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總裁日常
手術室外,有兩個女人坐在走廊牆壁邊上的椅子,焦急地等待著。
周沁悅手臂上被劃破的口子已經凝了血,她仍然不怎麽在意,隻是焦急地等待著。
江晗也是憂心忡忡,這場事故實在是太讓人措不及防了,目前來說,祁樂之仍然在手術室裏搶救,已經過了將近七小時。
而另一邊的熊麟則是在餐廳調查著這次的事故,也不知到底是人為還是真的就那麽巧隻是一場意外。
“周小姐,你手臂上的傷口,要不要先處理一下?”江晗看向自己身側的周沁悅。
“不用,血都凝固了,這樣就好了。”周沁悅直接拒絕。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江晗也沒有再說什麽,繼續等待著這次手術的結束。
而周沁悅坐的板直,兩手暗自捏緊了大腿。她還要等裏頭那人,她如今還生死未卜……
她現在內心真的很複雜,她說不清自己現在對於祁樂之又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明明說好了放下的,可是……現在的她動搖了,也猶豫了,經過這件事,她才發現,她這些日子一直裝的冷漠,其實到頭來又有什麽用呢?她仍然還是無法徹底放下她……
祁樂之救了她,她也很可能是以生命作為代價來拯救自己,現在的情況,周沁悅根本不知道怎麽樣,隻能默默祈禱著,祁樂之能夠繼續活著,繼續不要臉的糾纏她……
這漫長的等候,又過去將近一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一位身穿手術服的醫生拉開手術室的大門,緩緩從裏頭走出。
他張望幾下,看到一側的周沁悅和江晗兩人,緩緩向其走來。
周沁悅被腳步聲打斷思緒,抬頭一看是醫生,她連忙站起,急迫地問著,“醫生,怎麽樣?她……沒事吧?”
那位醫生摘下口罩,兩頰顯現出明顯的勒痕,他看著周沁悅,有點發愁地說道:“目前來說,這次手術是成功了,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隻是……”
醫生的遲疑,讓江晗一下激動起來,她連忙問:“隻是什麽?”
“病人的頭部受了重傷,後腦還紮進好幾片玻璃,劃出了一道十厘米的長口子,雖然說已經完成手術,從後腦取出玻璃碎片,還縫了將近八針,也暫時不會危及生命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繼續說道:“但是吧……病人傷到的是大腦,她醒來之後指不定會留下什麽後遺症,而這些後遺症大多都很麻煩,很難治療。”
“後遺症?什麽樣的後遺症?”周沁悅一邊問著一邊感覺不妙。
“比如說斷片,也就是失憶,可能是暫時性,也可能是永久的。又或是不同程度的腦震蕩,甚至還有可能會造成顱內出血等等。
我所說的這些情況,很有可能會出現,所以哪怕病人醒來了,作為家屬的也仍然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些後遺症隻要積極配合治療,雖然不能保證完全根除,但是可以改善情況。”醫生十分耐心地跟她解釋道。
“那……好吧,謝謝了,醫生。”周沁悅恍惚一下,隨後又對他道了謝。
“沒事,你們一會兒可以去看看她,隻不過,她剛剛進行完手術,還不會那麽快就醒來。”
“好,我們知道了,還是謝謝你了。”周沁悅莊重地鞠了一躬,那醫生笑了笑,衝她擺擺手,隨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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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熊麟經過不斷地反複調查監控,卻仍然沒有發現有人做手腳的痕跡,隻能認為是餐廳的裝修安全不過關,讓其索賠了大筆的錢財和醫藥費。
早上,周沁悅坐在椅子上,趴在病床邊上,有些疲累地睡著了,不是她懶了,而是這幾天經常熬到大晚上,隻為等著祁樂之醒來。
她這幾天也是寸步不離病房,像什麽吃的喝的全都是江晗幫忙帶來……
然而今天一早,周沁悅突然就睡著了,然後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在戳自己的臉,她莫名煩躁了一會兒,隨即不耐煩地睜開了眼。
卻驚奇地發現那人已經醒了,而且還不停的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臉,一臉的憨笑。
此時的祁樂之腦袋上還纏著一圈繃帶,身穿病號服。
而看到這裏,周沁悅隻想說這人真幼稚,她還未開口,那人便先說話了。
隻見她一臉傻笑,“嘿嘿嘿,姐姐~你的臉真軟~”
這倒不算啥,關鍵是祁樂之說話就說話,口吻卻還像個小孩一樣拉尾音,弄得好像撒嬌一樣。
周沁悅也一下精神起來,也不再趴著,直接坐直了身子,“祁樂之,你少跟我這樣說話,你別以為你是傷員,我就不敢揍你。”
“啊……姐姐~你要揍我嗎?樂寶怕,姐姐不要揍我,好不好?”她一臉天真無邪,歪著頭問道。
周沁悅實在受不了她這小破孩的口音,立即起了雞皮疙瘩,“喂,祁樂之,能不能好好說話?”
