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學府大火、口刀誅心
讓人比較意外的是，至今隻能查出來那位華服夫人叫王梅，住的地方也是巷子裏，至於那個男子，壓根就不是她的兒子，比起王梅他更是查無此人。
“少夫人，學府出事了。”
宋舒雲眉頭一緊，她已經讓楚立帶人出檢查了，結果還是出了事，忙問道：“怎麽回事？”
“三座學堂被燒，有些孩子被燒傷了，楚立大人正在組織滅火救人。”
宋舒雲怎麽也沒想到會出這樣大的事，好在她並沒有慌亂，而是連忙喊上了香絮和春雨：“去請郎中，多請幾個。讓醫館拿出最好的治燙傷的藥，立刻送去學府。”
“多帶些銀錠，總會用得上。”
香絮一一記下，先是差人去請郎中，而後讓行雲去錢莊換了好些個銀錠鎖在盒子裏，楚天玨原本也想跟著去，但宋舒雲還怕有人對卓家不利，便讓他留了下來。
宋舒雲的擔心不無道理，這接二連三的事擺明了就是衝著宋舒雲來的，先是利用卓致遠引得宋舒雲和楚天玨無暇顧及其他事，在他們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火燒學府。
如此看來，很難保證幕後做這些的人不會再因為他們顧及學府的時候，殺個回馬槍對卓家下手。宋舒雲能做的就是和楚天玨兩頭分開，各顧一邊。
學府的火勢在宋舒雲到的時候已經控製住了，索性沒有人員傷亡，隻是有些孩子被燒傷了。楚家的侍衛請來了不少郎中，還運送著不少上好的藥材和膏藥而來。
院子裏此起彼伏的哭聲和孩子呼痛的聲音，聽了讓人揪心。
“都是你的錯！學府建的如此簡陋，才會引起這樣大的災難，害的我兒胳膊上燒的那樣厲害，我看你就是故意害人！”
“對，還說什麽為百姓，我看就是你自己想要好名聲，不顧我們的死活！”
在宋舒雲踏進院子的一瞬間，各種指責聲撲麵而來。香絮和春雨怕她們情緒過激撲上來，下意識的擋道宋舒雲的麵前。
“你們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若不是少夫人建立學府，你們現在還不知道過著什麽生活，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飽都尚未可知，如今出了事，是誰都不想看見的，怎麽能怪少夫人？”
周荷站出來為宋舒雲說話，可惜那些人壓根聽不進去，氣勢更足的說道：“你自己的兒子攀了高枝在大院子裏享福，你自然是偏幫著她的。就不說別的，難道天底下真就有這樣的好人，能平白幫助別人？我看就是圖謀我們什麽！”
“就是就是，一個鄉村出來的丫頭，定是為了博得好名聲，要不是有我們這些人來學府，她能有護國夫人的頭銜？做夢去吧。”
更大的指責聲將周荷維護的話盡數淹沒，來這裏教書的先生個個都是儒雅之人，也吵不過她們。滿院子都是激動的質問和猜疑，宋舒雲就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腳下的雪尚且未融化，寒風一吹隻叫人忍不住多裹幾層厚衣。而對宋舒雲來說，此刻眼前這些人的謾罵和斥責，要比這冷凜寒風刺骨多了。
“安靜！”宋舒雲微微擺手，楚立便招呼著守在這的將士高喝震懾，那些人到底是怕將士的，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宋舒雲索性也不往裏走了，在門邊讓人抬來了椅子和車上的熏籠，她坐在椅子裏，手爐的溫熱也沒有暖氣她漸冷的心。
本來麵色溫和的宋舒雲，此刻麵無表情的看著眾人，垂下的眸子中滿是失望。
“學府大火，我的確有責任。但當下乃是冬季，冰雪尚未融化，卻有如此大火燒毀幾座學堂，實屬可以。我已經命人上報京兆府，會嚴查此事給你們一個交代。”
宋舒雲話音剛落，便有人反駁道：“什麽交代？我兒被燒傷，難道一個交代就夠了？”
宋舒雲抬眼淡淡的看著她，語氣沒什麽波瀾：“一行郎中已經到此，所運來的都是京城內各大醫館藥堂裏上好的治燒傷的藥。”
“這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宋舒雲冷笑，見她們不依不饒索性反問道：“那你們想我如何呢？”
“我們來這安家是信任你，結果你辜負了我們的信任，所以……”那女人話還沒說完，宋舒雲便給香絮遞了個眼色，香絮立刻高聲打斷：“既如此，我們家少夫人也準備了不少銀子，你們便拿了銀子各自散去吧。”
