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沉著冷靜的自救
宋舒雲醒來的時眼前一片黑暗,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周遭沒有一點聲音,她皺著眉頭——這是又遭人算計了。
“她醒了。”耳邊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宋舒雲一驚,這屋裏還有其他人。
“主子怎麽還不來?”另一道稍微年長些的女聲開口,語氣中似乎有些著急。
這道聲音宋舒雲還是熟悉的,就是剛剛醫館裏那位婦人。如此說來,許蘭表姐……想著種種反常的跡象,宋舒雲暗罵自己關心則亂,表姐便是受了傷,也會默默的回去自己處理,又怎麽可能拉著她去街邊醫館?
看來是故意做了出戲引她入局,不過她倒是好奇,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竟有易容仿音之能,從舉手投足到樣貌聲音,宋舒雲可是一點瑕疵都沒有看出來。
“要不要去找?”有些蒼老的男聲開口,宋舒雲猜想這是醫館裏那位老先生。
最年輕的女子立刻反對道:“不行,消息已經遞過去了,主子該什麽事來就會什麽時候來的,等著吧。”
宋舒雲卻是不想再坐以待斃了,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那邊立刻警惕:“你要做什麽?”
“累了,活動活動。”宋舒雲無辜的開口,仿佛是真的坐累了。三人警惕的看著她,年輕女子嗬斥道:“老實點,別亂動。”
宋舒雲聳聳肩,坐了回去,還是抻了抻脖子問道:“你們的任務是綁我還是殺我?”
對麵沒有回應,宋舒雲垂眸自己分析了起來。
他們口中的主子是誰暫未可知,不過為什麽一定要等到他們的主子來?是要把她帶走還是有別的目的?眼下外麵一定都是尋找她的人,想要躲過明裏暗裏各處的眼線,談何容易?
除非他們早有預謀,算到了這一步。預謀嗎?那個假扮許蘭的女子從一舉一動上來說,模仿的很像,也就是說她肯定觀察了許蘭很久。
觀察了那麽久,選擇在今天動手,意義是什麽?
宋舒雲仔細想了想,忽然發現今日是煌隋國使臣進京的日子,而煌隋國也透露出來要找她切磋畫技,若她此時無故消失,還是跟著許蘭打扮的人消失,那麽整個卓家許家都會被牽連。
她若死了,倒也罷了,可若沒死成,出現在別的地方由旁人發現,那她就落了個故意躲避聖旨的名聲。
想到此處,宋舒雲忽然輕聲一笑,慢悠悠的開了口:“我的手挺疼的,怕是磨破了皮。”
“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麽處境?”女子不屑的開口,宋舒雲笑道:“什麽處境?難道你們主子給你們下達命令的時候,沒有說不能傷我分毫嗎?”
女子顯然一愣,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她看著被蒙眼的宋舒雲心中有些狐疑,宋舒雲繼續說道:“你們應該有三個人吧,還怕我跑了不成?我可是出了名的身子骨弱,你們在擔心什麽?反觀,若我傷了一點點,你們主子的計劃很有可能就會失敗哦。”
“你在詐我?你知道計劃是什麽?”
宋舒雲不以為然,慢條斯理的說道:“很難猜嗎?在這個節骨眼上綁走我,除非你們有十成十的把握殺人之後毀屍滅跡,否則皇室楚家都不會善罷甘休,最重要的是,你們所忌憚的柳亦銘,會就這麽咽下這口氣?”
“你們也不清楚,柳亦銘到底能找到多少奇人異士吧,說不準你們就是把我挫骨揚灰了,人都能找到蛛絲馬跡。”
宋舒雲所說的正是他們所忌憚的,皇室也好,楚家也罷,真把人挫骨揚灰了,他們也沒折。可是柳亦銘不一樣,他手下能人異士居多,他們真不敢說在他手裏還能不露痕跡,而他們的這個計劃,一旦暴露一點,滿盤皆輸。
“你想怎麽樣?”女子冷靜下來,詢問宋舒雲說了這麽多到底想做什麽。宋舒雲歪歪頭,道:“我就是手頭,眼睛不舒服,勞煩你們給我鬆個綁?把蒙眼布摘了。”
三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頭,那女子上前去鬆綁,果不其然手腕處已經有紅印了,再綁下去,定會破了皮,那便壞了計劃。
宋舒雲活動活動手腕,眼前終於有了光亮。她此刻身處在一間屋子裏,外麵還有個院子,瞧著是正常的人家。看他們未對自己限製說話,想來這地方應該偏僻,即便她大喊大叫,也不會引來人。
宋舒雲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自己身上掛著的荷包,東西都還在,這幫人並不知道她身上的這些有什麽用,怕是當做尋常藥丸了。隻是胳膊上的袖箭被拆了下去,倒也算謹慎。
她毫不掩飾的翻著荷包,那女子上去便抓住了她的手,“做什麽?”
