶前走去。
這丫頭眼神清澈,應該不是要對自己做那齷齪事。
董士淩聽她輕快的哼著小曲,緊張的心又有些鬆懈,眼皮再次翻開,隻見那丫頭又朝還未熄滅的灶裏塞了些柴火,正鼓著腮幫子吹火,那根粉色布條也從衣裳裏掉在地上。
專心給董士淩弄吃的林婉儀依然沒有察覺,把有些涼的南瓜餅放進鍋裏的蒸屜上,蓋上鍋蓋,想想受傷的人要多吃雞蛋才好的快呢,她又樂顛顛的去拿來兩個雞蛋放進蒸屜上。
“哎,你稍微的等會啊,這柴火幹透了,做飯很快的。”
忙著的林婉儀還不忘回頭,笑著叮囑董士淩。
那丫頭笑聲真好聽,若是臉沒那麽醜就好了。
董士淩心裏又開始可惜。
不到一刻鍾,林婉儀笑意盈盈的端著吃食過來,“也不知道你姓啥名誰,還真不好稱呼呢,山裏精細吃食不多,你湊合著吃罷。”
原本還想說不餓,許是聞到香甜的南瓜餅的味道,肚子竟然咕嚕嚕響了起來,在靜寂的山洞裏這聲音異常清晰,讓董士淩羞窘的垂下眼皮。
“吃罷,肚子飽咯,腦袋上的傷口才長的快呢。”
把粗陶碗放在桌子上,林婉儀說著話用腳踢過一旁的樹墩子,自己也坐了下來,身子經此重創,她也疲憊的不得了。
見這丫頭已經在剝雞蛋皮,軍營裏滾爬的男人也沒那麽多的矜持,很快董士淩就調整好心態,拿起筷子去夾南瓜餅子。
“哎呀,我的腦袋肯定是被他們給打壞咯,竟忘了給你端米粥過來。”
把剝好的雞蛋放進碗裏,抬頭瞧見董士淩被餅子噎的朝外伸脖子,林婉儀從樹墩上跳了起來。
距喝雞蛋茶沒多久,董士淩又吃了倆雞蛋和幾個南瓜餅,餓了一整日的肚子總算是飽了。
“看你那麽能吃,肯定不會發高熱,不過我還要去摸摸你的腦門哦。”
把碗筷收拾幹淨返回來的林婉儀笑著把手朝董士淩的腦袋伸了過來。
看著衣衫不整的丫頭俯身笑嘻嘻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腦門,董士淩茫然的眼裏晃蕩著她那根粉色的肚兜帶子。
“嗯,挺好的,瞧你也不像個病秧子,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和我一樣生龍活虎咯。”
自己大哥一年有半年都躺在床上,看董士淩白日裏臉色還慘白的像張紙,這會吃飽竟紅撲撲的,林婉儀笑著打趣。
叮囑他夜裏有事就喊自己,林婉儀這回終於放心的鑽進了被窩裏。
心眼好的醜丫頭終於肯去睡覺,董士淩的眼神久久的叮囑地鋪上把腦袋也包嚴實的林婉儀,心裏頗不是滋味,原來自己是多了,誤會這粗魯的小丫頭,人家壓根就沒那肮髒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