“姐姐~我有好好說話呀,你幹嘛凶我啊……”祁樂之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弱下來,然後就委屈了起來。
周沁悅看她這委屈的小表情,一下受不了了,“夠了夠了,祁樂之,你別惡心我了,你多大?我多大?還管我叫姐姐?好歹曾經也是個老總,要不要臉?”
周沁悅剛說完,祁樂之就若有所思,伸出手,掰著指頭數了數,隨後又說道:“嗯……姐姐,我今年才十歲呢,不能叫你姐姐嗎?”
十歲?!不會吧?這家夥腦袋真撞傻了?
周沁悅慌了一下,連忙又問道:“你沒開玩笑吧?”
“沒有~姐姐,我真的十歲,不騙你的。”她瞪著那雙真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周沁悅。
周沁悅見了,下意識的回避了一下,隨後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又湊近她,問:“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emm……你是姐姐呀。”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周沁悅十分耐心地跟這個家夥解釋著。
她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隨即說道:“emm……不知道,姐姐你也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呀……”
“那、那你還記得別的一些事情嗎?”周沁悅繼續問著。
“有點想不起來,我隻知道我是樂寶,其他的事……”
“啊……姐姐……我頭痛……”祁樂之剛說著,就突然抓著自己纏著繃帶的腦袋,麵露痛苦之色。
周沁悅立馬慌了手腳,“樂寶,你別擔心,你忍忍,姐姐……姐姐這就去叫醫生!”
她連忙跑出病房,把醫生叫來。
隨即和醫生說明了情況,就應了醫生的要求,到病房外頭等待。
透過病房門可以看到裏麵的玻璃,周沁悅可以清楚地看到醫生正對祁樂之問著什麽,不一會兒還拿出一些儀器設備,在給她檢查著什麽。
反正周沁悅也對這不太清楚,總之還是等醫生出來怎麽說吧……
周沁悅在外頭等了約莫半小時,隨後,那名醫生才打開了病房門,看著她,一臉嚴峻地說道:“周小姐,現在病人的情況貌似有點不太好。”
“怎麽說?”
他身穿白大褂,雙手放在兜裏,有預兆性地歎了口氣,“唉……周小姐,我們剛剛已經對她進行了一係列的測試,隨即我們發現,病人的心智貌似退化成了小孩,其心理年齡大概在10到12歲左右。
就目前來說,心智退化的案例也並不是沒有,隻不過大多是因為受到外界刺激,有了逃避心理,才導致的心智退化,變得像小孩一樣。
可是像她這樣,因為嚴重的外傷而導致心智退化的,倒還真是少見。而且,除了心智退化以外,她同時還失憶了,隻記得自己是誰,其他的人或事都不清楚……”
“那……這個心智退化和失憶可以治好嗎?”
“嗯……這個吧,有點難說,我們並不能保證配合治療就能完全恢複,但一定是可以有所改善的。”
“那……好吧,謝謝你了。”周沁悅垂下眸子,內心有些失落。
“emm……其實病人還有些輕微的腦震蕩,不過比起心智退化和失憶來說,並不算什麽難題,隻要治療得當,就能根除。”
“好,我知道了。”
“嗯,行吧,你進去看看她吧,我就先去忙了,有什麽事的話可以來我辦公室找我。”那醫生囑咐兩句,並邁著步子離開了。
周沁悅看著醫生離去,又扭過頭來看了看病房裏的祁樂之,她手裏正把玩著桌櫃上放著的一頂漁夫帽。
周沁悅終究隻是歎了口氣,隨即走進病房,到了病床前。
“祁樂之……”她也是突然莫名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人聽了,隻是將帽子先放下,隨後抬起頭,怔怔地望著她,“啊?姐姐~叫我樂寶,不要叫我的名字,不好聽。”
“好吧,樂寶……”
聽見周沁悅這麽叫,祁樂之倒是開心了,繼續玩著帽子,她將那頂帽子放在自己的頭上,試圖戴上,卻因為頭上纏了繃帶的緣故,怎麽都戴不上。
她就那樣急了,“啊啊啊,姐姐~這個帽子太小了,我戴不進去啊……”
周沁悅看著她的一通操作,心中暗自發笑,突然覺得這人變成小孩似乎更可愛了。
“好了,不是帽子太小,是你這個頭太大了,當然就戴不進去了。”
祁樂之撇了撇嘴,兩頰微微鼓起,狡辯著說道:“沒有,我頭才不大,還不是腦袋上有那麽多布。”
周沁悅目光突然被焦聚在一起,她看著祁樂之微微鼓起的臉頰,她也就忍不住,隨手掐了一下,還真別說,這家夥的臉手感挺好的。
祁樂之突然被掐,她連忙揉了揉自己被掐的臉頰,隨即一臉的生氣,鼓起臉說道:“啊啊,姐姐~你好煩啊!”