“吃藥啊,難道你不知我這身子常年靠藥物吊著命嗎?”宋舒雲這話說的便是作假了,但也不算太假。她以前的確弱到離了藥便隨時撒手人寰,但養了這麽久,又是雪蓮又是遠香丸的,自然早就不需要藥物續命了。
但宋舒雲臉色始終都是蒼白的,而且十分瘦弱,一看就是病懨懨的模樣,當然這也不是一年兩年就能養出來的。
那女子不疑有他,小心盯著她吃藥,宋舒雲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從荷包裏翻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了一顆遠香丸出來。
吃了遠香丸,宋舒雲便把瓶子放了回去,將荷包又係會腰間。然而沒多久,屋子裏的人便狐疑起來,怎麽突然多了抹香味?
三人把目光齊齊放到宋舒雲的身上,隻見她坦然笑道:“遠香丸沒聽說過嗎?”
“遠香丸……難怪如此。”婦人瞧著是聽過的,隨即解釋道:“是多種奇佳藥材製成的補品,拿出時有淡淡的香味,味道會越來越強。”
“那豈不是很容易暴露?”女子一皺眉,抽劍就架上了宋舒雲的脖子:“你故意的。”
宋舒雲做出一個被她嚇到的舉動,隨即擺手道:“再濃烈也就這樣了,又傳不出去,不信你問她。”宋舒雲對著婦人抬抬下巴,那婦人點點頭,神情並不緊張,算是默認了。
“這遠香丸一顆之價不下萬金,老身也是頭次見到。”
宋舒雲笑而不語,隔著窗戶看著外麵,心中隻期盼著她這一招有效。
醫館被把守的嚴實,楚天玨來的時候陸沉酒已然到了許多時候,他正拿著桌子上的燭台看個仔細。
“有什麽問題?”楚天玨皺著眉頭走過去,這一路來他都是這個表情。
陸沉酒嗯了一聲,將燭台遞給他,道:“有迷香,還不是一般的迷香。”
楚天玨壓著心底的情緒,到現在為止派出去那麽多人都一無所獲,他們甚至連是誰綁的人都不知道。但唯一清楚的就是,今天許蘭一天都在鋪子裏招待客人,壓根就沒出去半步。
有人假扮許蘭伺機綁走宋舒雲,這是個預謀已久的計劃,這一點楚天玨也想到了,而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厲王。
他正想著對策,身後便有個人牽著條大狗進來了:“陸爺。”
陸沉酒點點頭,衝著楚天玨說道:“弄個丫頭的東西給它聞聞。”
楚天玨懷疑,若說狼他還有幾分相信,畢竟一些邊疆小族會馴化狼來為自己追蹤和覓食。但……陸沉酒腿邊這隻再怎麽看都是狗吧,哪怕它體型很大,“這能行嗎?”
“試試唄,這可是那些江湖人送給柳亦銘的,若說沒用應該送不出手。”陸沉酒咂咂嘴,這會兒楚立已經拿來了一件馬車上宋舒雲常穿的外袍。
陸沉酒把外袍遞到大狗邊讓它聞,隨即大狗在屋子裏繞了一圈,而後從簾子處往後院走了。
大狗在後院沒耽擱,直接出了院子,卻在門口轉起了圈,楚天玨當即皺眉:“這什麽意思?”
陸沉酒也不知道,畢竟他對這狗了解的不多啊,隻知道追蹤挺厲害的,這會兒怎麽還沒用了呢?倒是牽著狗來的人小聲解釋道:“可能是被人故意遮掩了氣味。”
楚天玨和陸沉酒對視一眼——綁走宋舒雲的人還挺有本事的,連這層都想到了?
“再想別的辦法。”楚天玨沉著眸子,幹脆把楚淮軍全部調進來挨家挨戶的搜,就不信找到人。然而陸沉酒卻是被嘰嘰喳喳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他抬頭一看,頓時笑了:“不用想辦法了,人找到了。”
楚天玨一愣,也順著目光望過去,“那是什麽?”
“聞香鳥,遇到香味便會齊聚。”陸沉酒解釋的簡單,但他既然這麽有把握,想來一定是跟舒雲有關,楚天玨毫不猶豫,下令道:“圍過去。”
行雲照丘以及楚立和禦寒紛紛朝著聞香鳥聚集的院子用輕功掠過去,陸沉酒摸著下巴,感歎道:“柳亦銘給的寶貝還真不少,下回我也得坑點玩玩。”
楚天玨一臉黑線,什麽話都沒說也朝著聞香鳥的地方趕去了,陸沉酒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咂舌——看來就是堂堂的武陽侯府小侯爺,麵對柳亦銘這樣的大舅哥,也是會倍感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