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家長裏短
有著宋舒雲軟軟的威懾，韓國公府自然不敢虧待楚子蘭。回府後，宋舒雲趕緊派人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姨娘，姨娘高興的準備了一大堆子蘭能用上的東西，和各類補品送去。
楚天玨也不輕不重的敲打著韓國公府其他在朝為官的人，眼下韓國公府的人恨不得把楚子蘭供起來，生怕她出了半點問題。
“聽說今兒宮裏下了新令，除了內務府采買人員，餘下的各殿宮人禁止出宮，可是出了什麽事？”夏國在這方麵的製度並不算嚴，以往哪個宮的宮人拿著主子的手令出去采買些東西都是常有的事。
宋舒雲聽到這信兒心裏止不住的好奇，等著楚天玨一回府她就巴巴的詢問了。
“前兩天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出宮了。”楚天玨褪了外袍隨手往屏風上一塔，而後懶懶的歪坐在貴妃榻裏。宋舒雲瞧著他似乎累了，給倒了杯茶，疑惑道：“就因為這個？據我所知每個宮的娘娘們不是都有權讓身邊宮人出去幾次嗎？”
“是啊，可皇後身邊的那位宮女出去不為了采買，也不是回皇後母家，而是繞道去了厲王府。”楚天玨抿著茶，總覺得這杯茶格外的清香。
宋舒雲一愣，想起了之前袖貞說的話。她曾見過皇後身邊的宮女與厲王親近，那這次……
“皇後是不是有什麽動作了？”宋舒雲反應敏捷了起來，楚天玨把空茶杯遞過去，示意她再倒點：“這人啊，就不能太善妒。”
宋舒雲茫然的給他倒茶，嘴裏還嘀咕呢：“這跟皇後有什麽關係？”
“聽說皇後因為陛下賞賜給你的夜明珠動了好大的怒，前些個日子又因瑞磷香摔了好些個杯子。”楚天玨勾唇輕笑了兩聲，宋舒雲扁著嘴托著臉有些鬱悶：“說到底我也不知哪裏得罪了皇後，似乎一直被針對。”
“你沒有得罪皇後，是她自己太蠢了。”楚天玨眯著眼睛，見宋舒雲疑惑的望過來，卻是轉移了話題：“父親寫信回來，今年不回來過了。”
“怎麽這麽突然？早先不還說年底就回京了麽？”宋舒雲一下子就忘記了皇後的事兒，楚天玨將信掏了出來，遞過去道：“也不怪父親母親不願意回來，這座府裏終究是有太多的傷心事了。”
宋舒雲看著信裏平淡的話語，卻能感受到字裏行間的哀傷。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父親前半輩子過得辛苦，如今日子總算輕鬆了，能和母親一起遊山玩水享受享受也不為是一件趣事。由得他們去吧，他們自己高興就行。”楚天玨看得開，宋舒雲更是理解。
楚侯和楚夫人繃了那麽久的弦，眼下終於得以鬆口氣，自然是要好好享樂的。實在不必把自己的後半輩子也困在這小院子裏，實在無趣。
“那今年你跟我回去過年吧？我們家裏人多熱鬧，也正好給府裏的下人們放放假，讓他們休息休息。”宋舒雲笑著問道，楚天玨自然同意。
十二月末，京城裏迎來了第一場雪。與此同時，卓啟帶兵班師回朝。北夷的君主到底不敢在冬日裏跟夏國拚國力，納蘭姝的屍體他們也沒敢收。
隻說納蘭姝身為和親公主做出此等醜事讓北夷蒙羞，如何處置全看夏國皇帝的意思。最後納蘭姝的屍體就被扔在荒郊野嶺，連埋都沒有埋。
皇帝見北夷不打，便調了卓啟回京，卓啟帶著軍隊一路快馬加鞭，總算是趕在了年前回來。
今年卓家可比往年熱鬧許多，去年這個時候宋舒雲病著，家裏也沒怎麽熱鬧起來。如今宋舒雲好了，卓家大兒媳生了孩子，張氏可卯這勁兒要辦個熱熱鬧鬧的新年。
宋舒雲和楚天玨提前兩天回卓府過年，二人帶了不少的禮物，香絮和春雨挨個院給送去，而後便和楚立他們自己找了個院子休息去了。
卓府裏向來沒有什麽規矩，哪怕張氏和許氏如今生活好了，也沒有端起夫人的架子。過年的年夜飯還是她們自己動手準備，至於下人們，仍舊給他們分好菜肉，讓他們單獨開一間院子過年。
如今幫廚的還多了一位卓夫人，卓勝好喝酒，如今帶的宋大成沒事也會喝兩口。許姨夫仍舊是老實的，但偶爾興致來了，會跟著一起喝。
卓啟在軍營當官，又在戰場上廝殺過，現在可是成熟了不少，無事的時候就捧著兵法看，亦或者處理楚淮軍的軍務——誰讓他的這個妹夫什麽也不管呢。
卓致遠和卓易很合得來，二人甚至一起開了鋪子，卓致遠負責做活和教匠人，卓易負責接待客人和算賬。兩個人分賬分得清楚，從來沒因為銀錢計較過什麽。