“切,煩你怎麽了?今天姐姐就是要煩你。”周沁悅笑的猖獗,仗著祁樂之現在是個小屁孩,就暢所欲言,胡作非為。
“嗚嗚嗚,姐姐,你欺負我,你再這樣,樂寶就要哭了。”祁樂之一臉的控訴,指著她說道。
周沁悅突然抓住她伸出的手,突然認真地說道:“樂寶……對不起……”
周沁悅愧疚之心突如其來,她心裏也無法原諒自己,畢竟祁樂之是為了她才變成這副樣子的,自己怎麽說都得說聲“對不起”吧……
“emm……算了,姐姐知道錯了就好,樂寶可以原諒你。”祁樂之小孩的一麵就展現出來了,瞬間又不記仇起來,對著周沁悅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看著祁樂之笑了,周沁悅也就跟著她一同笑了……
兩人之間相處的正好,忽然之間,有人突然闖了進來,身後的腳步引起了周沁悅的注意,她連忙回頭去看。
直接就看到為首的男人,個子較高,眼角有些褶皺,黑發中摻雜些許銀絲,這應該是個40多歲的男人。而且就是祁樂之那個有錢的老爸——祁川了。
祁川身後則是江晗和楊沐清,那兩人站的端正。
“祁董,您……”周沁悅見了,想要打個招呼,但祁川一心隻放在自家女兒身上,沒等她說完整,就直接奔到了祁樂之跟前。
“樂寶,你沒事吧?”
祁川關切地問著,而祁樂之看著他的臉,呆了好一會兒,隨後說道:“叔叔,你是誰啊?”
就這麽一句“叔叔”,讓祁川的心裏七上八下,他感覺非常不對,連忙又去問周沁悅,“周小姐,她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祁川的提問,周沁悅便知無不言,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他。
祁川聽完之後,心裏一陣心疼,“我要帶樂寶回去……”
“這……要不我把醫生叫來,您問問他。”周沁悅覺得有什麽事還是要請教醫生的好,要不然容易出亂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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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先生,如果您是要帶走你的女兒回去,也並不是不可以,畢竟她現在的這個病情,老呆在醫院躺著也不是辦法,帶她去別的地方回憶回憶,反義反而更有助於恢複,隻要一會兒去拿點藥,應該就可以了。”醫生對祁川說著,同時還拿出一張單子遞給他,“一會去藥房取藥吧。”
“嗯,好,我知道了。”祁川一邊說著,一邊將病床上的祁樂之拽起,“樂寶,咱們收拾一下,就回家。”
然而,對於祁川突如其來的動作,祁樂之仍然一臉驚慌,她連忙掙紮著,“不要!不要!我不跟你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祁樂之連忙掙脫他,隨即撲向了一旁的周沁悅,整張臉默默埋在她的胸前。
祁川對此很無奈,“周小姐,我覺得你應該離她遠一點,要不然她老是黏著你,你也嫌麻煩。”
祁川話音剛落,一旁的醫生就開口了:“祁先生,人你可以帶走出院,但建議我得提一下,目前來說,病人因為心智的退化,似乎產生了一種雛鳥情節,對於她第一眼看到的周小姐產生了依賴感。
如果這時候,讓周小姐遠離,而病人找不到可以依賴的人,那麽這對於病情的恢複肯定是不好的,所以……我建議還是讓周小姐在這段日子裏,陪伴著病人,照顧她。”
醫生的話讓祁川幡然醒悟,他盡管心有不甘,但還是要遵聽醫囑,“好的,我……知道了。”
“那……周小姐,一會兒你跟著我們一起坐我的私人飛機回去吧。”祁川提議著。
“嗯,好……”周沁悅一邊回答著,一邊將自己胸前那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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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鵝鵝,當小破孩就是好,洗麵奶還不用被罵。
幹脆永遠當小孩好了(不是)
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