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牙行挑人
吃罷飯，穿戴整齊的林婉儀去正房裏間給大哥打個招呼，就要進城。
見妹妹頭次穿戴這樣周正，林修文點點頭，“這樣就對了，像個好姑娘，進城可不是在村裏或者是山上，你可不能再風風火火的，再惹出麻煩來。”
“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再說城裏我又不是頭次去，等去德香樓取了銀子我就回來，大哥就放心吧。”
怕大哥不答應，買奴仆的事並沒給大哥說，林婉儀笑咪咪的說著話，還給大哥端過來茶壺，讓他口渴了自己倒著喝。
想著自己連大門都走不出，林修文情緒有些低落，不過知道薛大人人不錯，又有葉山泉這老實孩子陪著，和德盛樓的王掌櫃又是熟人，他也稍稍的放下了心裏的惦記，朝他們揮揮手，“你們騎馬要小心些，別的話我也不說，走吧，早去早回。”
董士淩剿匪收繳了不少馬匹，他眼界高，把其中的壯健馬匹挑走，給薛雲舉也留下一百多匹成色不太好的。
懷寧縣外圍都是連綿起伏的山，懷寧轄地的百姓這些年，被土匪禍害的讓人觸目驚心。
薛雲舉打算安定下來，準備壯大衙門的衙役同時，還準備組織起自己的縣兵來，保護百姓。這貨也沒嫌棄董士淩挑剩下的馬匹，讓薛義在城郊買了個小莊子把那些馬都養在裏邊。
林婉儀帶著葉家兄弟來到，得知葉山根在穀地養了一千多青壯漢子，他竊喜不已，自然對林婉儀是百般討好。
那日臨走，把薛義的馬留給了林婉儀，也叮囑葉山泉在村裏玩耍幾日要即可回衙門做事，自然也給他留下了一匹馬。
倆人騎著馬奔出村子，惹來村裏年輕小子和孩子們的羨慕。
雖然以前沒騎過馬，但是身子協調力極好的林婉儀，從穀地那日還沒下山，已經在馬背上坐的穩穩當當。
葉山泉倆手跩著馬韁繩，小臉繃緊，看他緊張的模樣，逗的林婉儀哈哈大笑，“葉山泉，你個沒出息的，連馬都騎不好，還咋當個合格的衙役？”
葉山泉出了清平鎮，路上行人也不少。正好給了他借口，羞窘的分辨著，“婉儀，我沒多害怕，不是怕馬驚了會踩到別人嘛。”
“這都是在城裏跑慣的馬兒，哪裏會隨意的踩到人，你真是瞎操心！還是我幫你一把！”
說著話，林婉儀一鞭子抽在葉山泉騎的馬屁股上，那馬吃痛，撂起蹄子快速的跑了起來。
“哎呀，你咋打起馬來了？”
猝不及防，自己身下的馬狂奔起來，葉山泉嚇了一大跳，急忙把身子緊貼在馬背上，倆手死死的摟抱著馬脖子，嘴裏驚恐的喊了起來。
“哈哈哈！”
瞅著前麵馬背上的葉山泉狼狽的模樣，笑的無比恣意暢快的林婉儀，也揮起馬鞭加緊馬肚子跟了上去。
倆人嬉鬧著在巳時初就進了懷寧的城門。
怕葉山泉不記得衙門在哪裏，林婉儀親自把他送了過去。
怕薛雲舉再纏上自己，她丟下還有些茫然的葉山泉，就上馬走人。
其實自己哪裏缺銀子花，去德盛樓討要野味銀子，是來城裏買奴仆找的借口。
為了不耽擱時間，林婉儀徑直去了買賣人的牙行。
趕到位於宜秀大街的牙行，翻身下了馬。瞅瞅這街上兩邊連棵拴馬的樹都沒，隻好牽著馬朝牙行門口走去。
守店鋪的小夥計倒是機靈，見來個騎馬穿戴都不錯的姑娘，他笑著接過來馬韁繩，“小姐，可是來本牙行買人的？裏邊請。”
“嗯，給我的馬飲些幹淨的水，待會還有賞銀拿哦。”
去德盛樓總是見有錢的少爺公子會給殷勤的小二打賞，林婉儀也活學活用，笑著丟給他一角碎銀，然後大步進了店鋪裏。
今兒運氣好，竟得了賞銀，這可是幾個月都遇不上的好事。那小二樂滋滋的接過碎銀揣懷裏，聲音洪亮的回著，“是，小姐放心，小的這就去給你的馬找些幹淨水來！”
秋日陽光好，牙行的婁婆子正舒坦的眯眼在躺椅上睡覺，聽到林婉儀脆生生的嗓音,倏地睜開了眼。
見這丫頭穿的都是布莊裏最好的軟煙羅紗，就是頭上素了些，僅用了一支素色小銀簪。
不過走的近了，看清那銀簪頭上幾顆珠子竟是幾顆櫻桃那麽大的東珠。
這俏麗丫頭通體的氣派，像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俏模樣也襯得上這上好的東珠。
婁婆子急忙從躺椅上爬起身，咧嘴笑著衝她打招呼，“小姐可是要買人啊？”
“嗯，家裏人手有些缺，今兒就過來看看，有合眼緣的就買上幾個，沒有也就罷了。”
知道做這行的都是奸詐人精，林婉儀淡淡的衝婁婆子點點頭，語氣也淡漠的很。
“好，小姐隨老婆子去後院先過過眼，總有和小姐眼緣的人呢。”
瞅著這丫頭年紀不大，說話舉止都穩重，婁婆子越發的上了心，殷勤獻媚的笑著，把人朝院子裏領。
後院比林家院子還要大，院子裏有葡萄架，下麵擺放了藤製茶桌。
婁婆子把林婉儀請到茶桌旁坐下，親手伺候了茶水，她扭著肥腰去東西廂房裏吆喝著，“人呢，來貴人挑人了啊，你們個個都給老娘麻溜的出來了啊！”
這婆子的嗓音著實難聽，端著茶水卻沒入口的林婉儀瞅著院裏梧桐樹上的一群麻雀都被這粗噶的聲音驚的飛了起來。
瞟了眼婁婆子如水桶般的粗腰竟然穿著紅色的抹胸襦裙，布料都快被一身的肥肉給撐裂，低聲笑著這醜陋的肥婆子，不由得想起自己山上養的那頭野母豬來。
沒一會，各種腳步聲和低聲說話的聲音響起。
林婉儀抬頭望著那些走到樓婆子身邊的男女老少，隻見他們個個眼神黯淡無光，表情呆滯，衣裳簡陋破爛的也就勉強蔽體。
“你們都快些分男女排成兩隊，讓貴人觀看挑選！”
見這些人都沒有精神氣，這些窮鬼生來就是遭罪的命，整日的白吃自己的，好容易來個有錢又大方的小姐，他們都個個有氣無力的倒灶模樣。
氣的婁婆子臉上肥肉都抽搐起來，指著他們大聲嗬斥著，“都打起精神來，哪個有福氣被貴人選上，就能吃飽穿暖，不然馬上要入冬，凍死你們老娘可沒銀子給你們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