本來聽見銀子而眼睛冒光的人，聽到後半段話忽然一愣麵麵相覷——散去？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少夫人所建學府的目的是為了讓難以生存的人有個安家立命的地，聽各位剛剛的話兒，並非是走投無路才來此，而是信任我們少夫人，既然我們少夫人辜負了你們，那你們也不必留在此處，省得你們心裏還不舒服。”
香絮這些話說的淩厲，不等她們有所反應，便喊道：“周夫人，勞煩你把這些人的名字都記下來，待到她們的孩子傷好之後，便請出學府吧，我們這裏斷是留不得這些大佛的。”
“不……不是……我我不是……”
香絮不再言語，宋舒雲擺弄著自己手上的玉鐲，心思早就跑遠了。
這場火來的突然，勢必是人為的。可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在她盡心盡力想著補救的時候，都拿起了刀子揮向她。
那些受傷的孩子不可憐嗎？可憐，宋舒雲自然也可憐他們，所以還願意給銀子讓她們離開。即便孩子們再可憐，宋舒雲不會也不敢再留下她們了，這些人與她而言都是禍患。
“讓郎中們仔細的治著，千萬別怠慢了，過後我會重金犒勞。”宋舒雲見院子裏安靜了，這才繼續開口。香絮低聲應答，她掃了一眼院中的人，道：“去牙婆子處雇些人來，要勤快些的伶俐人，受傷的有好些都是半大孩子，讓她們細心照顧，切莫讓傷口惡化了。”
宋舒雲這話一說，香絮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少夫人這是讓她請人盯著，省得有算計的為了留下故意讓孩子傷口惡化，到時候再倒打一耙說她請的郎中不盡心。
原本宋舒雲想進去看看孩子們的心此刻也沒有了，起身去了學堂處。
楚立一直在後邊跟著，到了學堂附近宋舒雲還想往前走，被他給攔住了：“裏麵有好些地方都燒空了，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少夫人就在此處遠看一眼便好了。”
這學堂大致的外架並沒有什麽事，可內裏被燒的十分嚴重。宋舒雲眯著眼睛，問道：“沒有人跑出去吧？”
“沒有，雖然將士們一直在救活，但始終看的嚴禁，並未有人離開。”楚立低聲吩咐，宋舒雲微微點頭：“告訴京兆府尹，挨個屋子搜一搜，必要的時候可以搜身。這場火實在蹊蹺，定是有人在裏麵故意做了手腳。”
“屬下也是這麽懷疑的，據一位先生說，火是突然冒起來的，一瞬間躥高，像是潑了酒或者油。”
宋舒雲掃了一眼學堂，轉身道：“學府內從不置辦酒，最有可能的就是油。派人去仔細問問各個廚房的廚娘，事無巨細的問。”
“是，少夫人還有別的吩咐嗎？”楚立低聲又問，宋舒雲細想想道：“剛剛那些人說的那些話，像是有人教過的。仔細查查，她們可不像是無功不受祿的人。”
“是。”
楚立轉身下去，宋舒雲即便惱火那幫人，可還有一些受傷的孩子，他們的父母並沒有埋怨，她要去看看這些人怎麽樣了。
周荷的二女兒雖然年紀小，但是很懂事，在院子裏幫忙打下手，忙的腳不沾地。周荷見宋舒雲來，連忙過去還勸慰著：“少夫人不必為了那些子沒心肝的東西置氣。”
“嗯，這裏安置的也是受傷的人？”宋舒雲往院子裏瞧了一眼，周荷點點頭領著她往裏走：“這邊受傷的孩子年紀稍長些，都是為了救那些年幼的而受傷的。”
宋舒雲站在門邊，見裏麵人多便就隔著窗戶望了一眼，聽周荷這麽說，便道：“既如此一會兒你統計下為救人而受傷的人數，去香絮那兒領些銀子，既然做了好事，就不能不獎勵。”
周荷點點頭，宋舒雲又看了幾間屋子，有些屋子裏就比較空了，郎中畢竟不夠多，他們都是忍著傷在等郎中的。有些半大孩子見到宋舒雲還會咧嘴笑，似乎自己的傷根本就不疼一般。
那笑容看的宋舒雲心疼極了，讓周荷趕緊調動廚房多做些補湯點心給這些孩子們。
因為陸沉酒的酒也在，他們早就自發的幫忙去了。學府被燒的消息枕流也知道了，連忙派了好些人來，先幫著把已經燒毀的學堂給拆了，並且告訴宋舒雲，他已經派人去調動木材了。
令人意外的是，皇帝特準楚淮軍協助幫忙，具體如何調動那就是楚天玨的事了。楚天玨第一件事就是調了一部分楚淮軍把守卓家，而後自己跑去了學府，把原本要去學府的卓啟給換了下來。