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玄影衛、厲王
楚天玨的傷需得好好靜養，汪老給開了一副藥，特意囑咐這段期間不能再喝酒了。對此，楚天玨倒沒什麽感覺，在宋家休養了三日，和宋啟同行回京了。
宋舒雲心裏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再畏畏縮縮，收拾了東西跟爹娘說了一聲，也進京了。
宋舒雲此番進京置辦了一處宅院，離楚府十分相近。請了京城有名的木瓦工匠去修葺宅院，銀子流水似的往外拿，一時間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北夷一戰皇帝下旨封賞了不少人，其中比較引人注意的就是宋啟和裴尉了。宋啟被封為七品校尉，裴尉則是六品。
皇帝並沒有直接封賞楚天玨什麽，但卻在朝上表明要組建一支玄影衛，至於這支隊伍要做什麽，聽令與誰皇帝一概不提。
當今皇帝雖年紀不大，剛過弱冠之年，但心思性情卻讓人難以琢磨。你若說他狠厲無情，可他偏偏對逆黨之流皆從輕處置。若說他仁善重情，偏又用鐵手腕治理國家。
所以不論皇帝有什麽想法，隻要不太出格，那些文臣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們左右不了皇帝的想法，甚至一不留神就惹怒聖上，引來禍患。
“皇帝要把玄影衛給你？”秦少白對此十分吃驚，皇帝就這麽信得過楚天玨？
楚天玨挑眉看著院子裏正在畫畫的人，道：“還有你。”
秦少白連忙擺手，推辭道：“得了，我秦家世代清閑文官，這些事……”
“有些事哪怕是皇帝也要在暗中做，可又怕玄影衛權利不夠查不出做不了許多事，隻能一明一暗。”楚天玨抿了口茶，微微皺眉。
自打他回京，這連茶水都是一股藥渣子的味。
秦少白有些猶豫，秦家的確是足夠白的白子，但他就想當個清閑少爺，沒想過插手朝事。楚天玨也不勸說，他自己早晚都會想明白的。
倒是把目光移到了宋舒雲的身上，她在京城可不止置辦了一處宅院，還購了兩間鋪子。一間她是明麵上買的，仍舊用的雅閣的招牌。
而另一間，卻是托旁人買的，既是茶館又是酒樓，名為飲仙樓。這酒樓已經暗中修葺完畢，可宋舒雲遲遲不讓人開張，也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丫頭，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叔嬸他們接到京城來？”楚天玨輕喊了一聲，宋舒雲落筆應道：“這兩天就接過來，不過他們不跟我住一起。”
秦少白揚眉，道：“那住在哪兒？你還買了別處的院子？”
“來之前我給柳姨寫了信，托她幫忙置辦一處離鏢局離柳家近的院子。”宋舒雲此舉既能讓家人在自己眼皮底子，又能保護好他們。
整個京城內，除了皇宮她覺得隻有柳家是最安全的。
楚天玨輕笑了一聲，“你的院子呢？既然用不上何必置辦它？”
“怎麽用不上？我不是還要住進去的麽？我跟爹娘住在一起太危險了，我在京城總會有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的。”宋舒雲將畫筆收好，看著陽光灑在畫紙上，伸手調整了下畫板的位置。
楚天玨托著下巴帶著幾分慵懶，秦家這個時候來信，說讓秦少爺回去，似乎是有事情。秦少白無奈的先離開，宋舒雲想了想也要回去。
“你走什麽？”楚天玨發現自從她來到京城，似乎一直躲著他，今日若非是秦少白帶著她來，怕是她也不會來看他吧。
宋舒雲微微眨了眨眼睛，道：“這是你的院子，我單獨在這兒不太好吧？”
“也是，那你陪我去看看長姐吧。”楚天玨當做沒聽出來她話裏的意思，起身就要往外走。宋舒雲站在原地不是很想去，楚天玨路過她身邊的時候，低聲問道：“為何躲我？難不成我離京期間有人欺負你？還是寧順又找你麻煩了？”
“沒有，不過你不是要議親了麽？我得為我的名聲著想也得為你以後的夫人考慮啊。”宋舒雲說的坦誠，倒是讓楚天玨莫名來了火氣，眉頭一皺道：“那你回去吧。”
宋舒雲微微福身下去了，楚天玨看她如今規矩多了，心裏不大爽快，想了想還是去了楚子蘭的院子。
宋舒雲這些日子住在柳亦銘名下的院子裏，帶著二花慕幽還有行雲照丘。
“小姐，眼下快午時了，我肚子都餓扁了。”二花揉著肚子有些撒嬌的意思，宋舒雲笑道：“誰讓你早上不多吃點。”話是這麽說，宋舒雲還是帶著二花進了旁邊的酒樓。
酒樓裏的客人不少，大廳內吵吵嚷嚷的說什麽都有，宋舒雲喜歡安靜，便去了二樓的雅間。小二見是位漂亮的姑娘，說話又輕柔有禮，笑著給安排了靠街邊窗戶的位置。