卓小四如今讀書讀的愈發好了，夫子經常誇獎，原本調皮搗蛋的小孩現在規規矩矩的，身邊還有個書童兼玩伴，讀書之餘也不會覺得無趣。
不過他現在仍舊最喜歡黏著姐姐，下了學堂見到宋舒雲回來了，第一個跑出來迎接，那風風火火的樣子可和當年沒什麽區別。
“母親常說你現在穩重了，我瞧著還和往日一樣，雪天路滑也不怕跌了？”宋舒雲輕輕點了點弟弟的腦袋，小四咧嘴笑道：“心裏念著姐姐，還有姐夫，當然要快些出來迎接了。”
“少駿呢？難得見他不在你身旁。”宋舒雲輕聲問了一句，小四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夫子給放了假，說到了二月再去。我想著馬上過年了，就讓他回去陪他母親和妹妹們了。”
“嗯，是該如此。”
楚天玨在卓家很少緊繃著臉，雖然還是沒什麽太多的表情，但至少不是那種冷冰冰的了。
“表哥和表姐呢？怎麽不見他們？”宋舒雲隨口問了一句，卓小四嘿嘿的笑道，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說什麽秘密：“表姐年後要嫁人了，每日都忙著繡嫁衣呢。表哥也有了心儀的人，我剛剛看他包著禮出門去了。”
“這倒是好事，如此一來姨母心裏總算能高興起來了。”許蘭一直沒有出嫁這是姨母心裏的一道坎，如今表姐都已經繡上嫁衣了，想來這親事定的差不多了。
卓小四聞言卻撇了撇嘴，“定親的是陶巷的嚴家，那嚴家婆婆我是見過的，不太是好相與的。萬一以後表姐嫁過去受委屈可怎麽辦？姨夫姨母又是軟脾氣，我真是擔心。”
看著弟弟稚嫩的臉說出這樣的話，宋舒雲忍不住笑了一聲，打趣道：“如今小四是長大了，還知道替表姐愁了。”
“這些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母親常說的。”小四連忙開口解釋，宋舒雲眉頭一挑，她還以為是小四太小不懂，誤會了嚴家人。可若是母親說的，那想來嚴家婆婆的確不好相處。
楚天玨側眸望過去，漫不經心的說道：“有機會你去見見不就得了，若嚴家公子是個信不過的，你表姐也不會傻嗬嗬的嫁過去。”
“也是。”宋舒雲點點頭，話音剛落許蘭便進來了，臉上揚著輕笑：“剛剛在房裏做繡工，一時間沒騰出功夫來，你可不要怪我。”
“怎麽會，表姐要做嫁衣，我才不敢打擾呢。”宋舒雲笑嘻嘻的說著，滿是打趣。許蘭臉色一紅，有幾分害羞。
楚天玨抻了個懶腰以困倦為由去休息了，兩個女子之間少不得要說些體己話，他可沒興趣偷聽。
宋舒雲趁著這個機會打探了一下嚴家的事，許蘭紅著臉一五一十的說了。
嚴家公子是在京城裏教書的，祖家是有名的大學士，可惜後來慢慢地落沒了，到他這代隻剩下房子和少許田地了。
但嚴家還是自詡書香門第，故而嚴夫人有些看不上出身貧民的許蘭。
但嚴公子非常喜愛許蘭，他也求得真誠，許蘭對他也十分有好感。嚴夫人雖看不上許蘭，可就一個兒子。自己兒子說了非許蘭不娶，她也沒有辦法。
不過下聘的時候表麵上說的好，實際上聘禮卻是少之又少。許氏疼愛女兒，知道女兒心裏有這位嚴公子，想著聘禮少些無所謂，隻要女兒高興就行。
可這卻讓嚴夫人誤會了，以為許家這是上趕著攀他們那書香門第，對許蘭就更加的看不上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嫁過去非得受委屈不可。”宋舒雲有些擔憂的攔著許蘭的手，許蘭笑笑道：“以後就好了，好在嚴昀心裏有我。”
宋舒雲垂眸，看著許蘭表姐臉上幸福的笑容，她眼珠子微轉心中有了思量。
“正好前些日子陛下賞賜了一些首飾，改明兒我讓人打造一頂頭冠，給你出嫁那天戴。”宋舒雲現在的好東西可多著呢，倒是許蘭聞言連忙揮手：“這可不是，那是皇帝賞賜，怎麽好給我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表姐，沒事的。這算是我送給你的新婚賀禮，哪有道理往外推呢？”宋舒雲俏皮的笑著，許蘭有些無奈，更多的還是感激：“謝謝你凡事都想著我。”
宋舒雲莞爾，許蘭就像是她的親姐姐，老實又善良。宋舒雲真的很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所以她當然樂意凡事都想著她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