宋舒雲托著臉看著窗外街上的人來人往，二花忍不住感歎道：“京城裏的人可真多，我原以為封縣便夠繁榮的了。”
“畢竟是天子腳下，對了，想不想吃桂花糕？早上來時路過的那家鋪子，桂香飄出好遠。”宋舒雲雖然愛財，可對身邊人向來大方。
二花歡喜的點頭，宋舒雲側頭望向街邊，恰巧與一人對視，那男子頓時眼前一亮。宋舒雲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側過頭，端著茶杯喝了口茶。
不多時小二便輕聲敲了雅間的門，上菜的同時還把剛剛那位男子給帶了進來。
“在下姓司名曜，敢問姑娘芳名？“此男子還算彬彬有禮，倒是宋舒雲一聽到這個名字，便屈膝福身行禮了：“民女見過厲王。”
司曜眉頭一挑，擺擺手讓屋內人出去，二花不知所措的還站在那，被厲王身邊的侍衛給拉下去了。
宋舒雲有些擔心想要追過去，厲王伸手一攔，笑道：“無妨，你既知道我，也該報上自己的姓名才是。”
宋舒雲抿唇往後退了兩步，思量片刻還是說道：“民女宋舒雲。”
“哦？秦家的那位外姓小姐？”厲王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宋舒雲始終抿唇垂眸。
厲王隨意的坐下，眼中滿是讚賞。之前隻聽聞秦老收了位義孫女，是位美人。可終究是個商人，他便沒往心裏去。
可今日一見，厲王發現她身上可沒有商賈之人唯利是圖的感覺，反倒是有種溫和清靈的氣質。
尤其是明知他的身份，還如此不卑不亢，既不怕他，也不討好他，著實令厲王意外一了把。
宋舒雲垂眸不語，厲王眼帶笑意的看著她，外麵小二端著菜站的胳膊腿都酸了，也不敢出半點聲音。
“既然厲王要在此用膳，民女怕擾了王爺興致，先退下了。”宋舒雲抬腳要走，厲王忽而陰沉道：“怎麽？宋姑娘是覺得本王不配與你同桌用膳？”
“自然不是，王爺誤會了。”宋舒雲轉身行禮，厲王看著她的樣子，伸手將她拉到跟前，道：“本王可不喜歡欲拒還迎的把戲。”
宋舒雲想掙脫但又不敢，厲王見她這幅維諾的樣子，又是一番皺眉：“怕我？”
宋舒雲不知如何作答，可就這麽沉默一會兒的功夫，厲王便神情大變，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宋舒雲的臉頰上。
厲王手上的勁不小，宋舒雲的臉上當即就紅了一片，眼眶也跟著控製不住的紅了起來。
宋舒雲是想哭又不敢哭，眼淚就那麽懸在眼眶裏，厲王瞥眼一瞧，又轉了臉色，倒是滿眼的心疼：“可是疼了？都怪我不好，下手沒個輕重。”
宋舒雲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厲王怕是腦子有問題，可對待這種人她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辦法的，隻覺得自己倒黴，偏偏遇到他。
厲王還沉浸在自己的溫柔當中，見宋舒雲半天不說話，眼底又起了怒意，可這次他卻沒來得及有什麽動作。
“楚少爺，你不能進，我們王爺在裏麵呢。”門口傳來侍衛阻攔的聲音，宋舒雲眼底有了幾分光亮，厲王眉頭一緊，便聽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
楚天玨一言不發的上前把宋舒雲拽到了自己的身後，而後帶著幾分敷衍道：“原來厲王在此，打擾了。”
厲王明知他是故意，卻也隻能咬牙笑道：“小侯爺也認識宋姑娘？”
“相識與否，王爺心裏不是很清楚麽？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王爺用膳了，告辭。”語閉，楚天玨便拉著宋舒雲出去了，他的侍衛也把二花帶了出來。
出了酒樓宋舒雲還在後怕，楚天玨握著她有些顫抖的手，道：“京城就是這樣。”
“我知道。”宋舒雲低頭有些挫敗感，到頭來還是得靠楚天玨。隻是讓她一直都聽說楚天玨在京城是可以橫行霸道的存在，但一直沒什麽機會親眼見識。如今見識了，倒是不明白了，皇帝為何會如此縱容他？
“我送你回去，臉上可還疼？”楚天玨眼底有些心疼，宋舒雲沒抬頭看，自然沒看見，隻能搖搖頭默不作聲。
楚天玨不再說什麽，隻是回頭的時候與厲王的目光相對，二人眼中皆帶著深意。
“區區莽夫之子，也能踩到本王的頭上來！”厲王一拳頭錘在桌子上，腦海中想起一些他經常聽到的話，眼中的狠厲和算計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